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原创网独家发表)
当下贺兰敏之只觉得四肢百骸一阵冰寒刺骨,瞬间身体骨头就像被一群大象狠狠地踩踏而过,又像被成千上万只食人蚁不断啃噬般,毫无防备的剧烈痛楚铺天盖地而来,他便心知是程诺催动埋在他体内那股子阴寒戾气了。
暗地里咬牙关抑制住几欲脱口而出的呻|吟,贺兰敏之心知自己这下把这女人给得罪狠了。不过居然一声不吭就下狠手,这女人还真是只不折不扣的母老虎呢!
看来以后得小心点,这老虎的屁股可不能随便摸!
贺兰敏之苦中作乐地想道,不过这些话他也就只能在心底想想,若真当程诺的面说出来,他今天绝不只是疼一疼就能了解这么简单了。
好在程诺只是打算出口恶气,也不是真想让他疼死在这里。故而那剧痛来势汹汹,只是眨眼间便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
既然主人下逐客令了,程诺也无意再留在他房间里,既然塔塔已经把她要的资料弄来了,她还是先抓紧时间仔细研究研究才好。
抬头看了一眼贺兰敏之苍白的脸色,程诺淡淡地道:
“唔,很晚了,我回去了。外面那些尸体就交给你处理吧!记得明天早点过来‘伺候’本王后啊,亲爱的侍卫。”
听她特别咬紧了“伺候”这词,贺兰敏之只能无奈苦笑地应道:“是,我的王后大人。”
程诺摆了摆手,身影瞬间消失在房间之中。程诺离开之后,贺兰敏之动作迅速地关好门窗,并突然往自己的颈侧打出一道法诀,这时,午夜的钟声一下接着一下,响彻着王宫的每个角落。
随着钟声的敲响,贺兰敏之颈侧那含苞待放的蔷薇与荆棘纠缠作一块的黑色纹身,竟像突然间诡异地“活”了过来——
蔷薇花苞慢慢地开始绽放,那些与花苞纠缠在一起的荆棘也慢慢地开始向周围蔓延开去,一股浓香馥郁、甜腻诱人的香味四下扩散开来!
贺兰敏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手势快速翻转,法诀连二接三地印在自己的颈侧那片诡异的纹身上,每道法诀打上去,那花苞与荆棘就被硬生生地抑住了生长的步伐,不断地在原地扭动摇摆,就像两股力量在不断地进行对抗,一方想要破土而出,另一方则是竭力要将对方打压下去。
片刻之后,法诀的力量与那片诡异的黑色纹身之间的较量已经显出了结果,加上去的法诀明显已经压抑不住那片纹身,贺兰敏之迅速咬破指尖,以从伤口处涌出的鲜血,在那片纹身上写上古文禁制。
当手指勾下禁制的最后一笔,贺兰敏之几乎脱力跌坐在地上。纠结作一处,正欲绽放的花苞与荆棘,此时就像被狂风骤雨狠狠摧残过后的残花败柳,瞬间化作黑灰从他颈侧飘落。只是那黑灰飘落过后,一片同样的黑色纹身又浮上了他的颈侧。
总算捱过去了!
贺兰敏之抹了把脸,脸上疲惫之色尽显,黑眸却倏地变得冰寒。
才短短几天时间,他的法诀就已经明显压抑不住身上这道既奇怪、又危险的封印了,看来得赶快把这玩样从身体里摘除才成!否则一旦与那些人对上,就算加上程诺,自己这一方估计也毫无胜算哪!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树下那些尸体解决掉。
待到房中那股浓郁的甜香完全消弥殆尽,贺兰敏之才打开房间,向侍卫长霍森的居所走过去。
◇◇◇◇◇◇◇◇◇◇◇◇◇◇◇◇◇◇◇◇◇◇◇◇◇◇◇◇◇◇◇◇◇◇◇◇◇◇◇◇◇◇◇◇
午夜·王宫地牢
昏暗的光线洒落在厚实的石板路上,潮湿发霉特有的异味随着空气充斥着地牢的每个角落。半长不短的通道尽头,是刑讯室。刑讯室门口只有两个身型彪壮的侍卫,铁塔般伫立那里把守。
刑讯室正中那面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问器具。左边的墙上,几付铁镣连着粗大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牢牢镶嵌在墙壁里面。
此时刑讯室中,只有一个五官已经严重变形,浑身伤痕累累、血痕模糊的中年男子被关在里面,他的双腕被墙上的铁镣紧紧铐住,只是这人的双腿已经支撑不住他全身的重量,与其说是被铐在那里,倒不如说是被吊在那。
一个巴掌大小的银白光团忽然凭空出现,它静静地漂浮在这个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完好皮肉的男人面前,大概五、六米远的地方,好半晌之后,一个带着轻蔑意味的冷漠声音突然在刑讯室中响起:
“啧啧啧,查普森,你这付模样看起来可真不是一般两般的狼狈呢!”
被“吊”在墙上的人正是前些天夜里,在花园之中赛尔德打得像死狗一般的查普森。听到这个突然冒出的声音,查普森竭力撑开肿大的眼皮,在看清眼前那个银白光团时,原本奄奄一息的他像突然间被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地叫了起来:
“大人!大人!您终于来救我了!”
终于有救了,终于有救了!
哼,等大人将他救出去,养好了伤,他一定也要让这该死的雷登国王,和他那侍卫长也尝尝被各种刑具“伺侍”的滋味!
被他唤作“大人”的银白光团依旧漂浮在空中一动不动,那声音清楚地自光团之中发出来,问道:
“据雷尔斯王子的回报,那丽缇亚·安德尔已经成了雷登的王后?还有贺兰敏之正在跟在安德鲁的公主身边?”
对于银白光团的问题,查普森虽是气若游丝,却也不敢隐瞒。他强提着一口气,勉强让自己把话说得顺当一些:
“是的,大人。属下刚踏入雷登境内时,前段时间那颗大主教交给属下的识魂水晶球,突然有了异动。属下就知道这个丽缇亚·安德尔藏了这么多年,终于露面了。虽然找到她时,她的身份已经是雷登的未来王后,属下本来是打算把她拿下带回教廷,可是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能将她肩上的神殿纹案给弄没了!属下只能退而求其次,想趁其不备时把她掳走,没想到这雷登王国竟下趁属下不备,带人袭击了属下……”
查普森这话说得不尽不实,他深知那贺兰敏之可是教尊阁下要的人,若是让教尊阁下知道他打着贺兰敏之的主意,只怕自己现在就得血溅当场了,自然更不敢将那晚的真实情况据实以报。一想到落在赛尔德手上,这几天的不断饱受折磨,可那铐着自己的铁镣又是用魔法封印打造的,他反抗不能只得默默承受的悲惨际遇,查普森不禁悲从中来,几欲痛哭出声道:
“大人,您要为属下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