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晴子(月若晴)的封面~~~很漂亮~~~超级符合女主冷亦菱的感觉~~~谢谢晴子了~~~
“驾!”亦菱扬鞭打马,飞快地奔驰在应镇通往怀远的官道上。
“驾!”亦菱清脆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近了,近了,离怀远越来越近了,亦菱甚至都可以隐约看到远处的城墙了。
“驾!”亦菱又挥鞭打马,加速前进。
几日前,三哥率余下不足五万的宁军从墉城附近的驻地返回怀远。那天,他们行至距怀远不远的应镇附近时,忽然有身着便装的人来找三哥,不知与三哥说了什么,三哥便改变了计划,命曹沅、李沐阳、李沐云、陈格率军返回城郊大营休整,又交给自己一个任务,然后三哥便带领十几名随从离开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三拨人走得皆是不同的路线。
亦菱正想着,已来到怀远城门口,不料却被守城的官兵拦下。
亦菱忙拉进缰绳,停下马,陪笑道:“官爷,什么事儿啊?”
为首的官兵冷冷地瞟了一眼亦菱,“出入怀远,需查身份。出示一下腰牌。”
因为要回来完成三哥交给的任务,亦菱此刻并未穿甲胄,只是一身便装。出入怀远,什么时候需要出示腰牌,检查身份了?以前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啊。亦菱十分纳闷儿,却依旧把腰牌解下来,递与了那为首的官兵。
为首的官兵接过亦菱的腰牌一看,神色立刻缓和了下来,又把腰牌还与亦菱,“原来是赵将军,失礼了,请。”
亦菱收好腰牌,点头致意,然后打马向城内走去。
还未走远,亦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守城士兵的声音:“头儿,宫里不是有旨意不准此次出战的将士入城么?”
亦菱又听到那为首的官兵道:“丞相让我特别关照赵将军。”
宫里有旨意不准此次出战的将士入城?为什么?言熙明让守城门的官兵特别关照我?为什么?
亦菱心中满是不解,却顾不上细想,她打马向定南王府的方向而去。
走在路上,亦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往日行人如织的大街上,如今行人稀少,且都行色匆匆,两边的店铺都紧闭着门。
怎么回事儿?亦菱有些慌了。
这时,亦菱却见到一个乡下人打扮的小茶贩拦住了路上匆匆走着的一个老者:“老人家,敢问这怀远是怎么回事儿?”
那老人闻言,四下望了望,方凑近那年轻的小茶贩,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亦菱自幼习武,武功又属上乘,所以她把那老者的话尽收耳中。
“哎,年轻人,看你这样子,是刚从乡下来怀远的吧。”那小茶贩点点头,那老者又道:“你是不知道啊,前不久我们与云国打起来了,谁知那定南王和那岳将军居然通敌叛国了,四十来万大军不出几日全军覆没啊!我们丢了多少城池啊!这不,皇上下旨抄了王府和将军府,这几日怀远百姓皆是人心惶惶,谁还敢出门啊。小兄弟,趁现在天色未晚,赶紧出城,回家去吧。”
那老者说完,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匆匆地离开了。
亦菱骑在马上,大脑一片空白。
定南王和岳将军通敌叛国?皇上下旨抄了王府和将军府?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亦菱满腹的惊愕与不解。大哥、二哥都牺牲了,三哥领兵回来了,虽然败了,但是没有通敌叛国啊!居然还下旨抄了王府和将军府?好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好个下旨抄家!好!元帝,算你狠!
亦菱愤怒至极,她抬眼望了望眼前的街道,略微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打马先向定南王府的方向而去。
定南王府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一眼望去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亦菱跳下马,双足点地,施展轻功飞入了定南王府的那一片灰烬中。
目之所及,一片狼藉,一片凄惨,完全辨认不出这里就是原来华丽堂皇,亭台错落的定南王府了。
尽管如此,亦菱还是凭借着之前的记忆,和三哥的描述,迅速地找到了定南王府内曾经的思思阁。这里也已经烧成了一片灰烬,亦菱按照三哥的描述,扒开了一些灰烬和断梁残壁,找到了暗格,果然如三哥所说,那里面放着一叠书信。亦菱把那些书信放入怀中收好,迅速地离开,施展轻功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来到定南王府外时,亦菱发现自己的战马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女子。再定睛一看,竟是孟倩云。
“五姐?”亦菱在孟倩云身边轻轻落下,“你怎么从宫里出来了?”
