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宫,要经过一段街市才能到达云阶阁。默湘掀起车窗的珠帘看向外面,烈风在一旁给她讲着烈蛮的风土人情。男女老少走在街上,各种小贩沿街叫卖,甚是热闹。默湘在中原从未出过宫,也没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她像一个初落人间的仙女,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湘儿,你说我们烈蛮好不好?”烈风突然问了一句。
“嗯,和中原一样好!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默湘连连点头说道。
“那我将这烈蛮夺过来,让你和百姓过得更好怎样?”
默湘连忙用自己的小手捂住了烈风的嘴巴,“嘘!你怎么能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小心让旁人听了去!”默湘小声劝着烈风。
“哈哈,湘儿不用担心,闻敌和辛正都是我的心腹,如果以后我真的出了什么是事情,你仍旧可以相信他二人,他们会照顾好你的。”
默湘点头说道:“嗯。可还是小心些为好。”
烈风看着默湘担心自己的样子又笑了。自从他遇到默湘,他笑的次数越来越多。
不知不觉,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闻敌下车,打开了马车的车门,默湘知道他们到了,烈风先被辛正从车上搀下,紧接着闻敌小心将默湘扶下来,今日的夹裙是收腰而着的,这将默湘原本就纤柔的腰枝衬的更细了。
默湘懂得烈风现在要装有腿疾,于是十分配合的下车搀着他的右手,二人一起进了云阶阁,临走烈风吩咐道:“你们两个在门外侯着罢,今日的日头真是足,还没到晌午自己的影子就愈发地短了。。”
闻敌一听此话就明白了,有人还在跟踪他们,闻敌和辛正耳语了几声后就守在了大门外。暗处的暗卫此时也在监视着他们。
烈风和默湘进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殿,正中间放了一张高弯腿如意云头纹方桌,上面摆着四方墨宝和几本簿子。正上方墙上挂着一副牌匾,写着:“云泽漫世”四个大字。
烈风指着两边的侧门说道:“左边是国文,右边是综文,先去哪里?”
默湘想了想,说道:“国文讲的都是些治国之道,我一介女流,读了也是白读,还是看看些杂文通典吧。”
烈风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于是打开了右手边的侧门。还没进去默湘就已经感觉到了屋里的寒气。于是问道:“这些古籍不是应该放在温暖通风的屋子里么?为何这屋子里又凉又干呢?”
烈风回答:“当初我烈蛮是没有这么多古籍的,后来一位学士千里迢迢赶到中原,历时近九年才抄出这些古籍。而他用的墨是烈蛮最好的墨,用这墨写下的字过了这么多年都不会褪去墨色。只是这墨必须在阴冷的地方才能保持长久。进来看看吧!”
烈风把默湘领进来,只见一个个大的棕木书架整齐的排列开,上面摆着的各种书籍,默湘随手拿下一本,看了看名字,欣喜的回头叫着烈风:“御,你瞧,多巧!这本《蜡辞》我儿时读过呢。”
烈风拿着厚衾才从门外走进来,笑道:“哦?那现在可还曾记得些?”说罢便将厚衾披在了墨湘的身上。“屋子里凉,一会你就冷得受不了了。”
默湘会心一笑,答道:“土,反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嗯……后面的一句就不大记得了。”
烈风接答:“草本,归其壑。”
“对对对,是这句。御,这里的书你不会都读过吧?”
“大多都读过。从小我就被打发到这里,闲着无聊只能看书了。”烈风从容地答道。
默湘看着烈风也随手拿起一本书,阳光透过特制的窗纱映在他俊朗的面容上,傲气的剑眉,英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一袭白衣套着他修长的身材透露出君子的儒雅和高贵。
谁能想象得到这样一个他,另一个身份竟是是狠毒、无情的地狱罗刹!黑暗的帝王!
默湘看的他出神,烈风把书合上,笑脸迎来打趣到:“为夫长得真有那么好看?又看得出神了?”
默湘回过神儿,稍微推开了烈风,说道:“哪里有,我只是,一时想事情想得出神罢了”自己摸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他怎么连声音怎么也这样好听!
“哦,你刚才是在想我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是吧?”烈风继续玩笑道。
默湘又气又羞,转头向另一排书架走去,还说道:“无赖,不和你说了。”
烈风心情大好,也随着她向后走去。
默湘看到了在第三层书架上摆着的那部《诗经》,嘴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她轻轻拍落上面的灰尘,翻开到国风.郑风.风雨那篇文字读到:“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即见君子,云胡不喜?”
“御,母后在世的时候就会经常念到这两句,她一直盼着父王能来看看她,可到最后……母后真的是被冤枉的!”说着,默湘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烈风上前拭泪,安慰道:“我也相信,可能你的父王也有苦衷吧!你们女子都爱看那《诗经》里飘渺的情话,所以才会这么多愁善感。”
默湘想了想,争辩道:“那你就不相信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么?”
“这我倒相信。但这句话应该是相爱的两个人之间共同信奉的承诺。你信么?”烈风正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房顶上唏唏砕砕的脚步声,他们要行动了。
还没等默湘回答这个问题,烈风就急忙走到她后面,一下子抱住了她,以防一会儿会伤着她。
默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了一跳,但也没有反抗,老实说,她喜欢烈风抱着她的那种安全感,还有传递给她的温度。烈风还是一身单衣,竟然不冷。再看看自己,手都有冻得微红,默湘真是佩服。
烈风转变了话题,说:“可晓得《易经》?”
默湘无奈笑笑,说着“我只不过有幸读过几本书而已,当真以为我像知书答理的大家闺秀一样什么都懂?嗯……也许乌贤将军的千金懂得,你到时倒可以问问她!”
“怎么又提起她了?我不是与你解释清楚了?”烈风抱的她更紧,好似在惩罚她,其实烈风是听到了上面的两个暗卫的剑已经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