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浅真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
心里是各种复杂的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莫非霍总想在争女人方面和裴总来个一较高下?”
霍流吟位置可否,继续自顾自的陈述:“你或许还不太清楚‘裴一白’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我爷爷曾评价过,说他是国内这二十年来最出色的首席执行官,没有之一。”
“……”
“要知道我爷爷曾经花大价钱想要挖角裴一白出任流吟的CEO,年薪和股份加起来,市值是你父亲出价的3倍有余,可还是遭到了裴一白的断然拒绝。我们都以为他这次是要出来单干,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跳槽到了梁氏。”
霍流吟这样的天之骄子竟把个从底层一级一级爬上来的打工仔奉若神祗?梁浅自己也纳闷了,自己竟不觉的此话听来可笑……
可别扭的性格仍令梁浅不咸不淡地打趣道:“如果霍总是要表达对裴一白的钦佩的话,我可以替你代为转达。”
霍流吟可不跟她打马虎眼,直截了当地总结道:“很显然,裴一白接手梁氏,一定另有所图。”
说着,霍流吟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梁浅,分明在暗示这个所谓的“另有所图”,就是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女人。
梁浅不喜欢他此刻物化女人一般的目光,语气更冷了:“或许裴一白只是觉得接手梁氏的烂摊子将更有挑战性。”
霍流吟笑得无奈,说到这里,已经无意再解释些什么,只半真半假地了结这个话题:“一个有点能力但脾气极差的女人,除了漂亮这一点之外还有什么别的魅力?希望跟你再深入接触些之后,能让我获得答案。”
我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会获得裴一白的青睐……
……
很显然,裴一白接手梁氏,一定另有所图……
……
一顿本就糟糕透顶的午饭,因为霍先生奇葩的言论而显得更加糟糕。
梁明义原本有意在下午邀霍流吟和梁宁一起钓鱼,却被家庭医生阻止:“老爷你刚出院,最需要的是休息,就别到处乱走了吧。”
梁明义忖度片刻之后,直接吩咐梁浅:“那你跟流吟一起去钓鱼吧。”
破天荒的,梁浅竟没有当场反对。
她总算没再在奶奶脸上看到失望的神情……
可待梁浅跟着霍流吟走出大宅、去车库取车,情况却变了。霍流吟已经为她拉开车门,她却在门边停住了:“霍总不介意的话,我就在此告别了。”
“刚才你答应去钓鱼,只是为了在你父亲面前做做样子?”
他这算明知故问了,梁浅只朝他抱歉地笑了笑,转身就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片刻后梁浅已开着车从还驻足在车门边的霍流吟面前驶过。这个男人的身影渐渐从她的倒后镜中消失,竟显得有些落寞:估计这是这位天之骄子人生中第一次受挫……
梁浅直接驾车去了裴一白那儿。
车子在霍边的停车格内停了许久,思考不出任何头绪,只能默默下车。
裴一白给了她门禁卡,不久后梁浅已站在了他的家门外。
按响这个门铃之后,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大不相同。未来……恋情……对梁浅来说都是极其渺茫的字眼。
梁浅的手还悬在门上不知该不该按下电铃,而就在她迟疑之际,门突然“嚯”地拉开——
门里的裴一白顶着一副已恭候她多时的样子,直看得梁浅一愣。
“你……”
还不等她问出口,裴一白已回身指一指对面的落地窗:“早就看到你的车了。”
随后进屋的梁浅稍微歪了歪头,避过裴一白的身影望进客厅,就看到了自己的行李。
裴一白已经亲昵地揽过她,往里走。
梁浅偏头看看他,这是她熟悉的侧脸。
可她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
裴一白似乎感受到了她别样的目光,不多时微低下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皱一皱眉,无声地询问着她。
梁浅在这般凝视下禁不住咬了咬牙,其实从她把车停到霍边的停车格里时就已经在思考该不该问出口——
“你当初为什么要拒绝HC的挖角?”
裴一白搁在她腰上的手明显一僵。
片刻的沉静之后——
他忽然危险地微眯起了眼:“你又和霍流吟见面了?”
梁浅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色厉内荏的模样格外瘆人,短短一句话就令她莫名其妙的问心有愧起来。
裴一白不给她回旋余地,即刻又问:“你中午回家,该不会是去赴你父亲设的招婿宴吧?”
