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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休整(1 / 1)

萧依寂游目细看,才发现周围榕树皆同出一脉。入土生根,形似支柱;树冠庞大,枝叶稠密,浓荫覆地,甚为壮观。那棵巨大的榕树在幽幽绿色磷光下,似是隐隐冷笑,嘲笑着这三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萧依寂一看之下,立即明白了上官云翀的意思,身体中那股气势,蠢蠢欲动。落痕一置,嗡然而动。低低龙吟像是窸窸窣窣的人语,似是就在耳畔,又似是极为遥远。被污泥裹满的落痕,渐渐震落剑身上的淤泥,泛出妖异的红光。

一个信念,足以让萧依寂为之疯狂。

此刻,他剑眉倒竖,周身上下散发着难以言表的寒意,嘴上浮出一丝刻毒的冷笑。电光一敛,身形如电,再次冲进了战圈。

那一群泥人,见萧依寂冲上前来,仿佛看到了新鲜的食物一般,眼窝中的绿磷隐隐跳动着,行动也是换了起来。仅仅片刻,便将萧依寂困在其中。

萧依寂也不再缚手缚脚,落痕笼着那一蓬红光,在漆黑中傲然拼杀,傲睨苍生的眸子,渐渐在厮杀中泛红,萧依寂整个人看起来,比之那群泥人更加令人感到恐惧。

那一丝得意的面容正显示着萧依寂此刻极为享受,落痕龙吟的声音,越然清脆。他渐渐适应了这种劈在棉絮上的感觉,没有骨头的阻挡,他厮杀的更加惬意,也更加省力。萧依寂杀得性起,完全进入到一个自我的空间里。

那一树落花,悲风送着秋凉,微微细雨中,剑光沧然。树下一个正值弱冠的少年,趁着悲风一送,又猛地刺出一剑。脚下云步一旋,剑回撤,凝着残花在剑身周围,力量之微妙,自不可言。随即,又似苍龙出水,长剑一抖,沾着水花,快似奔电。那花瓣落叶,无一例外地钉在树干上,再次柔弱了下去。

……

“啊!”上官云翀一声微带痛意的低吟传来。萧依寂这才回过神来,但见上官云翀半身已经被泥浆所淹没,一个泥人正窜上他的肩头撕咬着,一行鲜血就渗了出来。

萧依寂身形一滞,想要出手。一道剑芒就贴衣扫了过去,直射在那泥人的头上,爆裂开来,溅了上官云翀一脸污泥,恶臭的味道,差点就让他一口气提不上来,昏死过去。

萧依寂一转头,便看到碎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他心中不禁咯噔一声,顿觉不对。细看之下,刚刚那道剑芒竟然是追星射了出去,此刻碎月再无兵器防身,只能以肉搏肉。即便拳头再硬,打在泥人身上,也仿佛打在棉絮之中,内力即刻化为无形。

碎月到底不是善茬,身上鲜血淋漓,伤口布满全身,但那气势却是愈来愈盛。一手擒拿使得出神入化,仅凭两只手,便将一干泥人,毙于此处。无奈树林中的泥人越聚越多,几乎达到了一种恐怖的数目。这种车轮攻势下,碎月再厉害,也是徒然!

依然是笑意盈盈地眸子,丝毫没有感受到他丝毫痛意。萧依寂不禁望向了那棵巨大榕树的主干,支柱和枝干交织在一起,柱根相连,柱枝相托。平日里老榕树都能以遮天蔽日,更何况现在这一棵,不知道长了几百年,甚至时间更长。

萧依寂深吸了一口气,卓然而立。落痕剑气湛蓝了起来,他知道这一击如果不成,那后果不堪设想。周围只剩下碎月强烈的喘息声和上官云翀愤怒的大喝。他突然有种想把耳朵塞起来的冲动,可他知道,他不能,他们的命,悬在他的手里。

想到这里,萧依寂缓缓举剑,剑光映着俊面,寒冰般的俊面异常冷静,不带有一丝犹豫。那种慑人心寒的冷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诡异。

手臂上可见的青筋暴起,只听得他一声厉喝,落痕猛然甩出,直奔那巨大榕树的树干,奔雷电掣间,连爆几个泥人头颅,却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的意思。萧依寂打出这一手,身体仿佛虚脱般颓然倒了下去。

……

光!

有光!

萧依寂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轮日华正对着他张牙舞爪。微微半睁眼睛,却被刺眼的光芒一晃,又再次闭上了。听着耳畔悦耳的鸟鸣和呼呼风声,萧依寂几乎大声的笑出来,他终于逃出来了,他终于能听见除了自己心跳之外的声音了。

“碎月和云翀呢?刚刚的树林呢?”他拼命的回想着。就听见仿佛有人在说话。

“他还真是能睡!”

