“方才李珠儿不是说,你姥爷病了吗?”
林铮笑了笑道:“既然你姥爷病了,你舅舅作为唯一的儿子,当然应该回去床前尽孝。”
“可是——”米俏妞摇摇头:“我觉得舅舅舅妈可不像个孝顺的,姥爷不病到快死,估计他不会回去。”
“那就让姥爷病的严重点好了!”林铮说的很轻巧。
“嗯?要怎么做?”
“很简单的事情。”林铮伸手点了下米俏妞的脑门,道:“咱们先收拾东西,今天就准备好,争取明天就回去。”
“那么快吗?”
“对,越快越好,快点把他们送回去,咱们就可以快点回来。”
“要是他们再来呢?”米俏妞觉得,光送回去,也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啊!
“回去的话,要不了多久就麦收了,他们没空回来。还有——”说到此林铮又狡黠的笑了下,提道:“我看你李树表哥年纪不小,也该成亲了,总该忙起来了吧!”
“这倒是——”
米俏妞想想林铮话里的意思,觉得先把人弄回去。然后找点事情绊住他们,总比在京城的好。她听林铮的话当晚就开始悄悄收拾行礼。还派人去易家和侯府都送了信,说是姥爷‘生病’,要陪着舅家一家人回去探望老人。
当夜仲氏等人美滋滋的在小院内歇着,正盘算着改天到了易家,能弄出多少银子呢!完全没想到他们压根看不到易家,就要赶着回老家去了。
临睡前的时候,林铮背着众人出去了一会,回来后也没说做了什么。结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砰砰砸小院的大门,大声喊着:“有人吗?有人吗快出来。”
还在睡觉的众人都被惊醒了,米俏妞和李珠儿速度最快,两人一起爬起来跑到门边,问道:“谁呀?什么事情?”
“送信的,快快,你们老家出急事了。”外头人依旧急迫的拍门。
“家里出事?”
米俏妞和李珠儿互相对视了下,看见林铮和秋然也都起床过来了,才放心打开了院门。
门刚开,一个身量粗壮的汉子就将手头的一封信往她们怀里一扔,嚷嚷道:“我是信差,信我送到了,你们快给钱。”
“什么信?”米俏妞接了信,将信将疑的看了眼林铮。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大意是老李头突然病重,恐命不久矣。米老大催促米俏妞等人赶紧回去,不然怕见不到最后一面。还强调问李大旺和仲氏一家找到没?找到了赶紧的,一步也别耽搁的回去。
“呀,姥爷病重,快不行啦!”
米俏妞看完信,心头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悄悄瞟了林铮一眼,立刻在院子里嚷嚷起来:“舅舅,舅妈,不好啦!姥爷病的快不行了,爹催咱们赶紧回去呢。”
“那老家伙身体好着呢,怎么可能病了?”
仲氏懒懒的还没起床,压根不信。李大旺也疑惑着问道:“不会吧,咱爹身体一向很好的。”
李珠儿第一个相信了:“我来的时候姥爷就病了,听说你们失踪,姥爷急的饭都吃不下去。”
“那还等什么?快收拾东西,咱回去。”毕竟是亲爹,李大旺立马急了。
“哪可能真病了啊?”仲氏还有点犹犹豫豫,眼瞅着才安顿下来,就要去沾富贵人家的光过好日子了。这时候让她回乡下,她可是一百个不愿意。
“那是我亲爹,要是亲爹死了我还没到床前,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李大旺赚钱养家的这段日子里,脾气真长了不少,竟然冲着仲氏吼了起来。
“鬼叫什么,老娘又没说不去。”
确实,要是老的死了自己还没到,会被人骂死的。哪怕不为自己,为儿女们将来的名声着想,一家人今天也必须回去。
“死老家伙,什么时候病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害老娘白来一趟京城,白受很多苦头。”仲氏心里不高兴啊,穿衣服的同时还骂骂咧咧的。
“你给我闭嘴,那是我爹,更是你爹。”眼见得这个时候了,仲氏还说话带死字,颇有咒自己亲爹去死的意思。李大旺更是忍不住了:“你再敢瞎嚷嚷咒我爹,我对你不客气。”
“啥,李大旺你长本事啦,敢冲老娘咋呼了?信不信老娘一巴掌抽死你个瘦竹竿。”仲氏哪能忍受,肥壮的身子扑过去就把李大旺推了个狗啃泥。
李大旺撑着地面爬起来,气的一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这些日子流落在京城里,先是讨饭,后是打零工。短短时间,为了活命,李大旺也算是尝尽世间苦楚,更深深的对仲氏起了怨念。
讨饭的时候,她是女人脸皮薄,总是缩在他背后不肯讨,他觉得情有可原。可讨到了吃的,她比谁都抢得快吃的多。有时候连孩子的吃食她都顾不上,就知道填自己嘴,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后来发现光讨饭一家人实在活不下去了,她就逼着他去做工。自个跑去和一些工头眉来眼去的帮他找活,说是为一家人好。可只要对方给钱,不管那活有多累是死是活都逼着他做,半分不心疼他。
赚了钱她一分不少全拿走,全换成了吃喝。说是自己帮人家浆洗缝补赚钱,其实都没见她接过几次活。就知道整日带着小宝走动家串西家的嚼舌根,嫌弃他窝囊废懦弱没用。
和他一起做工的两口子,哪家不是恩恩爱爱夫唱妇随的?就他,天天累死累活的回家,还被她指着鼻子骂没出息。
原本在农村时,他是觉得自己没出息,地都种不好,被仲氏骂了就忍着。
可现在仲氏都靠他赚钱养着了,还敢骂他?他渐渐就受不住了。再加上一起干活的工友时刻笑话他妻管严怕老婆软骨头,笑话仲氏胖的像猪他居然能忍住……他到底是男人,心底还有几分血性,很快对仲氏满肚子意见……
此刻又被仲氏打倒,李大旺爬起来,恶狠狠的瞪向对方,骂道:“臭婆娘,识相的就乖乖赶紧回家,要真耽误了见不到爹,我回头就休了你。”
“啥——你敢休我?”仲氏顿时一蹦老高。
“我为什么不敢?休了你,春花还是我亲外甥女,易家还认我这个舅舅。你个肥婆娘算什么东西,可就没人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