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父女终相见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首领——”萨博敲敲门，得到龙的示意，坐到了他的对面。
“神秘岛之行如何？”龙看着这个颇得他信赖的手下，“历史正文呢？”
“首领，关于历史正文，有一个很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汇报——！”萨博表情严肃，掏出了露莎记下的历史正文上的预言，“这就是那历史正文上的内容——”
龙诧异的接过，“我记得你们之间并没有懂得古代文字的人，怎么能得到它的内容？”低头读了起来，立刻，他倒抽一口冷气，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又一遍。
良久，他沉着脸抬起头，看向萨博，“解释——”
“是——”萨博神情一肃，他把到达神秘岛之后遇到的事仔细汇报，可是他没注意到，当他提到露莎的时候，龙猛地颤抖的手。
龙的心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红发！鹰眼！这两个该死的家伙！怎么能把露莎带到那种危险的地方去！混蛋！我千辛万苦想让露莎避开的事，到头来竟然被他们给捅了出去！当他听到露莎具有能读懂历史正文的能力时，许久以来心中隐隐的预感得到了验证。他捂着脸，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果然——
萨博闪过一抹惊色，他还从未见到首领如此失态过，“首领，您知道的，露莎她是我的妹妹，我敢保证她是绝对可以信任的！现在她就在罗格镇，您要见她一见吗？”
是的，对于萨博与自家孩子的关系，龙早就知道了。早在萨博被救，从昏迷中清醒之后，他就一直嚷嚷着要回到风车村见自己的兄弟，却因当时已身在伟大航路才不得不罢休。加入革命军之后，他更是没少利用内部消息渠道，偷偷收集艾斯路飞露莎三人的消息，龙也因此获益不浅，这才默许了他的行为。重点培养萨博，不仅是因为他确实才能出众，也是有他身为自己半个儿子的原因。
不过对于这些，萨博是完全不知情的。龙对此也有另一番考虑。万一将来有一天露莎与革命军关系暴露，革命军干部的干妹妹和革命军首领的亲女儿，有前者作为挡箭牌，后者自然会容易被人忽视，不但能让她理所应当的收到革命军的庇护，身份也没有贵重到会受到敌人的刻意针对。
至于路飞，男孩子就应该多经受磨练，这是蒙奇家一贯的观点。如果不是顾虑到露莎的感受，他几乎想把露莎给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在龙心里，露莎始终是那个小小的，软软的，会依赖的抱着他的腿叫他爸爸的娇嫩宝贝，彻底的保护她，就是他身为父亲的职责——
龙听到萨博的问话，收敛了心中的思绪。要见吗？这个他思念已久的孩子——可是现在见了，他的身份就瞒不住了。唉，本来打算暗中见露莎一面把她带走的，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事。
他的脑海中想法纷至沓来，混杂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但是本能却做出了回应，“啊，带她来吧——”我想见她，我心中的至宝——“不要让别人看见——”
“是！”萨博一礼，转身走出了门。
龙独自一人在寂静的房间，按捺不住的激动。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露莎见到我会是什么反应呢？她有没有思念我呢？啊不，应该说，她还记得我是她的爸爸吗？龙苦笑。毕竟十年不见了，不，十年前那次她还在昏迷，那她最后一次见到我应该就是在三岁的时候了——龙沮丧的低下头。小孩子的记忆能持续多久呢？那孩子肯定不记得了——
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那孩子会不会被我吓到？他看着屋里的摆设，阴沉压抑，作为革命军在敌方的据点，必须考虑到机密安全，即使是为首领准备了最好的房间，也是简陋狭小的。他又看看自己，万年不变的黑袍，脸上的符文硬生生的给他带来神秘恐怖的气息，板起脸来即使是最亲密的手下也会畏惧。他拍拍脸，试图挤出一个亲和的微笑，却只是一个嘴角的抽搐罢了。唉，龙无奈的叹气，试图揉开习惯性紧皱的眉头。我的名声，怕是极为狂暴凶恶的吧，露莎一定会害怕这样一个人的吧——他陷入了灰暗的情绪中。
