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一字一句插在梁浅的心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梁浅眼睛猩红,她跑几步往前一扑,孟欢就被骑倒在地上。梁浅一向自持身份,从不轻易和人吵嘴,更别说打架了。一班的众人又都是好学生,哪里见过这阵式,等反应过来,孟欢脸上已经被抓花了。
众人连忙拉开梁浅,梁浅的呼吸还缓不过来,胸口一起一伏,也真是气急了的样子,再看孟欢,头发被扯得乱糟糟,脸还花了几道,就像个疯婆子。
“梁浅别生气了。”
“梁浅,你别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她胡说的。”
……
嘴里说着劝解的话,一班却没几个人同情孟欢被打,虽说人们更同情弱者,可梁浅的经历对她们这个年纪来说太过悲惨也太过遥远,她们当然无法感同身受,却一点也不会吝惜自己的同情心。更何况孟欢的话也实在过分了些,专门戳人心窝子。
一场事故过后,教室里没几个人再说话,教室里只有孟欢低声哭着,平时交好的两人扶着她去了医务室处理脸上的伤口。
不出意外的,下自习之前,梁浅也被办公室传唤了。
沈易安在办公室另一张桌子上帮老师登记测验分数,见梁浅进门,神色便带了几分担心。
梁浅站在班主任面前,眼帘低垂,面色平静。
“为什么要动手?”班主任紧拧着眉,头疼不已。
“她不该议论我的家庭。”
“你——”班主任被堵的说不出话来,“那也不应该动手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梁浅大眼睛倔强的看着她,梁浅没有说话,黑曜石一样漂亮的眼睛却在诉说着满满的不服气,好像在问她为什么不能动手?
班主任突然觉得再说不出什么来,她的女儿比梁浅大不了几岁,想想梁浅的遭遇,将心比心,她真的无法再对梁浅说出什么责备的话来。千言万语压在喉咙边,只挥挥手——
“下个学期就要高考,我就不给你记过了,但孟欢的医药费你得负责。要是孟欢父母来了,你还得道个歉。”
“知道了吗?”
梁浅也知道这是班主任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这次梁浅没再沉默,低下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班主任头疼地揉了揉眉头,挥挥手示意她先走。
下了晚自习,梁浅一个人背着包走出教室,她的背脊挺直,白色的及膝袜和黑色皮鞋一尘不染,依旧骄傲,身形却十分纤瘦,有一种一触即破的脆弱感,沈易安莫名觉得有点儿心疼。
“浅浅。”他忍不住唤她。
梁浅回头,“沈易安?”
沈易安几步并一步,和梁浅走到一排。
“这个给你。”他的手心摊开,是一个用玻璃糖纸包着的漂亮酸梅。
“你别总是给我糖,这样显得我很幼稚。”她撇着嘴角嫌弃,眼睛却是愉悦的,弯弯像极了月牙,梁浅拨开糖纸放进嘴里,深呼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路灯下格外明显。
也许是揍了人发泄之后心情舒服多了,梁浅没有前几天那么沉闷,沈易安给她讲了些有趣的小段子,她也很给面子的笑起来。
只是刚出校门,梁浅的嘴角又塌了下去。
梁浅家里的车已经稳稳停在了校门外。
她怒气冲冲上前,梆梆地敲响驾驶座的窗子,不待窗子落下来,她先开口质问,“谁准你开这辆车的!”
驾驶座上的人面相十分老实,梁浅骂了他也只是唯唯地回她话,“是夫人让我来接您放学的,她在附近给您租了一幢小公寓,东西也已经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