“不要吵!”

“吵吵不碍事,饿死我了!”

萧依寂想笑,又想要忍住,身体反射性地抽搐了几下。还未及反应,只觉腰上一痛,竟是被人踢了一脚。疼的萧依寂眉头一皱,就睁开了眼睛。

“谁?”萧依寂佯装嗔怒道,又眨了眨星眸,才算看清四周事物。

他们身处溪边,潺潺流泉,映着莺啼好不惬意。远山上飘着簇簇白雾,含烟翠黛,峰峦跌宕。草地上倒是整齐地摆着三个竹筒,竟还有各式野味,焦黄流油,回味无穷。萧依寂腹内本就空空如也,一见到这些东西,肚子本能的咕咕叫了起来。

上官云翀一副饼脸几乎贴着他,左瞧瞧,右看看,而后啧啧称奇:“五师兄,你说你怎么就跟我们不一样呢?”

上官云翀一张嘴,萧依寂便看到了那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心中一愣,沉吟许久才道:“刚才是不是你小子踢我?”

“啊?没有啊!”上官云翀大大咧咧地挠挠头道,殊不知这才叫做不打自招。

“我就知道是你!”

“哎呀,五师兄,我就是看你躺在那里抽,还以为你发羊癫疯了,所以帮你醒醒神儿!”

萧依寂不禁摇头,怎么就自己就有这么个调皮的师弟。游目间,就看到碎月坐在一旁,看着升起的火,不时转动着架子上的烤鸡,丝毫没有收到他们两个人的影响。

“你……你没事吧?”萧依寂俯身而坐了下来。

碎月听到他的话却只是淡淡瞟了萧依寂一眼,嘴角抽动了一下,却没有问出来,继续转动着烤鸡。

“五师兄!”上官云翀突然正色道,这种正经,却是让萧依寂为之一怔。

“你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萧依寂听上官云翀说,心中疑惑顿起。不禁反问道:“什么不对?哪里不对?”

上官云翀见萧依寂面露难色,星目一凛,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五师兄,你的伤……”

话音未落,萧依寂霍然震惊,立时就去摸自己身上那些伤口,却发现伤口不见了。就连那些皮肉外翻的伤口,都悉数不见了。萧依寂几乎惊恐的看着碎月,看着上官云翀,希望找到一点安慰。但刺眼的鲜红,彻底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上次也是一样,难道是我在做梦?”萧依寂不禁喃喃自话,俊面陡然变得煞白。

“不是梦!”碎月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萧依寂的眸子中旋即出现了碎月苍白的面庞。碎月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眸子里也平静极了。只是随手一指,朝西北那片树林。

萧依寂随着碎月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就感觉头皮发麻,手脚也冰凉了下去。竟然是那些泥人,此刻他们前仆后继地涌上前来,无奈被阵眼结界镇压着,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网,隔着两边天与地的世界。萧依寂看到他们眼里的愤怒,更为疯狂的行动着,却被那一道无形的网打的灰飞烟灭。更令惊诧的是,那些泥人已经开始从头往下长出来骨头,活像一具具骷髅在行动着。林中瘴气缭绕,绿火粼粼,衬得古柏苍翠了许多,却仿若幽冥之境。

“你没做梦!”碎月见萧依寂惊骇得冷汗如雨,冷然道:“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的身上没有伤?你本应该跟我们一样才对。”

萧依寂瞥了他一眼,剑眉微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从上次在客棹山庄就已经这样了。你是看见的,我斩杀那条恶龙之时,遍体鳞伤,连我自己都以为我会死,可是我却活着走了出来,而且安然无恙。就像做了很长一个梦一样!”

萧依寂旋即话锋一转,略带疑问的问出:“那缩地成寸之术算是破了?”

话声甫落,上官云翀黯然摇头,苦笑道:“没有!这阵法布得不仅仅是缩地成寸,还有我们不知名的阵法。所以我不过是暂时打开了阵眼结界的出口,以便我们能出来,不过这种办法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没有效果了。现在阵法算是完全生效了!”

萧依寂看着他,一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问道在:“什么完全生效了?”

“这阵法现在以我们三人中,已是无人能破。我们只能选择往前走了,想回恐怕是不太可能了!”上官云翀喟然一叹,星眸中悲凉凄伤。

“没别的办法?”萧依寂心头一震,就脱口惊呼道。

“没有!除非去到那里!”上官云翀指了指掩在参天石木中得朱角楼阁,雕梁飞檐道:“如果我们到了那里,必然会遇上施这个阵法的人,只要我们能够除去此人,阵法立破!无论阵法,阵眼,都是以人的血入炼,才能达到效果。所以只要人一死,阵法便也跟着死了。不过据我估计,这个阵法的布局者,恐怕是个隐世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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