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能说那真正的国策在无名山上,被她给随着无名山一起毁了吗?
她自然是不会说的。
“你别管在哪里了,反正那真国策如今已经毁了。你只告诉我,这卷宗卷是你从哪里找来的?”谢芳华不答李沐清的话,而是问他。
李沐清知道她不想说的事情,定然是问也问不出的。他看了谢云澜一眼道,“是从前几日死的那个怪人所住的地方找到的。”
谢芳华一怔,“我也去过那怪人药圃。”
李沐清忽然一笑,“你去得太晚了,那里已经在你去前被多少拨人马寻过了。”
谢芳华忽然眯起眼睛,“那怪人是什么来历?竟然藏了回绝大师抄录的这本前朝国策?”看来,那个怪人死的内情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好几拨人马找过,也就是说是在寻这卷国策了?
回绝大师没想到竟然还手抄了一宗仿写前朝国策的魅梵文?这的确是让人意外的事情。
但显然,照李沐清的说法,知道的人还很多!
谢芳华看着李沐清,能从好几拨人马的拥挤中悄无声息拿到魅梵文的国策,也是他的本事了。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本事拿到的。
不过他抢到魅梵文的国策,不是悄无声息地藏着以备后用,而是过来拿给云澜哥哥。却是什么打算?
李沐清也越发地让她看不清了。
“很多人都查过他,据说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就是曾经拜二十年前名扬江湖的毒怪为师。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被毒怪逐出了师门。便落在了平阳城。养毒药变卖为生。”李沐清道。
谢芳华听过王倾媚那日说过关于这怪人的来历,她此时却觉得定然不这么简单。敏感地抓住李沐清的话语,对他挑眉,“这是很多人都查过的来历。那么你既然能拿到这卷国策。你查出他是何来历了?”
李沐清忽然笑了,“女子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可惜我已经聪明了,总不能故意变笨了去!”谢芳华看着他。
李沐清弯起唇角,须臾,又收起,对她道,“我调查他时,是更早的时候,所以,寻到了一丝蛛丝马迹。他曾经在法佛寺长大。后来诈死出了法佛寺,改名换姓拜了毒怪为师,后来因偷窥师娘沐浴,被毒怪一怒之下逐出师门。之后便来了平阳城,靠养毒药变卖为生。”
“出身法佛寺?”谢芳华眯起眼睛。
李沐清点点头。
“看来法佛寺可真是卧虎藏龙啊!”谢芳华想着绕了一圈,竟然回到了法佛寺。那么是不是法佛寺普云大师那老和尚和法佛寺主持还有什么隐瞒?
“不止卧虎藏龙,还藏污纳垢!”李沐清道。
谢芳华嗤笑了一声,“天子脚下,佛门圣地,法佛寺可真是当得一个好挡身牌!”
“传承了千年的宝刹,背后有这些在所难免。”一直没开口的谢云澜忽然道。
谢芳华偏头看向谢云澜,见他眸光清清淡淡,面色有一种高远的木然。她忽然想起,谢氏有两个人是极其厌恶佛寺的,一个人是她的爷爷忠勇侯,一个就是谢云澜。每当提到佛寺,他没爷爷表现得眉头皱起太过明显,但这般的神情,她却知道,他是极其厌恶的。
人对某一件事厌恶总有一个由来。
“云澜哥哥!”谢芳华轻轻喊了一声。
谢云澜慢慢地转过头,“嗯?”
谢芳华对他一笑,“你都来了平阳城三年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谢云澜一时没说话。
谢芳华伸手挽住他胳膊,轻声道,“我回京的话,你与我一同回去吧!好不好?”
