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先是一愣,接着笑起来:“你也真是的,锡予和诗涵那么大俩孩子,又不是小猫,还能钻床头柜里去?”
心急如焚的谢南城被兰姑当面指出纰漏,感觉有点尴尬,干笑着直起腰:“一时情急……”
兰姑点头:“我明白,你不必担心,锡予多激灵,还能在这里把自己搞丢了不成?”敛起笑容,表情稍微有点复杂,“知焉的主治医师过来通知说,刚刚知焉恢复意识,锡予带着诗涵去探望。”
谢南城心情沉重起来,开口问:“诗涵不怕知焉了么?”
兰姑露出欣慰笑容:“那丫头,有锡予在就不会怕。”
谢南城笑着低语:“不愧是我儿子。”
兰姑摇摇头:“警方应该会给知焉做笔录,没有监护人在不行,你还是赶快过去看看吧。”
谢南城点头:“嗯,这就去。”面对谢奶奶,“奶奶,我先去处理点事,回头再来看你。”
谢奶奶竖起食指比在嘴唇前:“嘘——我的志霖睡着了,你小点声,别把他吓醒了。”
谢南城配合地压低声音:“嗯嗯,明白了。”说完迈出谢奶奶病房,疾步走向知焉病房。
在高间休息区,今日稍稍有些热闹,患者和家属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想来是在议论知焉的事,实话实话,虽然谢南城早已习惯作为话题焦点的生活,可还是不喜欢人家议论知焉的事情,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堵不住,只能听而不闻。
推门进来后,发现竟是负责侦办此事的刑警支队副队长亲自过来,此刻坐在病房靠外会客厅的沙发上,旁边还坐着个年轻警员,茶几上摆着笔记本电脑。
再靠里,有医生和护士,锡予站在病床前靠近知焉枕头边,他身后跟着怯生生的诗涵,大概是没见过这阵势太紧张,小手一直攥着锡予的衣服下摆。
也是呢,锡予这孩子,站在国外直播的大型真人秀节目镜头前,面对一众观众和评委,还能淡定自如算计别人,是真正见过大场面的小天才,会害怕这场面才怪!
谢南城倍感自豪,比自己取得成绩还满足。
副队长见到谢南城,主动站起身迎过来,寒暄两句后,直奔主题,说尽管事实清楚,但还是需要受害者出来录个口供,麻烦谢南城协助配合一下。
谢南城微笑回复:“自然自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看了一眼谢南城,锡予转过头去面对知焉微笑:“现在你爸爸来了,你就不用害怕了,既然警察叔叔找你有事情要谈,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玩。”
知焉露出仅有嘴角上扬的笑容:“多谢你。”
锡予朝着知焉挥挥手,牵起诗涵的小手,对着医护人员说:“叔叔阿姨,再见!”迈步离开,路过谢南城身边时,冲他点点头。
谢南城露出和善笑容,挥手说:“回头见。”一直目送锡予牵着诗涵步出病房,回头对上知焉的眼神,心里打了个突,总感觉她的神情有点奇怪,转念一想,毕竟遭受那么大磨难,劫后重生,面对一屋子的陌生人,表情不太正常也可以理解。
这样一想,谢南城调整面部表情,露出慈祥微笑,简直走到知焉病床边坐下,伸手攥住知焉的小手:“知焉,警察叔叔想跟你了解点情况,不要怕,爸爸就在这里,叔叔的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
知焉看着谢南城,眼神很复杂,老半天没反应,就在谢南城猜测知焉这是不想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考虑要和警察商量商量,让他们先回去,毕竟知焉是个仅有五岁的小姑娘,身心遭受重创,刚刚醒过来,不配合也情有可原,何况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就算没有知焉的口供也可以结案。
但谢南城刚要起身去商量,却被知焉伸出另外一只手,一把拉住:“我没问题的。”
因为他的缇恩并没有消失,所以谢南城近来的心态十分平和,即便知焉既不是他亲生,又不是缇恩转世,可他看向知焉的眼神还是格外温柔,抬手爱抚她发顶,轻声说:“知焉,要是觉得为难,那咱们就不说,你不用勉强自己。”
知焉定定地看了谢南城好一会儿,然后歪头一笑:“不是有你在我身边么?”
看着知焉的表情,再听她说出的话,谢南城又是一愣——此刻的知焉给他的感觉,完全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夜之间就长大?
她甚至都没叫他爸爸,是因为陆大志那个变态男人和她说了什么,让她感觉尴尬,才不管他叫爸爸?
医生和护士都退出去了,病房里除去当事人知焉外,就剩下谢南城还有两个警察。
面对副支队长的问题,知焉面无表情地回答:“做过亏心事的苏爽非常畏惧那个变态男人,所以把我供出来给她垫背,那男人索要赎金不成,非常生气,苏爽怕了,就对那个男人说‘这死丫头浑身上下净是些和正常人不同的地方,志哥可以先割她一只耳朵送给程宇莲,她耳廓缺损,程宇莲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只要程宇莲明白志哥你动真格的了,她就不敢再吊着你了’,然后那男人就割掉了我的耳朵。”
知焉一字不差地复述苏爽当时说过的话,陆大志死了,没办法追究责任了,但苏爽不应该被当做受害者呵护,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也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副支队长看向谢南城,诧异地挑眉:“这个?”虽然他们调查清楚是苏爽配合陆大志绑架了知焉,可亲耳听到知焉复述苏爽面对自己亲生女儿的冷酷表现,还是感觉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