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妹妹和未婚夫说说笑笑地走远,程宇槿再也隐忍不住,快速冲出房间,在楼梯口拽住谢志霖,全然不顾来往客人探究的目光,大声质问:“谢志霖,你别走,把话说明白,什么热情如火?”
一看到程宇槿,谢志霖立马换上厌烦表情:“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给你留个脸儿,你自觉地滚一边去,别搁这污我的眼。”
程宇槿非但不让开去路,反倒抓他更紧:“把话说明白,回头我立马退婚,走得远远的,绝不会再‘污你的眼’,不说清楚,你们别想走。”
谢志霖怪笑一声:“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做都做了,我还给你留啥脸呢?”
程宇槿盯着谢志霖扭曲的俊脸:“我问心无愧,用不着你‘留脸儿’。”
谢志霖撇嘴:“也是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能把我耍得团团转的女人,怎么会是笨蛋,肯定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不过,大概是你不够了解我,所以才这么快就暴露了吧!”
程宇槿蹙眉:“谢志霖,你脑子生病了么?”
谢志霖并不理会程宇槿的疑问:“我这个人,一旦对什么产生兴趣,就会投入异乎寻常的注意力,你还不知道吧?虽说我并不是你的校友,但贵校学生会成员,可都和我有交情。”顿了顿,补充,“从你入学开始结交的——也就是说,贵校不为人知的龌龊事,全都逃不过我的耳目。”
心烦意乱很焦灼的程宇槿,接受不了这些繁复琐碎找不到重点的啰嗦解释:“请你说话直接一些,别东拉西扯说些没用的。”
可无法领会他话中深意的程宇莲,在谢志霖看来,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让心浮气躁的谢志霖更加厌烦,狠狠挣开程宇槿的拉拽:“你矫揉做作的模样,让我倒尽胃口,宇莲说的不错,你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婊——子’!”
眼看谢志霖骂完就想走,程宇槿顾不上那么多,再一次去抓谢志霖,结果被紧贴着他的程宇莲抬手狠狠扫开程宇槿伸向他的手:“程宇槿,你要不要贱成这样,大庭广众的,没男人活不了是吧?程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因为程宇莲用力过猛地搪挡,令焦急上前的程宇槿重心不稳,更往谢志霖方向倾倒,站在程宇莲的角度,单纯以为程宇槿是豁出去想要抓住谢志霖,全然忘记他们所在的方位,为了避免程宇槿拖住谢志霖,把话讲清楚,于是更加用力的推了一把程宇槿。
程宇槿曾试图抓住谢志霖旁边的楼梯扶手稳住自己,结果被程宇莲这么一推,指尖连扶手边都没触上,整个人直接翻滚下去。
程宇莲当场呆住,谢志霖条件反射想要抓去程宇槿,可距离差了一截,只能追着她蹿下楼来。
这种连接宾馆一二楼的大厅欧式扶手梯,中间还有缓台,坡度并不陡,正常情况下,人滚下去,磕碰破皮很正常,倒不至于要命,所以程宇莲才疏于警觉,没想到,程宇槿滚下去直接见了血,不大一会儿就染红了半条裙子。
谢志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坐在程宇槿身边,想要把她拦腰抱起来,结果手刚伸到她腿弯处,就摸到一手血。
不知程宇槿伤到哪里的谢志霖,怕给她造成二次伤害,不敢轻易移动她,只是声音颤抖地说:“宇、宇槿,你不要吓我。”
发现情况不对的程宇莲也冲下来,一脸惶恐不安:“怎么,怎么回事?”
闻讯赶来的宾馆服务员和打扫卫生的大妈分析后一致得出结论:“这位夫人大概是流产了,出血这么严重,得赶快送去医院,不然别说孩子,怕是大人也要危险了。”
人有个体差异,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出现十分明显的早孕反应,程宇槿就是这一类,除去近来稍稍有点嗜睡之外,再没有其他反应,所以她也没察觉,自己有了谢志霖的骨肉。
而这个孩子的到来,完全是她继母和岳静姝联手策划的,极力促成这桩婚事的二人,发现谢志霖和程宇槿的感情陷入僵局,似乎不少事还是程宇莲搞出来的,程宇莲她妈软硬兼施都不行,甚至还不止一次对程宇莲动手,结果越使用暴力威逼,程宇莲就越要去搅合。
就算坏得冒水,也是自己亲骨肉,程宇莲她妈不想去程宇槿面前揭穿自己女儿,只能想办法弥补程宇槿和谢志霖的裂痕,于是跑去求得一副据说保证生儿子的药方,然后把药送到岳静姝那里,并说出自己的计划,二人一拍即合。
那副药究竟能不能生出儿子姑且不说,不过催情效果倒是绝佳,所以程宇槿二十一岁生日宴当晚的事情,对于谢志霖来说,不过是顺水推舟,然后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一举得中。
程宇莲她妈听说程宇槿流产,而且还是被程宇莲推下楼所致,彻底崩溃,抱着安清猗的遗像哭得不能自已,反复道歉:“清猗姐,对不起,实在太对不起你了!”
“我错了,而且一错再错,岳静姝说得对,我就是一条白眼狼,还养出小狼崽子继续害人,清猗姐,对不起!”
“在你走了之后,我竭尽所能去赎罪,结果到头来,还是让宇莲害得宇槿像你当初一样失去孩子,而且志霖还那样对宇槿,让宇槿比你当年更痛苦啊……”
“我罪该万死——没有教育好宇莲,让她一而再的伤害宇槿……可宇莲到底是我的亲生女儿,求求清猗姐,你别怪罪宇莲,要恨就恨我这个彻头彻尾的毒瘤,宇莲欠宇槿孩子的那条命,我这个养不教的娘替她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