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成的话,如同一句句魔咒,将众人带进了一个漫天霹雳雷球闪电的世界,每个人都被劈得体无完肤。
苏沐怔怔地站在那里,话听在耳里,心里便是犹如经历着一场摧枯拉朽的海啸,他心中的情绪又是岂能用一个复杂来形容!
无数个寂静的夜里,苏沐都曾思考过这个问题,生在罪城,却又罪在何方?
苏沐很早就开始怀疑,所谓"罪"一字,它背后的真相根本不是什么为世人不耻的贬义之恶事,这并不是他的凭空猜想,苏沐坚信,这一切却是有据可察!
若是真罪,他们又岂能生活在这里,过着正常人的的生活,被庇佑在这所谓罪城的规则下?
那三年一届的猎鹰大比,最后的败者所要经历的残酷清洗,那令人心悸的屠杀,真的就是那么不可令人原谅吗?
苏沐曾经秘密做过研究,针对这些被灭的家族势力所做的精细研究,当看到自己的统计结果时,苏沐却是一瞬间愣住。
那些毫不留情被血洗的势力,却大都是些为恶一方,仗势欺人的为恶一方!
苏沐便在那时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然而在他缓了口气的功夫,他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份不同寻常!
为什么连续三届鹰斗会上,自己苏家之人都是伤亡严重?更令苏沐至今不能忘怀的是,七岁那年父亲竟是遭遇了几十年历史上第一次围攻!
联想起父亲筋脉被废,惨状,让苏沐意识到,苏家陷入了一场有针对性的阴谋!
更令苏沐心头沉重的是,城主姜云成面对此事竟是无动于衷!
那时,苏沐便是做了一个清晰的判断!
如果他所料不差,那么苏家的历史可能颇为不一般,因为他们陷入的这场针对性阴谋,其背后一定有一只黑手在暗中筹谋!
而这幕后黑手的身份绝对在姜云成之上,身份之高更是令得这姜云成不敢妄动!
大厅里一阵沉寂,除了众人渐渐加重的呼吸声,喘气声,以及那越来越清晰的咚咚心跳声!
"我们的祖辈,他们是战场上的英雄,是受局势所迫被敌方逼迫而自我认罪,人族一方违心而默认他们的罪责,对外宣称他们是犯罪的罪人,让他们承受那沉重的骂名,这就是事实,对吧?"
苏沐打破了这沉寂,声音悲怆,众人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话里压抑着的汹涌的感情。
"不错。"
毋觅春淡淡开口应道。
"告诉我们这真相,是为了让我们安心,全力以赴。"苏沐的眸子紧紧盯着毋觅春不眨一眼,"可我的心依旧不收,请您告诉我们,外面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当初所谓犯罪的我的祖辈,他,或者是他们的身份!"
"最后一个要求,告诉我,害我苏家的幕后黑手!"
"黑手?"
苏风反问一句,随后便是眉头紧缩,目光变幻,却是叹息一声,看向苏沐的目光有点复杂。
苏沐心动,以垂询的目光看向爷爷。
苏风却是将目光移向了毋觅春,似是在询问回复。
毋觅春点了点头。
苏风开口道∶"沐儿,黑手是谁,我想我知道了。回去再告诉你。"
苏沐点了点头,心情却是有着复杂。
爷爷到底还瞒了自己多少事情?
这时,青衫中年金明站了起来,开口道∶"一切,就让我来解释吧,这里也就数我资历最老了,我不说,谁说?"
光头汉子明山沉默,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和他抬杠。
"唉,若不是此次我们云城即将面临这生存以来最大的危机,这个秘密是绝对不会让你们知道的。"
"其实,这个世界真的很大,也很凶残。你们的身份是罪人,也是我们想要保护的一群人。"
"我们是西南边荒之地仅剩的一个人族聚居地,我们的敌人,却是这世上的各种各样的异族。他们,来自神秘的域外,我们对他们从哪里来一无所知,我们仅仅知道的是,他们很凶残,他们视我们为猎物,一心想要将我们统统奴隶,甚至作为那餐桌上的美食!"
"我们唯一能做的也必须做的是,干掉他们,为了生存!"
"云城,便是最后一道屏障,一旦云城倒了,那么我们这残存的一支人族便势必被全灭,我们的亲人,爱人,一切我们珍惜的事物,将会永远失去!那时的我们,恐怕会连一只牲畜都不如!"
"换我说吧!"
光头明山插口道。
"不,我说,我……",金明还想要继续,"行了!别争了!我说!",一道初听起来好听如水继续下去便冷去寒潭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挣扎。
上官若雪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娇媚不再,一股属于战场厮杀的铁血之气却是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我们人族总共与那异族爆发了三次大战!一胜,两败!"
"两次大败,我们被迫求和,若是不和,我们的损失只会更加惨重!说是灭族也不为过!不要说我们软弱,说我们意志不艰,狗屁!若是不和,那便是成千上万的人,被疯狂屠杀!到时血流成河,那种惨状谁又来承受其之大痛!"
"而议和的结果便是,我们交出了一些战时的英雄,将他们的家族尽数贬到偏芜之地!这也是罪城的由来!"
"而为了稳定因为人心,对外,我们只能宣称那些英雄犯了重罪,而这些重罪也是由这些英雄亲口承认!我们联合,以死亡为代价,亲口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上官若雪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最后一句,她低下了投,肩头若有若无一丝颤抖。
"我的家人,尽数在这几场战争中死去!如今的我,却也是孤零零一人罢了!"
上官若雪抬起了头,看向众人∶"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光头明山接着道∶"至于为什么你们这一次特殊,那是因为异族又再次蠢蠢欲动,我们的处境再次危险起来,所以需要补充新鲜的血液!"
话到这里,便已是说完了,毋觅春挥了挥手,最后一句,却是带着森冷杀意。
"退下之前,记住,这是秘密,若是谁敢透漏出去,那么举族皆灭!"
众位家主齐齐称是,这场会议便是就此散了。
每个人都面色复杂,沉默不语,听闻这样的大事,谁又能保持平静?
临行前,宋飘香几次欲要上前问话苏沐,却都是欲言又止,终究是挣扎无果,默默离去。
苏沐看着那道熟悉却又陌生的背影,心头却是不知道是股什么味道。
杨苍轩过来,没有说话,只是不管苏沐同不同意,用拳头击打了一下苏沐的手臂,点了点头,便是离去,留下独自沉默地苏沐。
罗成和柯南,则是联手前来,拜会了苏沐六兄弟,便是神情凝重地离开。
也许,当他们因为脱离罪血身份会有短暂的激动,但他们却是明白,脱离便意味着换个身份迈入前线的生死厮杀,那么他们的那份激动又会持续多久?
接下来苏沐被五个兄弟们一番安慰,几人最后也是纷纷被家族催着回去,便也相互告别。
苏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刚坐到床上,爷爷苏风便也是推开门进入,爷孙俩相对而坐,最初却是陷入了各自的沉默里。
苏沐明白,接下来的这番谈话,将是自己命运的又一个转变!
只是,目的还是同样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