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苏茂林之所以开口就要五千万,也是出于多方面考虑,一则是留给谢南城讨价还价的空间,换个文雅点的说法就叫商量的余地;再则,万一谢南城脑筋一短路,二话不说爽快打款,他还能赚个养老钱不是么?
面对焦躁不安的苏茂林,谢南城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听完他主动还价之后,笑了笑:“可是别说三千万,连三千块我都不想给你,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苏茂林紧张地盯着谢南城,抬手搔头,笑得十分勉强:“好女婿,你看我现在这种情况,哪有心情开玩笑呀,你快别逗我了。”
谢南城冷着脸:“我和你又不熟,逗你作甚?”
苏茂林额角细密的汗珠子攒在一起淌下来,面部肌肉僵硬,没办法调动表情维持笑脸:“你看你又在说笑,怎么就不熟了呢,我养的两个姑娘都跟了你,特别是小爽,她还给你生了个孩子。”
可知焉并非他亲生,这一点作为当年苏爽的同谋,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过谢南城还没到要靠拿孩子身世做文章的地步,他轻描淡写地怼回去:“这些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茂林忍不住:“怎么能没关系呢,我是缇恩和小爽的老爸,可以说,我们该算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了。”
谢南城挑眉冷笑:“我和你顶多算是有点关联的陌生人,何况,你和你的亲生女儿,其实是靠吸食我缇恩的血肉生活的,你自己也心知肚明,这些年过的逍遥日子,也是通过践踏缇恩获取的,我还没追究你们父女的无耻,你居然腆脸找我要钱?”
苏茂林的脸色,好像调色盘,眨眼工夫,已经调和几样颜色,要不到钱,就要被活剥,艰难地吞咽一口口水后,豁出去了:“谢董,你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睡了家女儿这么多年,名分不给,连点经济补偿都没有?”
“至于我们父女这些年的开销从哪里搞来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都是我们凭自己的本事赚到的,我用自己赚到的钱,劳心劳力把自己的女儿教育得出类拔萃。”
“一个黄花大姑娘,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跟了你这么多年,还为你生了孩子,将来就算再找人家,身边带着个拖油瓶,还能有啥好条件的男人要她?”
嗯,在遇到他之前,已经是明日黄花的女人,花不了几个钱,缩过阴,补过膜,就变成黄花大姑娘,倒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呢!更关键的是,这都啥年代了,还有那些封建老思想,有孩子的女人就没男人要?要真有那种事,他还用得着担心埃吉尔跟他抢老婆孩子嘛?
苏茂林口沫横飞,都喷谢南城脸上了:“呵,不都说谢家有底蕴,很多大道理,不必我这小老百姓挑明,肯定更清楚,你要是实在不想给钱,那咱们就找个地方说理去,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和我闺女,没有身家背景,和你这个大公司的董事长摆在一起,谁弱谁强一目了然,看网友站哪边!”
听到这里,谢南城简直都要为苏茂林拍手叫好了——不错么,喝得都自揭老底了,居然还能逻辑清晰的跟他扯到这里,现在网络上部分网友的确存在一股风气,那就是“我弱我有理”。
而且舆论可以被人为引导,这个事处理不好,让苏爽恶人先告状,就像苏茂林说的那样,他们父女和谢家比起来,明显就是超弱群体,他们站出来指责谢家,可以想见,网络评论差不多可以一面倒的倾向“弱势群体”。
仇富的和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合起伙来,对他个人以及瑞福安进行集中火力地猛烈攻击,继而抹黑瑞福安的企业形象,再有同行加入进来,买水军推手背后使坏,极有可能造成瑞福安股价跌停的后果。
正所谓造谣动动嘴,辟谣跑断腿,哪怕所有证据都摆在眼前,先入为主的观念外加不肯承认错误的心理结合起来,他谢南城也脱不开仗势欺人的人渣骂名,想想还真是后患无穷呢……
还能怎么办?直接把苗头掐灭就好了啊!
歇了一口气,喝了两口酒的苏茂林,最后说:“我又没狮子大开口,只跟你要三千万而已,钱一到账,我立马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至于小爽和她那个孩子,从今往后就随你高兴,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这种人的话能信,全世界的政客全都能履行承诺了!通常情况下,一旦让这种人打开缺口,接下来往往会出现一回又一回的“最后一次”,借口五花八门,只有你意料不到,没有人家捏造不出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数目会越来越大,没有外力干涉不会罢休。
谢南城不会拿知焉的身世做文章,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何况知焉还那么不幸,但那并不意味他不会揭露苏爽的假面目。
待确定苏茂林的谈话内容暂时告一段落,谢南城莞尔一笑:“黄花大闺女什么的,说这话,你是认真的么?”
苏茂林一怔:“你什么意思?”
谢南城满脸嘲讽:“我承认,有一段时期,自己的确很脑残,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能踩我两脚,我非但不生气,还觉得遇上救命稻草,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会一直蠢下去。”
苏茂林有点茫然:“所以?”
关子卖够了,谢南城切入正题:“前不久稍稍请朋友帮忙打听了一下,反馈回来一些蛮有趣的消息,就不说苏爽和开小店的老头子的事情了,毕竟那时她还是个不懂事,没有母亲却有一个不靠谱父亲的小女孩,被欺负也不能全怪她。”
谢南城拿小指挠了挠鼻翼:“还有呢,苏爽没傍上陆大志之前,她都老大不小了,居然不止一次被街坊邻居将你们堵在一个被窝里,那个时候,你们早用坑了缇恩的补偿金买了大房子,又不是没房间,挤在一起作甚?难道是要守护女儿的‘黄花闺女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