谢云澜微微抿唇。
“好不好?”谢芳华摇晃了一下他的胳膊,有一种亲昵的撒娇的意味。
“待你回京的时候再说吧!”谢云澜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片刻后道。
谢芳华想着秦钰回京的队伍如今在郾城,郾城距离平阳城不是太远。如今舅舅中毒,郾城想必很乱,皇后、沈妃、柳妃各方人马都汇聚郾城。崔意芝是奉了皇上圣旨接秦钰的人。爆发了这件事情之后。秦钰的行踪也就暴露了。崔意芝会以朝中派来接应使的身份请当地府兵介入。若是舅舅无事,秦钰无事的话,队伍大概几天后就会到平阳城。真秦钰就该替换了假秦钰回京了。她再待在平阳城也没有意义了。
不过,她定然要把谢云澜也带回去。
他的焚心发作十分可怕,还是待在京城,距离她最近为好。
李沐清看着二人,在他们之间有一种奇异的微妙感情。他说不出来这种感情是什么,总之,外人很难介入进去。他忽然明白昨日和今日有人传回秦铮两度踏入这座府邸并且盛怒的原因了。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向来霸道张扬的秦铮想必极其难以接受。
他忽然勾了勾嘴角,对谢云澜道,“云澜兄,你离京三年了。京中老夫人想你想得紧。老夫人今年身体据说不好。”
谢云澜面色微微一变,没说话。
谢芳华看了李沐清一眼。谢氏几大府邸里,除了谢氏六房的老太太外,也就是谢氏米粮的老太太还在了。也就是谢云澜的祖母。
她前世自然是见过那位老太太的,和谢氏六房老太太不同,那位老太太身体不好,也不喜佛事,更不喜交际。几乎是常年都深居在府中。
昨日,谢云澜拒服用女子之血,赵柯提了老夫人,他便顺从了。
前一世,忠勇侯府被灭门,谢氏举族倾覆后,仅剩下云澜哥哥和她了。那时候,那位老太太早已经去了。
她忽然想起,那位老太太去的时候是……
心里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面上的笑意也顿时收了起来。
“怎么了?”谢云澜感觉她脸色忽然变了,低声问。
谢芳华摇摇头,很快就掩饰了情绪,指了指面前的国策道,“我忽然想起一个关于魅梵文国策的传说。”
“什么传说?”李沐清一直注意着谢芳华,刚刚她一瞬间的神色,让他觉得定然不是要说这个事情,不过他自然不会去问。
谢云澜也等着她说。
“据说,当初前朝开国太祖皇帝和魅族公主分别时。前朝太祖皇帝送了魅族公主一卷国策。作为交换,魅族公主送了前朝太祖皇帝一个寓言金矿。”谢芳华慢声道,“我们都知道魅族以咒术为本族存活根本,但是殊不知据说还有一个,就是寓言的能力。”
“寓言金矿?”李沐清看向谢云澜,“云澜兄,你可听说过?”
谢云澜点了点头,淡声道,“因我身上的毒咒,先生这么多年一直费尽心血。对于魅族之事查得较多。是以这件事情知道些。”
“据说有一个金矿的山脉,甚是巨大。曾经被魅族公主探出来了。”谢芳华道,“据说那个金矿可抵一个国库。”顿了顿,她看着国策道,“太祖皇帝虽有征服天下的雄心,但于儿女情长也是深情。他没有收魅族公主给的寓言金矿图纸。却将那金矿图纸随魅梵文的国策一起放在了魅梵文里,用特殊的方式封存在了里面,让魅族公主一起带走了。”
“你倒知道得比我清楚了。”李沐清笑了笑。
谢芳华想着她之所以清楚,也是拜她是谢氏忠勇侯府嫡女的身份所赐了。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国策上,“魅族公主据说在回魅族的路上不知因何原因离奇死亡了。后来,那卷魅梵文的国策和预言的金矿便不知道流落在了何方。”谢芳华淡淡道。
“我一直以来只知晓魅梵文里似乎藏着一道秘密,却不知晓竟然是寓言金矿。我本以为这卷魅梵文的国策是真的,我知晓云澜兄通晓魅梵文,还想请你与我一同参透。”李沐清话落,叹了口气,“既然这个魅梵文的国策是假的,看来是我白费了一番力气了。”
谢芳华闻言忽然想起了什么,只不过是那一瞬间的灵光。她想抓住,却没来得及。再深想,头却忽然地疼了起来。她立即打住,想着李沐清原来是这个目的。伸手扶着额头道,“真的未必有秘密,假的未必没秘密。”
李沐清一怔,“什么意思?”
