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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吐出一口气,凤倾瑶定了定神,既然已经跟到这儿了,如果不下去看个究竟,她肯定会一直惦记着这事儿。
抬头看了眼天,已经近午时了,凤倾瑶收回目光,拨开枯井周围的杂草,将井口完全露出来。
探头一看,井下漆黑一片,有股阴冷的寒气从下面冒出来。
她微微打了个冷颤,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一探究竟。
学会轻功的好处,就是随便上上下下不受拘束,比起上一次还需要忠叔救她,凤倾瑶觉得这一次,她总算可以不靠别人了。
摸着那口枯井的石壁跳下去,双脚落地的时候,凤倾瑶明显感觉到一股阴凉的冷气朝她袭来。
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想起上一次下来时,意外撞见的那个黑衣斗篷鬼影儿。
如今看来,那个家伙,应该不会是鬼。
凤倾瑶这么一想,觉得也是自己吓自己,这世间哪有鬼呢?
不过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是那样一副样子?
她仔仔细细触摸着井底的石壁,石壁很干,上一次她来时那湿漉漉的青苔似乎是不见了,难道说,这里经常有人打扫不成?
可惜她没有带来火折子,不然就可以看个究竟了。
沿着石壁,一点一点摸索到上一次开了口的那个暗门处,凤倾瑶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摸了好半天,摸得手心里都是又湿又冷的汗,才不得不罢休。
因为她连一个缝隙都没有摸到。
颓丧的放下手,凤倾瑶叹了口气,耳边突然传来哒的一声,静默的井下,像是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衣服布料摩擦发出的声响。
她整个人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耳朵仿佛也竖起了一般,仔仔细细去辨识那声音发出的位置,可是当她认真去听的时候,却发现,那声音像是不见了一般。
不见了?
难道是她幻听?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幻听的时候,就感觉到身后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她心头一惊,猛的转身。
黑大的斗篷的夹杂着一股浓郁的檀香气息直扑向她的脸,她伸出手去扯,却被那黑色斗篷裹住了头,呼吸蓦地一紧,凤倾瑶正想大声喊,却忽然有一只大手隔着黑色的斗篷,准确无误的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刚要出口的呼喊声噎了回去。
“唔……”
“丫头,想要活着就不要好奇心这么重!”隔着那宽大的斗篷,耳边传来一个粗噶的声音,那声音又哑又难听,就像是嗓子坏了一般。
凤倾瑶呜呜撕扯着想要从斗篷里出来,那人却忽然提起她的衣襟,猛地向上一提,瞬间将她从斗篷里扯了出来,凤倾瑶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那人,可是还没等她看到什么,便只觉得整个人被人用力向上一抛,顷刻之间,她便从井底飞到了地面上,一下跌倒在草丛里。
“嘶——”忍着痛呼叫一声,凤倾瑶猛地惊坐起来。
该死的,她竟然连反抗都没有机会就被人直接扔了出来,凤倾瑶有些惊魂未定,她跑到那口枯井边,扒着井边儿往下看,下面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个黑衣斗篷人说什么?
想要活着就不要好奇心这么重?
呵?
真是。
烦躁的抓抓头发,凤倾瑶就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可是这井下她肯定不能再下去了,那个人武功不弱,又一副死人相,难保他不会恼羞成怒的杀了自己。
到现在,她的身上还有一层冷汗未退。
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凤倾瑶站起身抖了抖衣衫,脑海中忽然闪过方才她从厨房追出来的那一瞬间,那之前,黑衣斗篷鬼影儿好像是从楚邀月的房间里出来的。
楚邀月,那个男人……猛然想到他,凤倾瑶心头一颤,连忙拔腿跑回楚邀月的院子。
凤倾瑶到了楚邀月的院子里,一眼就看到楚邀月房间的门大开着。
她出来的时候明明就把门关住了。
而这会儿,门是开着的,那么楚邀月……
凤倾瑶心头一惊,连忙冲了进去,屋内药香依旧浓郁,可是榻上熟睡着的楚邀月却不见了踪影。
“楚邀月……”凤倾瑶喃喃低语,遭了,那个男人该不会被人抓走了吧?
难道是那个黑衣斗篷人?
想到那个人诡异又森然的话语,凤倾瑶只觉得一股阴森的凉意从脚底涌上来。
那个人抓走楚邀月有什么目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东陵人?还是北燕人?
那个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就让她产生恐惧的感觉,足见其武功高超,不止如此,还有那口神秘的枯井,那个所谓的暗门……
这么一想,凤倾瑶只觉得这所宅子都变得诡异起来了。
该死的,楚邀月到底去哪了?
她深吸一口气,连忙转身朝着门外跑出去,知识她刚刚跑出门口,就瞧见楚邀月从厨房的方向过来,他有力的大掌用力的转动轮椅的轮子,一张脸冰冷非常。
“楚邀月!”凤倾瑶见他安然无恙,只觉得惊喜不已,仿佛心里的石头也跟着落了地一般。
楚邀月乍见凤倾瑶,便摇着轮椅停了下来,一双凤眸原本冰冷带着愠怒,在见到她时,那冰凉便随之散去了不少。
他黑着一张脸,盯着她,刚要开口,便听到凤倾瑶仿佛松了口气般的说道:“你没事就好。”
“怎么?”楚邀月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挑了挑眉,“你刚才去哪儿了?”