纠结中的龙只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的快，似乎是一眨眼，他就听到了萨博熟悉的脚步声在接近，跟着他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轻轻地仿佛踩在了他的心上。龙的大脑一片空白，怔怔的看着门口，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终于要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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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莎跟着萨博在地道里钻来钻去，她的心紧张的砰砰跳，每走一步，她就越接近爸爸一步。她完全顾不上周围的环境，只是机械的跟着萨博的脚步向前走着，满脑子胡思乱想。
爸爸他看到我会是什么反应呢？会吓他一跳吗？会惊喜吗？会激动地抱住我吗？他还会像以前那样疼爱我吗？我和路飞成为海贼的事他会不会生气？嘻嘻，他一定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作为革命军首领的他面前，不知道爸爸会和我说些什么呢？会夸我长大了吗？哦不等等，露莎脚步一滞，他该不会认不出来我吧？！毕竟已经十年了，我也不再是小时候短手短腿的样子了。他要是认不出我要怎么办？不不不会的——露莎脸色惨白。
“露莎，露莎？你还好吗？”萨博担忧的看着她，露莎的异样引起了他的注意，“你的脸好白——”他以为露莎是在害怕，停下了脚步，“不行就算了吧，我会给首领汇报情况的，他不会难为你一个小丫头的——”
“不——！”露莎猛地抬起了头。萨博以为她是在害怕，可是她实际上却激动的难以自抑，只是忐忑不安罢了，“不萨博，我没有关系的，我们走吧——”
萨博疼惜的看着她，叹了口气，在露莎的坚持下退步了。他拉起露莎满是冷汗的冰冷小手，向前走去，“小心地上滑——”为了避开革命军的其他人，龙告诉了萨博当初设立据点时就定好的逃生通道，只有据点的负责人和首领才知道。
很快，萨博就带着露莎来到了龙的门前。露莎的大脑一片空白，死死的盯着地面，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终于要见到爸爸了——
********************啰嗦心理描写这么多终于父女见面的分割线*****************
“首领，我带人来了——”萨博敲敲门，低声说。
过了一会儿，门内才传出低沉的回应，“进来——”露莎的手猛地一颤，熟悉的声音，是爸爸——
吱呀一声，萨博推开了门，带着露莎走了进去。
露莎忐忑的不敢看他，生怕在龙的脸上看到的只是一片陌生的冰冷，只是紧张的等待着，期待着龙能向以前一样，用宠溺的语气呼唤她的名字。可是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房间里一片沉寂。气氛渐渐冷凝，露莎眼里的希望也一点一滴的流逝，压抑，委屈，冰冷，绝望让她泪意上涌，只是死死的咬着下唇自虐般的强忍了回去。
我这些年的思念，难道都是一场笑话吗？——
龙自从他们一进来，眼神就已经完全被露莎吸引了过去。露莎长高了，变漂亮了，成为大姑娘了——龙的眼睛几乎黏在了露莎身上，怎么看也看不够。露莎的小脸基本上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可爱，只不过张开了。不过露莎都十五岁了，看着怎么才十二三的样子？唉，都是那该死的诅咒！好在露莎的身体看起来养得还不错，那个诅咒我一定想办法去掉。龙咬牙切齿的想。还有萨博拉着露莎的手可真是碍眼啊，即使是哥哥也不能这么亲密！连我都还没有拉过露莎的小手呢！龙见到露莎，忘记了之前思考的一切纷繁复杂的思绪，就像是十年前一样，单纯的只是一个父亲，满脑子只有女儿的存在。
萨博很无措，他不知道一向英明威严的首领干嘛盯着露莎看不出声，还总觉得自己背后莫名的寒毛乍起。但是他明显感觉到露莎的颤抖，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疼不已。也是，这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他轻咳出声，打破这一片沉寂，“首领？——”
龙猛地回神，注意到露莎着实算不上好的状态，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当，张口想叫她的名字，却担心露莎不记得他这个父亲而露出陌生而害怕的眼神。向来杀伐果断的革命军首领也难得犹豫了，但是气氛不能永远这样僵持下去，他还是开口了，“你——”
露莎在沉默中几乎放弃了希望，患得患失让她的思想陷入了僵局。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龙，自嘲的探寻着推断中陌生的眼神，仿佛罪人等待着最后的审判。她愤怒伤心绝望恐惧隐带着一丝期望的眼神直直看向了龙的眼底，随即愣住了——
爸爸还是那般模样，和他离开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变，只是眉头的皱痕更深了，这些年他一定过得很累。这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刺青，熟悉的气息，最重要的，还有那熟悉的疼爱而包容的眼神——露莎突然醒悟过来，她看出了龙的眼底同样的忐忑不安，同样的期待渴望，同样的急切与思念。