孟倩云未着宫装,只是寻常人家的少妇打扮,她满脸忧色,“这几日宫里乱极了,我听说岳将军他们战败了,府也被炒了,就趁乱悄悄溜出来看看。”
亦菱道:“五姐放心,三哥他还未回怀远,他很好,我们约定今晚在城外会面,到时我带你去见他。不过我现在要回一趟将军府,不如你与我一道吧。”
“好。”孟倩云点点头。
两人同骑一匹马,向岳将军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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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将军府。
火还在烧着,时不时的有木梁从屋顶上落下来,“梆”的一声巨响,溅起无数火星,火却少得更旺了。
地上横陈着许多尸体,家丁的,侍卫的,女婢的,死状很惨,有的都已经被烧得辨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亦菱顾不上管这些,她直向荆紫芸住的院子而去。
隔着熊熊的火焰和浓浓的黑烟,亦菱看到正房主屋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七妹!危险!”孟倩云急得在外面大叫,可是亦菱已经冲了进去。
“咳咳——!”亦菱被那烟呛得直咳,她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果真是荆紫芸。“二姐!二姐!二姐你醒醒!咳咳、二姐,是我!”亦菱摇晃着荆紫芸,荆紫芸缓缓地睁开眼,“七……七妹?”
“二姐!”看到荆紫芸醒来,亦菱心中一阵惊喜,“二姐,走!我背你出去。”亦菱扶起荆紫芸,让她趴在自己背上,然后背起她,冲了出去。
孟倩云见亦菱背着荆紫芸从屋内冲了出来,连忙上前帮忙,把荆紫芸从亦菱背上扶下来,荆紫芸已经站不稳了,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孟倩云忙扶住荆紫芸,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五妹?”荆紫芸缓缓道。
“嗯,是我,二姐。”孟倩云点点头,脸上满是忧色。
亦菱本以为荆紫芸只是吸入了太多的浓烟,昏了过去,可是却看到荆紫芸嘴角有暗黑的血流下,“二姐?二姐你怎么了,二姐?”亦菱慌了。
孟倩云见状,仔细一瞧荆紫芸,也慌了,“二姐,你、你服了却尘?”
亦菱闻言大惊,仔细一瞧,从荆紫芸中毒的症状来看不是服了却尘是什么。
亦菱忙道:“二姐,二姐你撑住,我有解药,就在闲庭苑,我现在就去拿来,你要撑住啊,二姐!”亦菱说完,就要走,却被荆紫芸一把拽住。
“二姐?”亦菱不解地看向荆紫芸,她想挣脱,可是不知道荆紫芸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紧紧地抓着她,不让她走,“二姐!”亦菱急了。
“不……不要……去,七妹……让……让我……去陪你大哥吧……”荆紫芸有气无力地道。
“二姐!”亦菱和孟倩云同时叫道。
“让……让我走吧……”荆紫芸喃喃道。
“二姐……”孟倩云开始啜泣。
亦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成串地滚落下来,“二、姐……”
荆紫芸的目光有些涣散,脸上却浮起一丝微笑,她喃喃道:“悠然……”然后笑着闭上了眼。
“二姐——!”亦菱和孟倩云同时叫出了声。
“二姐……”亦菱泣不成声。
许久,许久,荆紫芸的身体都已经没有了温度。忽然,亦菱想起了容卿。她蓦地站起身,望向信步园的方向。那边亦是一片火光。亦菱二话不说,双足点地,飞向信步园。
“七妹?”孟倩云抬起了泪眼,疑惑地叫了一声,却已不见了亦菱的身影。
不,不会的,容卿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亦菱飞快地赶到信步园,却看到正房的顶梁轰然掉落,连同整个屋顶都坍塌下来,火花四溅,火势烧得更加猛烈,劈啪声不绝于耳。
“不——!”亦菱哭了,“不要——!”
