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西川皇为庆两国联盟,大肆宴请臣子,宴会上,众人说说笑笑,萦绕着其乐融融的气氛。
“祝西川与覃国友谊长存!”
众人端起手中的酒杯一致向殷止戈恭敬道,殷止戈满意地点了点头。
钟小舒坐在皇后主位,面前的木桌上摆满了精致的佳肴,因着有种不祥的预感压着,她筷子都没动几下。
迫于皇后的身份摆在那里,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些果子酒。
殷止戈知道钟小舒心里在想什么,宽大衣袖中的大掌紧紧捂住她微凉的小手,并给了她一记安心的柔和目光。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事。”钟小舒极不自在地微微眯眯眼,垂下了眸子。
她总觉得今天胸口闷闷的,恐有大事发生。
但殷止戈和覃国人都在此想来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她又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
殷止戈并没有因为钟小舒这话而放手,反而攥得更紧了。
他一手端起酒杯,一手牵着钟小舒,照样大大方方地与覃王聊天。
三杯美酒下肚,覃王终于按捺不住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匆匆道来。
“皇上,我有一事一直放在心里很久了。”
“哦,覃王有何心事?说给朕听听。”
殷止戈抬起深不见底的墨眸沉声道,他坐在那里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无端生出一股迫人的威严,让人不得不臣服。
钟小舒瞥向他的侧脸,只觉得那轮廓更加冷硬锋利起来。
许是处理政务繁忙和夜里批奏折没睡几个时辰,眼眶下泛着淡淡的疲惫,下巴上也冒出了一些青色胡渣。
却不知怎的,放在他那张脸上就是没有违和感。
她托着腮帮子看得更痴迷了,嫁给这么优秀的相公,还肯为她不设后宫,到底是打着灯笼没处找。
下一秒,钟小舒听见覃塘沽操着一口豪迈的嗓音道:“皇上,我敬你一杯!”
出于礼节,殷止戈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眼见着火光下殷止戈的脸色与平常端着的不同。
但很快,钟小舒意识到这次宴会他其实并不是很想操办,而是以大局为重结盟好看罢了。
时辰差不多了,殷止戈使了个眼神,小德子会意,拍了拍手。
顿时有一群姿容艳丽的舞姬蒙着轻薄的面纱步伐轻盈地从门外鱼贯而入。
一个个的摆开了阵势,周围刹那间多了一股奇异的花香。
空地里依次摆放着数十张大鼓,也不知道是做什么。
覃王眉头一掀,放下酒杯,来了一点兴致。
早听说西川的美人数不胜数,他今日就要好好见识一下。
一个不留神花香钻入鼻腔,钟小舒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幸好众人的目光都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舞姬身上,没人注意一国皇后的异常。
倒是殷止戈递上手帕,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可是身体不适?”
“没有,就是觉得这花香未免也太浓郁了,呛得我难受,这些舞姬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钟小舒摇了摇头,用那块手帕掩住口鼻。
她向来不喜欢太浓郁的花香,有道是香的极致就是臭,这次跳舞助兴的注意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钟小舒压制住对这香气的厌恶,静静观看歌舞来。
琴声起,舞姬红裙一直落到脚边露出纤细的脚踝,绑着一簇簇银色铃铛,旋转间,清脆悦耳。
伴随着舞步转移到鼓面上,大鼓传出的声音沉闷浑厚,舞姬脚踝的银铃声阵阵。
飞跃得越来越急促,宫廷乐师们演奏起欢快的乐曲。
台下的众人眼睛眨要不眨一下,如痴如醉地欣赏着西川歌舞的气势磅礴。
随着那一身穿着红衣的领舞舞姬甩出水袖击鼓,钟小舒不过是随意一抬眼。
下一刻,眉头紧皱。
这人额头上怎么会有伤?
按说宫廷舞姬各个都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受伤,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之间,那领舞舞姬一甩水袖旋即拴在房梁上也不知从哪儿多了一把匕首直冲向主位。
钟小舒眼眸紧缩,想都不想护在殷止戈前面,大喊:“有刺客!来人,护驾!”
这把匕首没有刺进心脏,只不过因为偏了一寸直接刺进钟小舒的肩膀。
她失去重力倒在殷止戈怀里,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龙袍。
“小舒!”
殷止戈看着这一幕,眸中已然升腾起无法遮掩的心疼。
随后奋力一掌击中领舞舞姬要害,不费吹灰之力。
他抱起钟小舒,手脚慌乱地翻找着伤药,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带。
二话不说撕下暗纹龙袍的一角绑住钟小舒受伤的肩膀,这才勉强止住了血。
钟小舒整个人虚弱地靠在角落,脸色比白纸还要惨白。
她大口地呼吸,豆大般的汗珠从头上流了下来,只感觉伤口疼痛难忍。
手紧紧握着木棍,指甲嵌进皮肤里也感觉不到似的。
领舞舞姬没想到殷止戈这一掌竟用了十成十的内力,只能生生受了这一掌,匕首咣当一声跌落到地上。
宫宴上竟出现了刺客,一时间众人抱头鼠窜,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送了命。
人挤人向来是最危险的,这一不小心,钟小舒就被人推倒在地。
有几双鞋还踩上了她的手指,忍不住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
四周的禁军听到动静纷纷为了上来将刺客团体围城一圈,刀刃一致指向领舞舞姬。
“小舒!”
殷止戈发现不对,赶紧回头去看钟小舒,她的手指擦了皮,显然已经无法动弹。
钟小舒被送去寝宫治伤,殷止戈连连审问了好几个大臣关于这次舞姬里混进刺客的事。
昏暗无边的大牢里,正在进行着一场与往日不同的审问。
刺客已然被严刑拷打过,但她一直没有开口。
殷止戈脸色深沉,“说,你是谁派来的?!”
此时,殷止戈脸上封了一层冷霜,说话声音反而比平时低了几分。
领舞舞姬捂着胸口,冷冷大笑。
“我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告诉你?
刚才那个替你挡刀子的是皇后娘娘吧,她可真是嫌命长,对了,她现在死了吗?”
提及钟小舒,他的怒火更旺了,无可抑制的愤怒在他的血管中奔腾翻滚着。
一把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架在领舞舞姬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