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就在迪恩转身的同时,先前毫无反应的知焉突然出手抱住她的小腿,哑到不可思议地虚弱嗓音更添几分阴森气氛:“妈妈,你如果走了,爸爸不会放过你,我更会变成厉鬼回来找你!”
气氛刚刚好,话语够分量,于是迪恩认怂了,联系先前承诺她“随传随到”的出租车司机,人家关机了,只好另叫了一辆网约车,还因为网银里没钱,差点和司机起争执,最后司机看着知焉的状态,到底把他们母女送到附近社区医院,没要钱就离开了。
初步检查已经确定知焉双下肢有不同程度的骨折,医生报了警,迪恩害怕了,于是把保姆拉出来给她背黑锅。
保姆老实本分,在迪恩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一针一线都没拿过,何况让她顶个虐待雇主家小孩这种杀千刀的罪名。
迪恩就软硬兼施,说如果保姆不帮忙,就去警局那里告保姆和外人勾搭把谢南城的古玩都给卖掉了,知焉也是因为发现她的所作所为,才被打成这样——毕竟是她苏迪恩的亲骨肉,肯定会站她这一边指证保姆的。
而且这种事实在太常见了,有时候就算家长追究,问题也不会很大,并反问保姆,看到网络上那么多虐待儿童的保姆,有几个去坐牢的?关键是,只要保姆肯“认罪”,迪恩愿意补偿给她十万“精神抚慰金”。
保姆还是很犹豫,说背着骂名再找工作就不容易了。
迪恩就给她加码——说可以证明是因为知焉太过分,肆意侮辱挑衅保姆,保姆也是“爱之深,责之切”,而且知焉这种任性不讲理是大家都知道的,她不是因为在幼儿园找小同学的茬,波及无辜后,害怕被她太奶奶责罚才跳楼受伤的么?
迪恩最后说,“主仆”一场好几年,也算有感情了,愿意支付保姆二十万现金,反正保姆老家在千里之外,换个城市谁认识她?何况二十万,够她赚好几年了。
在威逼利诱之下,保姆屈从了,迪恩顺利脱身,回头又来骂知焉:“赔钱货就是赔钱货,老娘我刚赚了一笔,回头就又为你搭上二十万……”实际上,迪恩算计着,一旦谢南城追究起来,那可就不是二十万能解决的问题了!
不管迪恩说什么,虚弱无力的知焉都沉默的受着。
伤筋动骨一百天,总之知焉暂时没办法去幼儿园了。
就在兰姑给知焉请好长假的第二天,再依依也去给锡予办理转园。
出类拔萃的学生会成为学校的金字招牌,幼儿园也不例外,像锡予这种难得一见的天才儿童,园长自是不想错过:
先重点强调了一下世安幼儿园在t市无与伦比的师资力量,以及十全十美的配套设施;
再说孩子已经适应这里的环境,再转到新幼儿园去,不说条件能不能比世安更好,就说孩子又要重新开始适应,多麻烦?
关键还是,如果他们是因为害怕再被谢知焉伤害,那完全可以放下心来,因为谢知焉惹怒保姆,被打断了腿,这几个月是不会再回幼儿园了。
而且园长也考虑,要和谢知焉的家长好好谈谈,毕竟谢知焉在园内不止一次做出伤害同学的危险举动,出于对其他孩子的人身安全负责态度,即便谢知焉康复出院,她也会建议其家长先给孩子治好心理疾病,再考虑入学问题。
又搬出安泽宇——安泽宇是世安集团的少东家;世安幼儿园是世安集团的附属幼儿园;“花程”和安泽宇是好朋友,大家都是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总而言之,园长好话说尽地百般挽留,终于打动再依依,尽管还有些不放心,到底还是勉强同意了,因为可以看出,锡予也很喜欢这里。
得到再依依的点头回复,园长高兴起来,接着跟再依依说,他们园将当年由集团内部托儿所正式更名为世安幼儿园的日期,作为建园日,也就是下个月9号,今年刚好满三十年整,届时将举办大型庆祝活动,邀请全体家长前来参加,那天是周六,再依依应该休息,可以抽空作为家长代表参加活动吧?
再依依暗自合计,经过这段时间的拼命,加之谢南城没有进一步动作,再盛集团重新回归正轨,她也可以喘口气,歇个周末也不过分吧?而且很久没好好陪陪小锡予,这倒是个机会。
当场满口应承下来,结果后来才搞明白,因为有亲子游戏,需要一家三口同时上场,园长还特地给他们这个“代表家庭”安排了那样的游戏。
听到“和爸爸妈妈一起做游戏”,再依依脑子里浮现的居然是谢南城的脸,回过神来直接拿手捶自己脑袋,嘟囔句:“有病吧!”敲打完自己,觉得他们母子大概又要给埃吉尔添麻烦了。
警察找上谢南城调查情况,他才知道知焉受虐,当时距事发已经过去三天。
兰姑知道他忙,怕影响他工作;而迪恩则是担心被他发现一点,能拖一天算一天。
谢南城闻讯赶到医科大学医院——在兰姑的要求下,迪恩把知焉送回当初谢奶奶给她安排的病房,而且这里也没结账,各方面条件都比社区医院好很多。
谢家人不管怎么安排,迪恩都没意见,因为有谢家人出面,就不需要花她的钱了,要知道之前去社区医院,住院费还是她垫付的呢,回头应该和谢南城说说:他又不给她钱,他女儿住院就不该让她出血……
谢南城刚坐下没多久,就有电话打进来,挂断电话后,他又对知焉哄慰一番,接着就跟她告别,起身要走。
隔了好几个月,迪恩终于再次见到谢南城,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走他,她见势不妙,直接堵在门口。
打开双臂抓紧两侧门框,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声嘶力竭地叫嚷:“谢南城,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又怀上你的孩子,知焉也被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