不,不要,容卿你不要死。
亦菱正欲冲上去,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菱儿。”那声音宛如一望无边的大海,宁静、醇美、悠远,似是仙乐自那九天宫阙传来。
亦菱怔在原地,任由身后的人抱着。
“菱儿。”身后的人轻轻地凑到亦菱耳边,柔声唤道。亦菱甚至能感受到那人温热的气息轻轻地呼过耳畔。
亦菱缓缓地回身,映入眼中的是那清雅绝伦,容倾天下的面容,“容卿……?”亦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是我。”容卿柔声道,轻轻地把亦菱抱在怀里。
“容卿……”不知为什么,亦菱更想哭了,于是她干脆伸出双手搂住容卿的腰,把脸埋在容卿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容卿胜雪的白衣上有一种淡雅的香气,好似那雨后竹叶散发出的清香。亦菱哭着哭着,突然笑了。真好,容卿还活着,真好。
被容卿抱在怀中,身边盈满淡雅的香气,四周那一片火光带来的灼热之感统统消失了,只剩下无比清爽柔和的感觉。
亦菱仰起脸,望着容卿清雅绝伦的此刻还带着温柔的脸,望着容卿那幽深似海此时此刻却泛起波澜的美眸,问道:“容卿,你怎么没走呢?皇上下旨抄了将军府,守园的侍卫死的死,伤的伤,你为什么不走呢?将军府被放火烧了,你为什么不走呢?”
容卿望着亦菱,眼中流转着不明的情绪,他柔声道:“我是你的俘虏,你没让我走,我,不会走。”
时间在这一瞬间静止,亦菱忘记了呼吸,她定定地望着容卿,满眼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那绝世的容颜。
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滞,此刻,容卿也静静地望着亦菱,两人就这样相互望着,相互抱着,仿佛他和她此刻并不是置身于火海,而是置身于百花盛开的花园,芳草萋萋的草甸。
时间在这一瞬间凝固,他和她就这样站在原地,眼中只有彼此。
时间在这一瞬间定格,他和她就这样轻轻地抱着彼此,静静地望着彼此,仿佛天地之大,世界之广,却只余彼此。
“轰!”不远处的一间厢房塌落,震动了亦菱的耳膜,亦菱忽然想起了什么。
糟了!我的濯玉剑!娘给的玉簪!还在闲庭苑呢!
亦菱松开手,脱离的容卿的怀抱,向闲庭苑的方向而去。
“菱儿!”容卿唤道,声音中有些焦急。
亦菱脚步未停,回身道:“我去拿一下东西。”然后双足点地,跃入了信步园旁边的闲庭苑中。
闲庭苑也燃着熊熊烈火,正房还未坍塌。亦菱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床榻下,她来怀远时的包裹还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连忙打开包裹,她的“宝物”都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她从沈彦真那里借来的那本《寒毒》也在。她迅速地用布把濯玉剑包好,背在背上,又把娘给的玉簪和《寒毒》,还有其他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揣入怀中,然后闪身冲出了屋子。
“轰——!”闲庭苑的主屋忽然在身后坍塌,亦菱回头望了一眼那几乎化为平地的正房,长出了一口气。好险,差一点就被埋进去了。
亦菱回身继续向前走,却看到不知何时跟过来的容卿站在院中,亦菱停住脚步。容卿看到亦菱从屋内出来,正欲上前,却看到亦菱在看到他时顿住了脚步,不由地也停在原地。
亦菱望着距自己不过几步之遥的容卿,心中满是悲戚。这一次的事,容卿怕是脱不了干系吧。大哥、二哥的死,虽说与容卿没有直接关系,但总归是有间接关系的吧。容卿本是与元帝、睿王、上官绝尘一派的,自己与他终究是对立的。
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亦菱却觉得那是自己永远也跨越不了的长度。
亦菱别开眼,开口道:“容卿,你走吧。”
“不,我不走。”容卿醇美而悠远的声音中竟透着一丝坚定。
亦菱也是一脸坚定,“不,你走吧。”她从容卿身边走过,“你走吧,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俘虏了,你自由了。”
她从容卿身边走过,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亦菱也不知是为什么,她抬手抹去泪水,却又有一连串的泪滴滚落。走了好远,亦菱终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没有看到容卿跟过来的身影。她失望极了,苦笑一声。这样也好,走吧,是我让你走的。
亦菱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可是却更难受了,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是因为大哥、二哥死了,是吧?
是因为二姐听到大哥的死讯服药自尽了,是吧?
是因为大哥、三哥无端地被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是吧?
是因为大哥、三哥的府邸被抄,还被付之一炬了,是吧?
是这样的,是吧?
亦菱一边哭,一边走,身边不断传来火烧梁木的噼啪声。
大火烧吧,烧吧!把一切都烧光!烧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