谢芳华慢慢道,“两百年前,法佛寺为何失火?回绝大师为何圆寂?人人都只道《心经》是回绝大师最后的绝趣÷阁。依我看,恐怕这魅梵文才是回绝大师真正的绝趣÷阁。”
李沐清面色顿时凝重起来,“两百年前,法佛寺失火,据说牵扯了前朝之事。看来也许就是这个了。”他指了指国策。
谢芳华不再说话。她确定在无名山随着无名氏烧毁的那真正的魅梵文没有寓言金矿的图纸。
“我虽然懂魅梵文,却是也看不出这卷国策有何秘密。”谢云澜看了半响,伸手摸了摸宗卷,摇摇头,“这就是记载的前朝国策而已。若是云澜兄需要,我可以帮这卷国策给你翻译出来。”
“连云澜兄都参透不出来,看来这卷宗不一定有秘密。”李沐清虽然对谢云澜说着话,但是却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不置可否,不点头,亦不摇头。
“我虽然是从很多人下手时先下手得了这魅梵文的国策。却最根本的目的倒不是为了破解这里面的秘密。而是想研究一番前朝的国策。”李沐清道,“既然如此,就劳烦云澜兄将这卷国策与我翻译出来吧!前国之策,史今之鉴,可学可免。”
谢云澜颔首,笑了笑,“这卷宗过长,我若都译解出来,恐怕需要两日。”
“等两日也没什么。”李沐清笑道,“据说前朝开国国策甚好。既然芳华说真迹已经毁了。那么这卷宗怕是留存于世的仅有的一卷了。”
谢云澜摇摇头,“倒也不见得!”
谢芳华站起身,有些意兴阑珊地道,“凭地没意思,我还是回去睡觉了。”
李沐清看着她,眸光所有所思,没说话。
谢云澜对她道,“你今日起得早,这大半日都没休息。去歇着自然好。”
谢芳华点点头,见那二人还坐着,李沐清似乎要陪着谢云澜一起译文了,她拿起伞,出了水榭的暖阁。
外面的大雨依然下着,地面上坑洼不平的地方积水甚多。
春花、秋月见她出来,立即撑着伞跟在她身后。
谢芳华在雨中慢慢地走着,脸色被水天一色映照得分外空濛。她一直不明白回绝大师圆寂为何使得南秦皇室一直耿耿于怀,原来是因为回绝大师竟然手抄了魅梵文的前朝国策。前朝国覆,前朝随着历史掩埋入尘埃。魅梵文的国策和那一个寓言金矿却是没被掩埋,继续着历史留存在南秦。
若是谁得了前朝国策和足以匹敌一个国库的金矿,那么,南秦的江山自然是要受到威胁了。
偏偏回绝大师是谢氏的人。
也就是说,曾经的谢氏得到过国策和金矿。
谢氏本来流传了几百上千年,南秦建朝后,王氏无人可用,江山征战日久,百姓颠沛流离,家园田地许多荒废。正值百废待兴,用人之际。皇帝无奈之下,请底蕴深厚的谢氏辅政。谢氏经脉渗透士农工商各个领域,几十年便辅助南秦国运平稳,百年便国富兵强,谢氏本就能和秦氏于权政上一较高下。若是手中再有了前朝旷绝古今的国策以及堪比国库的金矿,那么,秦氏皇室如何不怕?
原来,这才是秦氏一直以来忌惮谢氏,近几十年来才有了非除去不可的原因。
有了前朝国策,有了金矿,再加上谢氏繁衍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底蕴,哪怕谢氏子孙是个窝囊废,也能治国了。更何况,偏偏谢氏子孙一个个钟灵俊秀。谢氏人才济济。
她无声地叹息一声……
“主子,您的伞都偏了。”春花见谢芳华心事重重地走着,伞偏了,雨淋到了她的身上,她似乎都无知觉,不由出声提醒。
谢芳华回过神,将伞正了正,停住脚步,轻声问,“你们二人觉得右相府李公子其人如何?”
