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俩胖子挺无语的,李兴明那已经讲完两节课了,强子才反应过来反驳李兴明说:
“小白不是僵尸……”
这反射弧,真不是一般的长。(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再反观李胖子,比范胖子还要差劲。什么“六壬神课”,什么“堪舆相地”,他都没学,说白了,还不是跟他所谓的师傅老周瞎子一样,就是个耍嘴皮子的?
我实在没心思跟这么两个货继续讨论问题,兀自将全部的思绪转移。心想着,明天早早的进山,去看看白大舅的墓地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真的是墓地的原因,能做的事情都要做。虽说小白那孩子现在看着挺邪门儿的,但毕竟是个孩子,而且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强子和李兴明的争论没持续太长时间就结束了。首先因为强子完全不是对手,其次因为白二舅家已经开饭了。依旧如中午一样,满桌子的野味,主菜是一大盆的小鸡炖蘑菇。小鸡是自家的下蛋鸡,蘑菇是去年存的蘑菇干。闻着甭提多香了。不过,闻着再香,我也没吃上一口。因为一看到盆里油光锃亮的蘑菇,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小白身上那黑乎乎的菌丝。要说这只能怪我自己想象力太丰富,菌丝和蘑菇,都是菌类,长相却不大一样。但我仍旧还是没能过得了自己的心理障碍。更让人觉得操蛋的是,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村里一个大妈拎着一只死鸡进了屋,问白二舅“还收不收死鸡”了。白二舅当时回绝了。可看着那大妈手里死鸡,再去吃小鸡炖蘑菇,我是实在咽不下去了。这一下不光是我吃不动,李兴明也停止了对那盆小鸡炖蘑菇的冲锋。整桌子的人,只有强子还义无反顾的投身于其中,全然没受半点影响。
晚饭,我是几乎没吃几口,无奈自己是客人,不好要求太多。只好忍着肚子,准备早早的进入梦乡调戏一下周公的妹妹。常言道“秀色可餐”,如果周公的妹妹长得好看一点,应该也可以填饱我的肚子。真的开始要分房睡觉的时候,麻烦事儿又来了。因为白二舅的安排是我和李兴明睡他家,强子则去大舅妈家睡。我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爱和李兴明一屋睡觉的。主要是李兴明这小子是个臭脚,只要脱了鞋,屋里的人基本上全得跑。而这小子还有个爱好,就是洗脚的时候,一定拎着刚脱下来的袜子,跟扭秧歌耍手绢一样,把手里的袜子舞得上下翻飞,密不透风,一边舞一边还得唱“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我不知道他的袜子和打靶到底有几毛钱关系,可以肯定的是,打靶的枪和李胖子的袜子,都属于武器。为了躲避李兴明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我选择和强子一屋。但新的问题又出现的,简单一点概括说,
“李兴明脱了鞋,身边的人基本上都得跑。而强子脱了鞋,身边的人都跑不了。”
我就属于差点没跑了那一类人。我真怀疑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儿,这辈子能碰上这么两个好基友。也真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开始,脚丫子都变得这么臭,小时候天天在一起玩,也没发现他们有这个毛病,是这几年才练成的么?
不过,问题倒也好解决了,李兴明和强子在二舅家睡,而我则是一个人睡在大舅家的西屋。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小孩子奔跑嬉闹的声音吵醒了。最初我以为我是空着肚子睡觉,睡不踏实幻听了。但等意识恢复的时候,我才确信我没听错。平日里看小孩子打闹玩耍,都觉得是一副比较美好的画面。可我这会儿听到耳朵里的,却一点都不觉得美好,反倒是全身都觉得发冷。谁家的正常小孩儿,能在大半夜里一边跑,一边笑?
“咯咯咯……咯咯咯……”
纵然隔着窗户,我也听得出来,外面嬉闹的小孩儿是大舅妈的宝贝儿子、浑身长怪毛的小白。客观的评价,他的笑声是挺甜的,标准的童中音。在院子里奔跑的脚步声也是很轻快的。可我听了就是觉得一阵阵的心底发寒。
忽然,我有点颤抖的小心脏,突然划过了一个念头:
白天阳光充足的时候,小白是几乎没什么精神的,而且一个劲儿的喊冷。太阳落山的时候,他就开始喊热。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半夜,他却在奔跑嬉闹。这分明就是阴阳颠倒啊!阳气旺盛的时候,他喊冷,阴气旺盛的午夜,他就喊热,人也欢腾起来。这完全就是反的啊!难道小白真的像李兴明所说的那样,是“僵尸”?