啊，是爸爸啊，这就是爸爸的眼神啊，我就知道，他认出我了——！
龙看着露莎抬起了头，他已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毕竟他离开的时候露莎实在太小了。所以当他看到露莎的眼里的愤怒害怕时并不惊讶，只是在心里的角落隐隐的刺痛。但是立刻，露莎的眼神陷入了迷茫，随着迷雾的散去，喜悦，期待，依赖，崇敬，各种各样的神色出现在露莎的眼中，时间仿佛回到了她的小时候，露莎坐在他的怀里，总是会这样看着他。龙心中希望的小小火苗越燃越大，终于化为一片宠溺。
这孩子，竟然认出我了——
龙笑了，无比喜悦。看到他熟悉的笑容，露莎的眼泪刷的掉了下来。内心的担忧害怕，忐忑委屈，患得患失，这段时间情绪的跌宕起伏，出海之后的惊险窘迫，对预言的未来承受的压力与恐惧，茫然与无措，现在终于见到了爸爸，就像是回到了最为熟悉的港湾，不再是总操心路飞的妹妹，而是可以随意依赖父亲的撒娇女儿，头顶的压力仿佛一瞬间都消失了，预言中的灾难似乎再也没什么好害怕的，突如其来的轻松让露莎的情绪瞬间崩溃，她放声大哭，把所有的一切统统都发泄了出来——
萨博手足无措，直围着露莎打转，“露，露莎，你怎么哭了？别，别哭啊，首领只是看上去吓人了一些可是他是个好人！对对我的命还是他救得呐——”他语无伦次的安慰着，心里浓浓的后悔，怎么就真的把露莎带过来了呢！让她这么害怕——
露莎顿时哭笑不得，这个笨蛋！我哪有那么脆弱——带着哭腔把萨博拍到一边，“说什么呐？！我才没有害怕——”
“你都哭成这样子了——”萨博自责不已。突然他感觉到向来神秘强大的首领就站在他身后，顿时一僵，首领大人应该不会为这点小事生露莎的气吧——“首领！那个，露莎不是故意冒犯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推到一边。完蛋了！萨博暗叫糟糕，首领竟然真的生气了！但是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眼珠下巴掉了一地。
当龙看到露莎豆大的眼泪啪嗒直掉，心里一慌，急忙快步走到露莎面前，只觉得萨博无比碍眼，随手把他扒拉到一边，弯下高大的身躯半跪在露莎面前。龙拉开露莎的小手，露出她狼狈的小脸。龙小心翼翼的用粗糙的指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柔和宠溺的呼唤她的名字。
“露莎，别哭——”他声音轻的似乎怕把她吓坏，“见到爸爸不开心吗？——”
感觉到龙温柔的指尖，露莎终于扔掉了最后的不确定，扑到了龙的怀里。她双手紧搂着龙的脖颈，脑袋埋到他的耳根，呼吸间尽是爸爸熟悉安心的气息。她抽噎着，含混不清的喊，“爸爸——”
变调的声音传到龙的耳中，让他的眼睛也湿润了。为了革命军的事业，他抛弃了孩子，成为了海上的幽灵。为了保护他们，不能回家，不能联系他们，不能对他们展现异样的关注，甚至连他们的照片也不敢带在身上。作为父亲，不能参与孩子的成长，不能在他们身边保护，他甚至都做好了被他们怨恨的准备。现在竟然还能听到露莎的一声爸爸——龙的心中五味杂陈，只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在她的面前——
龙感觉到露莎紧绷着的手臂，软软的发磨蹭着耳根，那痒痒的触感让他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露莎滚烫的眼泪滴在他的脖颈，委屈，依赖，与浓浓的思念尽数传递了过来。龙紧紧地拥抱着露莎，软软的身躯镶在他的怀里，心中缺失的一角在这一刻被填补，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幸福——
他疼惜的亲吻露莎的额头，“好了露莎，别哭了，眼睛都要肿了——”
露莎撒娇的在龙的手上蹭去了眼泪，“爸爸，我好想你——”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爸爸好坏，一走就是十年，明明答应我要勤回来了，可是我在港口等啊等，每一个都不是你，怎么也等不到——”
龙一颤，呼吸一滞，眼前几乎浮现出露莎站在海边望着远方，盼来一艘又一艘的船，可是却只是失望的样子，心疼的无以复加。他颤抖着说，“都是爸爸的错，让宝贝的期望落空，露莎宝贝想怎么惩罚爸爸都接受好不好——”
露莎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算了，爸爸也很辛苦——”她摸摸龙眉间的皱痕，“这里深了好多——”
龙忍不住微笑，眼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有这么一个体贴的乖女儿，我还有什么不能为她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