二人齐齐一怔,看着谢芳华,见她没看她们,只是隔着雨帘看着前方。她们对看一眼,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问李沐清。
春花犹豫了一下道,“李公子与传言相差无多。”
秋月也点点头,“属下二人对李公子不甚了解,但传说他承袭了右相府清贵门楣的风骨,比之右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谢芳华闻言忽然一笑,不置可否,“是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个“胜”字可真是妙不可言!
李沐清!
多少波人马抢夺回绝大师仿写的魅梵文,而却到了李沐清的手里。他却偏偏拿来给云澜哥哥一起参透……仅因为云澜哥哥会魅梵文吗?
魅梵文……
谢芳华脑中忽然又什么又一闪而过,似乎如一把锋利的宝剑,突然划过,猛地一阵刺痛。那刺痛来得太快,她几乎抓不住伞,待刺痛过去,她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她怔怔地站了片刻,什么也没抓住,遂放弃。
“主子!您身体不舒服?”春花和秋月齐齐担心地看着她。
“有一点儿!大约是累了,走吧!”谢芳华撑着伞向东跨院走去。
春花、秋月跟在她身后。
在谢芳华离开后,李沐清忽然对谢云澜问,“云澜兄,我很好奇,你对芳华……”
谢云澜微微凝眉,抬眼看他。
这一眼,在外人看来,清清淡淡,没什么不同,可是李沐清认识谢云澜几年。加之他善于察言观色。立即从中看出了不同。
这一种不同说不出来,却是给人一种莫名的高山压顶。似乎无形中隔了一座高远的云山,不愿被人窥探到。
李沐清本是聪明人,若是寻常,他自然立即会转移话题,不再探究。可是,事关谢芳华,他便想去一探究竟,哪怕谢云澜不喜。于是他笑着继续语气寻常地道,“我与云澜兄多年熟识,知晓云澜兄性喜淡静,轻易不与人亲近。可是芳华……”
“沐清兄!”谢云澜忽然打断他的话,声音一如寻常,不高不低,“芳华毕竟是闺中女儿家,忠勇侯府世代诗礼传家,女儿闺仪甚是拘礼。为了她的闺誉,沐清兄还是称呼她一声小姐为好。”顿了顿,他补充道,“无论我是她堂了几辈子的兄,也是同姓一谢,是她兄长,称呼闺名不为过。沐清兄与她只是相识,断不要引起什么麻烦和误会才好。”
一句话,轻飘飘地让李沐清哑口无言。
李沐清心里有什么情绪忽然翻涌了一下,他看着谢云澜,沉默片刻。忽然一笑,“云澜兄说得极是。那就说芳华小姐。对于她,云澜兄你可的确是特别不是吗?”
谢云澜点点头,仿佛刚才一刻从他眸光和身上散发出的高山压顶不存在,他承认不讳地答道,“芳华自然是于我不同的,有一种东西,无关血脉。”
李沐清面色一动,这一句无关血脉可是暗含很多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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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九天的存稿君,今天那个女人上午在南京,下午飞长沙。今天也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我得告诉大家一个消息。那个女人在出门的最后一刻,还是将电脑给背上了。她拿了十天的十套衣服,背了三双鞋,背了化妆包、雨伞等等一应所用后,又扛了电脑。23号的时候,北京高铁站几乎挤到崩溃,25日的时候,早上五点起床沈阳飞大同,到大同后去太原,再从太原做半夜的飞机去济南。十天里,满满的行程单。本来是没时间码字的。但是她想着万一要是能码字呢?于是……还是很有良心地没忘记本职工作,带上了电脑。唔,感动么?
感动的话,月底最后一天月票就别留着了嘛,那个女人虽然不讨喜,但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群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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