一时间,我心里没了主意。全然不知道该怎么正视小白,帮助小白。但我也很清楚,现在接近小白,或者是仔细观察他的举动,也许就能解开小白身上怪毛之谜。想到这些,我缓缓的起身,慢腾腾的开始穿衣服。某种程度上讲,我的慢腾腾,是很被动的。现在的我很害怕,觉得事情很诡异,所以我的身体都有点僵硬。另外一些层面上来说,我的慢腾腾又是主动的,因为我心里巴不得院里还在闹腾的那个小王八蛋赶紧回屋睡觉。
经过了漫长的五六分钟,我终于是穿戴整齐,穿鞋下地了。我跟做贼一样,高抬腿轻洛步的走到房门前,用最缓慢轻柔的动作推开了房门。由于隔壁大舅妈卧室的灯亮着,透过窗子照进院子里,使得我也看得清院里的情形。借着这点昏黄的光,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一副极为诡异的场景……
小白仍旧和傍晚十分一样,穿着一身米黄色的秋衣,脸色依旧惨白如纸。不过,他的脸上竟然挂着孩子本应该有的灿烂的笑容。这和我白天时看到的小白是完全不一样的。而最让我奇怪的是,小白在院子里不停的来回奔跑,时不时要绕上一个圈子,好像躲开什么人一样,随后便会咯咯咯的笑上几声。就好像是在和什么亲昵的人玩耍、打闹一样。可是,偌大的院子里,哪还有别的什么人?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有种极度想要落跑离开凤阳甲的冲动。可是,小白在院子里,和他一起玩耍的“它”也一定在院子里,我能跑的出去么?如果这个不存在的“它”只是在陪小白玩耍还好,如果不仅仅是为了陪小白玩,那等它看到我的时候,我岂不是要玩完了?
我自觉心跳已经直接窜上了一百二,在高速路上一往无前的狂飙了。而腿肚子也开始哆嗦。这样下去,估计要不了几秒钟我就抽了。心下一想,别管什么毛不毛,病不病的,赶紧回屋躲被窝,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明早看过白大舅的墓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告诉白家人没问题,直接就撤退。这样做应该是最理智的选择。我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我哆嗦着手缓缓的把门关上,然后扭动几乎僵直的身子转身准备回屋。可就在我身子转过来的那一瞬间,我猛然发现我身后站了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啊……”
我吓得大喊了一声,旋即一屁股向后跌坐,不想后背靠在门上,直接把刚刚虚掩上的门给靠开了,我直接就跌进了院子里。我也顾不得屁股摔成了一半,手蹬脚刨的往后倒爬了好几步。等离我面前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四五步远才停了下来。这时,我才看清了,刚把我吓了一跳的这个女人,正是强子的大舅妈。
我长舒了一口气,哆哆嗦嗦的说:
“大……大舅妈……你可吓死我了。”
我说完,咧着嘴对着仍旧披头散发的大舅妈笑了一下。可是,大舅妈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那么呆呆站在原地,双手自然下垂,半耸着脑袋,在原地慢悠悠的前后左右的晃着。我刚有些舒缓的心头又是一紧,心说大舅妈这也中邪了?
“大舅妈?”
我试探性的又轻喊了一声,大舅妈还是没反应,仍旧那么慢悠悠的在原地晃着。这时,我身后突然响起了小白的声音,
“爸爸,我怕……”
我几乎已经绷到极限的神经在听到小白声音的瞬间都要断掉了。我在北大舅妈吓得魂不附体的时候,竟然忘了我身后还有一个诡异的小白,和一个看不见的陪小白玩耍的“人”。难道胡来了三十来年的我,顶天立地的胡来大人,今天就这么终结我的辉煌人生了?
就在我全身僵硬,等待大舅妈和小白宣判的时候,我面前那个一直如梦游一样晃悠的大舅妈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
“小白!该进屋睡觉了……”
我再次被大舅妈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猛哆嗦。心说这哪是正常人喊自己孩子回家睡觉的声音,这分明就是恐怖电影里女鬼点名一样。不过,我身后的小白听到大舅妈的呼唤,并没有给我更多思考时间。几乎在大舅妈声音落定的同时,我就听到了小白跑动的声音。那脚步依旧轻快,只是每一步都是在向我靠近的,而我的小心脏也很争气的随着小白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玩了命的向上加速。
短短几秒的时间,小白就已经从我身边经过,直接跑到了大舅妈的身边。看着她俩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全身已经满是冷汗,且酸软无力。我直接就倒在院子里,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第一次觉得冰冷的空气,如此有存在感。第一次觉得,天上的星星,特别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