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暂的失神后,再依依又恢复理智,沉声道:“谢南城,我单知道你脑瓜子受了伤,看你活蹦乱跳惹是生非,还以为问题不大,没想到你伤得这么厉害!呵,六年前可以条理清晰的分析论断,几年不见,你的脑仁不断缩小并在一摔之下糊成一坨,现在连基本常识都丧失了。”管它是不是睁眼说瞎话,反正极力撇清就对了。
被人身攻击了,谢南城也不恼,反倒虚心承认:“是,我承认当年我一叶障目,双豆塞聪,抱持着盲目的偏见,不看不听,给你和锡予造成莫大伤害,所以我现在恳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们母子。”万事开头难,不过一旦开口,后续明显容易的多。
2006年到2016年,这么多年的纠缠,怎么可能只凭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搭进去?早早经历人情世故的她,实在没办法保持天真的心境。
再依依满脸嘲讽,勾唇冷笑:“像我这种女人呐,最是诡计多端啦,为了扫清障碍,会像排雷一样,排除每一个潜在敌人,我承认,那个时候呢,我年幼无知,对你十分痴迷。”
“但这也没什么,大家都是从年轻那会儿过来的,哪个少年心里没住着个荡妇,哪个少女没偷偷喜欢过一个渣男,只能说青春那会儿,大家普遍社会经验不足罢了。”
“我呢,因为喜欢你,自然会留心你身边的女人,而苏缇恩是大麻烦,我肯定要下工夫嘛!”
要不是身处这种尴尬的窘境,说到这里,肯定要配合语境耸肩摊手呀,没办法,只能将口吻拿捏得欠揍一点:“连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都有办法调查清楚,想要蒙骗你,还不简单?模仿苏缇恩的口吻和笔迹炮制出那样一封信,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再者说,我也没跟你说过,那封信是我亲自操刀的啊,只要有钱,买个代笔还不容易嘛?”
再依依最后歪了歪脑袋:“那场擒夫游戏,我还是十分上心的,万事俱备就差你进套儿,可惜呢,我突然感到意兴阑珊,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人啊,来这个世界走一遭,挺不容易的,外面的世界大而精彩,我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锦绣年华局限在你谢南城这个小圈子里?”
“于是我打算烧掉那封信,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再依依咯咯笑起来,“没想到当初为了骗取你的注意力,随意编派出的连篇鬼话,你堂堂瑞福安谢董事长竟会信了,你是准备改行当搞笑艺人?”
谢南城也明白,苏缇恩自幼的生活环境,造成她防卫心理远高于常人,而自己当初又是那样对他,单凭这几句道歉就想挽回她,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且他之前也做过调查,凭埃吉尔那样的条件,接近她,也没少花时间和精力,而他对再盛的大动作,竟成为埃吉尔最有效的助理,他们的关系是在再泊钧住进医院后,陡然加速……
一想起这段,谢南城就懊悔不已——花七年时间,失败了不说,还亲手搭上一座桥,让从小就踩他头上的家伙蹦蹦跳跳过了桥,畅通无阻地去拐骗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啊哈,自己还真是傻逼到爆的“武大郎”呢!
就是这样一个戒心重重的女人,对一般的好男人都不会轻易敞开心门,何况是对曾经一而再伤害过她的“渣男”?
谢南城在长久的沉默后,却也只是紧紧拥抱她,将脸埋在她颈侧,再一次诚挚道歉:“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竟然听到谢南城说对不起,还一再重复,简直就是做梦都不敢想,再依依感觉自己有点方。
与此同时,通往花倬云病房的走廊上,感觉就像移动货架子一样的安泽宇,步履匆匆,他看到再依依的短信后,直接回拨,却无法接通。
可以独自抚养儿子的再依依,若不是遇到棘手大麻烦,怎么会给他发那样的短信?
埃吉尔曾在无意间提过一嘴,说是再依依蛮喜欢和平路步行街上一家糕点店里的油炸糕,安泽宇就上了心,出去代为采购,早就买好了,看着还有时间,于是又绕道去了和平路步行街。
买好油炸糕,才发现再依依给她发过短信和微信,立马往回赶,但由于远近和路况等原因,还是耽搁不少时间,心里更是焦急。
忙完工作,以埃吉尔家属身份前来探望花倬云情况的文主任,看见安泽宇在走廊撒丫子跑路,心下一咯噔。
文主任是看着安泽宇长大的,虽说安泽宇那张嘴,不管有的没有的都敢说,有时候甚至贼胆包天的连他那对以打遍圈内无敌手著称的亲娘老子都敢涮,皮起来也是连他这个平时蛮喜欢他的长辈也恨不得上去扇他几巴掌。
但在文主任看来,安泽宇人品绝对没问题,在正经事面前,绝对够持重,而像医院走廊不得大声喧哗这种细节,通常他都会格外注意。
所以看到安泽宇竟在走廊奔跑,文主任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直接快跑着跟上去。
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的安泽宇,被没有负担一身轻的文主任很快追。
文主任压低声音:“泽宇,出了什么事?”
“三叔。”安泽宇分神看了文主任一眼,接着简要解释:“刚刚依依给我发消息,说‘病房出现状况’,我看到短信后回拨电话,却无法接通,她不是个遇事大惊小怪的女人,肯定遇上麻烦了。”
听完安泽宇的解释,文主任反倒松了一口气:“泽宇,你可能有点过度紧张了,不要忘了,这里可是文正医院,安防系统是国内最先进的,依依一直在花教授病床前守着他,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监控室肯定第一时间发现,还怕有歹徒敢闯进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