她可什么讯息都没透露,这个男人竟就这样猜着了?梁浅都快要开始怀疑他雇了私家侦探跟踪自己。但显然,梁浅目前最大的疑问并非这个,而是——
“裴一白。”
她突然严肃地直呼名讳,令裴一白不由得眼底一凛。
梁浅咬了咬牙:“你看上我什么?”
事实证明她的迟疑是有绝对道理的,因为她把此话问出口的当下,就引出裴一白的一声失措的笑。
好在裴一白很快敛去了笑,正了正脸色,这副模样看起来格外真挚,梁浅以为他这是要说什么令人动容的情话了,屏住呼吸等着……
却只等到他的一句:“看上你筋开腰软会旋转。”
一秒,两秒……梁浅足足愣了三秒有余,才艰难的忍住了想要在这个男人严肃的脸上狠狠扇一巴掌的冲动。
裴一白却是莞尔一笑,似乎对他自己这番登徒浪子般的回答十分满意,继而才敛了笑意,真正的正色而言:“我当初拒绝HC的原因很简单,HC已经具备十分完善的管理系统,挑战性远比不上替梁氏收拾烂摊子,而我又正好是个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人。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
他刻意地一顿,随后目光便牵引到了梁浅身上。
梁浅依稀能在他的目光里读到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果然在这道已有所指的目光后,跟了这样一句话:“……还记得,几年前,我在酒会上遇到了秀色可餐的梁家二小姐。利用工作之便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在我看来,这绝对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说者或许无心,听者却是有意,梁浅只觉得心中顿时五味陈杂,是该庆幸听到了这番令人动容的话,还是该为他一贯这么模棱两可的戏谑态度而叹气?
几种情绪交织到最后,梁浅也模棱两可地笑起来,半真半假地诧异道:“原来裴总是这样一个公私不分的人。”
裴一白微笑着接受了她的谴责。
梁浅装得越发惊讶:“边工作边想着泡妞,有没有一个职业经理人该有的操守?”
她话音一落,就遭到裴一白猛地一揽,梁浅被他拥的几乎只有脚尖着地,整个身子都被迫紧贴着他的,看他在她极近处似真似假的眯眼笑起来:“这就叫公私不分了?看来你还没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公、私、不、分……”
很快梁浅就明白了这个男人说此话时,眼中为何会出现一丝近乎阴险的光——
隔日便是周一,裴一白没有安排司机,自然就由他亲自担负起司机的职务,开车送梁小姐上班。
路上堵得厉害,司机先生趁着停车的空档急急忙忙吃早餐,梁浅倒是第一回见这男人如此大快朵颐的吃东西,实在是想把这一幕拍下来,叫公司那帮唯裴一白马首是瞻的高层们看看他此刻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反差一定很是强烈——
正大快朵颐着的裴一白却在这时忽的抬起头来。
正偷窥着梁浅碰撞上他的目光,条件反射地一缩脖子。
“干嘛这样看着我?”裴一白十分警觉。
梁浅支吾了片刻,脑中灵光一闪,直接说:“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
“其实……”梁浅险险憋住笑,“……你是属猪的吧?”
成功看他脸色微变,梁浅幽幽地把头转向车窗,勾出一抹得意的笑。
而这位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梁小姐呢,倒是吃得慢条斯理的,离公司还有半条街的距离时,她刚好吃完,拿餐巾印一印嘴角,悠悠地一吩咐:“在前面路口停一下。”
裴一白并未应声停车,只投过来询问的一瞥,听她随后解释道:“我待会儿直接走过去,被同事看见我从你车上下来的话,不知道又要被传的多难听。”
但显然,裴一白并未让她如愿——
车子快要行驶到下一个路口时,裴一白明显把车速放缓,眼看就要在路口停下,可就在梁浅要伸手拉开车门时,此人却忽的一踩油门,车子“轰”的一声加速横穿这个路口。
梁浅当即惊呼:“你!”
裴一白却只是微抬头,透过后照镜朝她微微一笑:“这已经是一只猪开车的最高水平了,见谅。”
把车开得这么横冲直撞,果然是报复心强烈的人种……气急了的梁浅双手环胸猛地往靠背上一靠。
很快车子就驶进了梁氏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通行卡在司机那儿,裴一白开的又是自己的私车,保安没认出,一时没有放行。裴一白只得降下车窗——
保安见到降下的车窗里现出裴一白的侧脸,当即一愣,随后恭敬地叫了声:“裴总!”
梁浅心里七上八下,只得偏过头去用手挡住侧脸,以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