凤倾瑶走到他身边推起他的轮椅,将他推回房间里。
“刚才我在厨房给你熬药,看见了一个黑衣人,我就追了出去。”
“黑衣人?”楚邀月凤眸眯了眯,“什么样的黑衣人?”
扯了扯他身上的黑色大氅,凤倾瑶盯着他的眼睛,道:“穿着黑色斗篷的鬼面人,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他。”
“上一次我代圣神棍来给你送药的时候,意外掉到你院子前面荒宅里的枯井时,就撞见了一次他。”
楚邀月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眼里露出些疑惑。
凤倾瑶轻咬了咬唇瓣,“你没有看见么?”
“没有。”楚邀月没有丝毫犹豫便回答了,然后他单手握成拳,抵在唇间,咳了咳。
“奇怪?”怎么会没看见呢?凤倾瑶充满疑惑的看向楚邀月,“你没有看见黑衣人,怎么会从房间里跑出来,你刚刚是去了厨房么?额……还有,你是怎么坐到轮椅上去的?”一连串的疑问,让凤倾瑶想不明白。
楚邀月的表情暗了暗,“我是闻到有什么东西糊了的味道,才不得已出来看的。”
糊了的味道?
怪不得她刚刚一回来,就觉得院子里有股特别的味道,原来是什么东西糊了。
凤倾瑶讷讷点头,低头间,忽然看见楚邀月的脸上那病态的苍白,恍然想起他还是个病人,又想起厨房里熬着的药,猛地一拍额头,“糟了,我的药啊!”
她见到那黑衣人就好奇的追上去,便忘记了锅里的药,怪不得满院子的糊味儿,敢情是那些药都废了。
望着她急急忙忙冲向厨房的背影,楚邀月青透白皙的手指拉了拉身上的大氅,眼中一片浓郁的深沉。
凤倾瑶前脚刚刚进了厨房,后脚便有个黑衣人影窜进了楚邀月的房间,单膝跪地行了礼,然后起身道:“爷,都安排好了。”
“恩。”楚邀月点点头,“没有被看出端倪吧?”
那人愣了愣,随即想到什么,忙道:“爷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只不过……目光看向屋外,想到厨房里的那个女人,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爷当真要把她也带回北燕么,她可是凤镇远的女儿。”
凤镇远的女儿?正因如此,他才必须将她带去北燕。
“凤镇远的女儿,岂不是可以省掉很多麻烦。”楚邀月冷眼扫向那人,那人身体微微一颤,连忙低下头,“是。”
楚邀月挥了挥手,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离去。
厨房里,凤倾瑶盯着遍地狼藉的砂锅,只觉得自己要暴走。
那锅药到底是全都烧糊了,幸好楚邀月这里药材充足,所以她很快便又开始熬了一副,药熬好之后,她盛在了小碗儿里给楚邀月端过去。
她进屋的时候,楚邀月正在窗前发呆,夏末早秋的风还有些凉,而这男人更是精明的很,早早了便穿了狐裘大氅,黑色毛茸茸的大氅,将男人那张如玉倾城的脸颊衬托的宛若神祇一般。
俊美而又清冷,不食人间烟火。
可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还必须要喝这苦人的药。
站在门口唏嘘着欣赏了会儿美男,凤倾瑶走上前,将药碗端给他,“诺,治疗风寒的药,早上在夙月楼喝了一碗,这是中午的。”
楚邀月盯着她看了半天,凤倾瑶被看的发毛,刚要开口,就听到那男人道:“想不到,你也有为我熬药的一天。”
凤倾瑶白了他一眼,“好歹我也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忠叔不在,你身边又没有别人,理所应当该我照顾你,不过……”凤倾瑶幽幽叹了口气,哀怨道:“我还真是有点儿不甘心。”
楚邀月目光看向她,“怎么不甘心?”
凤倾瑶挑了挑眉头,“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照顾别人,却是因为同情心泛滥……”
仅仅是同情心么?
楚邀月薄唇轻抿,眼底一片幽冷。
他手中端着药碗,盯着那黑漆漆的汤药看的出神,凤倾瑶见他情绪有些不对劲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楚邀月却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这家伙该不会是感动的傻了吧?
“喂……”
“以前,阮姨也会这样照顾我。”
冷不丁的,男人就迸出了这样一句话,凤倾瑶眨眨眼,那男人已经一仰头就将一碗药喝光了。
他有多久没有提过阮红绡了?
凤倾瑶的心,微微跳了跳。
“我娘大概是把你当成她的孩子照顾了吧。”毕竟那个时候的楚邀月,也是个孩子啊。
楚邀月轻轻扯了扯嘴角,“瑶儿,你还真是会自圆其说。”
“我哪有?”凤倾瑶狡辩,“再说,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说我?”
楚邀月狭长的凤眸微勾,带了点点戏谑,挑向她,“承认你是在用心照顾我,很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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