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往往是]
罗恒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在去港口的路上,他掏出电话,一个个翻看电话簿,一个个的看……
李葭薇,陈宣君,甚至还有秋水韵,却始终没有打过去。
因为他害怕。
不是害怕马上就要面对死亡,而是怕自己心中过于眷恋,而无法从容面对死亡。
翻到了家里老罗和老妈李秀兰电话,罗恒手微微发抖,很想打过去,却终究按捺住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跟老罗和老妈说自己要去送死这件事儿,那还不如不说了。
直到翻到最后一个号码,他微微愣住,怎么也不忍心合上电话。
微微叹了口气,他拨通了这个号码。
“喂,小跟班,今儿吃错‘药’了呀,怎么大半夜想起来给本‘女’侠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朦胧中带着不满的声音,显然很不耐烦某个家伙大半夜打电话打扰她清梦。
当然,更大的怨气,或许是因为某个家伙这段时间太忙,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跟她通过电话。
罗恒嘿嘿一笑,说道:“哈,‘女’侠,那不是想你了么?”
电话那头,许惊蛰没好气道:“扯淡吧,死罗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到底找本‘女’侠什么事儿?”
“喂,许惊蛰同学,小爷我有你想得那么龌蹉?”
“有。”许惊蛰想也不想,直接点头。
罗恒干笑,“我觉着……我们之前存在什么误会。”
“误会个屁。”许惊蛰吐出四个字,突然说道:“死罗恒,你给本‘女’侠说实话,你是不是把萧萧给欺负了?”
罗恒结巴了,说你……你怎么知道?
许惊蛰‘阴’沉着声音,说谁给你说我知道呀,罗小爷,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吧,其实人家不知道哦。
罗恒更加结巴了,说你……你丫太坏了,诈我?
许惊蛰嗯了一声,有些难过地说道:“死罗恒,是不是就是在那晚?”
罗恒再次干笑,说咱能不能不要这么在意细节。
许惊蛰言语中丝毫不掩饰杀气,“死罗恒,别让我见着你,要不我把你给阉了。”
“‘女’侠,你说真的呀?”
“你说呢?”
罗恒嗓音中依旧带着笑意,眼神中那份儿落寞却已抑制不住,有些萧索地说道:“万一……当然,我是说万一,惊蛰呀,万一有一天,你真的见不着我了,你会怎么办?”
许惊蛰有些疑‘惑’地说道:“死罗恒,你今儿真吃错‘药’了吧,为什么突然提这个,难道是想转移话题?”
她便是神经再怎么大条,也觉着今儿的罗恒,有些古怪,因为他平时从来不叫她惊蛰的。
“连这都被你发现了。”罗恒嘿嘿一笑,“不过我还真‘挺’好奇的,假如我真不见了呢?”
许惊蛰嘟囔道:“哪有什么假如不假如,你就是化成一坨灰,本‘女’侠也得把你挖出来,然后……把你给阉掉!”
罗恒乐呵了,说道:“你大爷,‘女’侠你也太狠了吧?”
“才知道呀?”许惊蛰瞬间就傲娇了。
罗恒正‘色’道:“那我答应你,我一定尽全力做到不消失,然后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面前,给你……阉掉!”
许惊蛰嘻嘻一笑,说这还差不多,不过死罗恒,你真确定你今儿没有吃错‘药’?
“你才吃错‘药’了。”罗恒这般说着,继续道:“惊蛰,有句话一直没跟你讲过,我觉着还是跟你说了吧。”
许惊蛰疑‘惑’道:“什么话?”
罗恒正‘色’道:“我叫罗恒,我爱一个姑娘,从上辈子一直爱到了这辈子,如果有下辈子,我想我依然会爱她。”
“姑娘是谁?”
“许惊蛰。”
“听不见!”
“许惊蛰!”
“呸,死罗恒,你好‘肉’麻!”
“哈,许‘女’侠,你好傲娇!”
“怎么,”许惊蛰言语中带着揶揄,“你不服气呀?”
“服气。”
这下许惊蛰更加奇怪了,问道:“奇怪,死罗恒,今天你怎么这么听话?”
“关你屁事。”罗恒吐出四个字,笑道:“那‘女’侠呀,寂寞长夜,你有没有想我想到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呀。”
“鬼才想你。”
“许惊蛰同志,伟大领袖怎么教导我们的?做人要诚实,尤其是同志之间,尤其要坦诚相待,你怎么能昧着良心讲话呢?”
“有吗?”
“当然。”罗恒点点头,看着车窗外飞快流逝的夜景,尽量让自己声音变得轻松一些,“你看我都这么想你,你怎么可能不想我?这很明显不科学嘛,不知道能量是守恒的么?”
“好啦,‘肉’麻死了。”许惊蛰这般说着,罗恒可以想象,这妮子脸上一定洋溢着瑟的笑容,许惊蛰顿了顿,小声补充道:“其实……人家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想你的。”
罗恒坏笑,“这还差不多,天冷了,记得多穿衣服,训练辛苦,更要按时吃饭,别担心长胖,反正只有你嫌弃我的份儿,我又不敢嫌弃你。”
许惊蛰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你要敢嫌弃本‘女’侠,我一定把你打成小饼饼。”
“那我挂了啊。”
“恩,准了。”
许惊蛰这般说着,等着罗恒挂了电话。
她吐了口气,本来准备继续睡觉,却不知怎的,始终无法入眠,只得从‘床’上坐起,半窝在被窝中,眯着眼想着心事。
屋外秋水衰微,月‘色’倾城,寒风萧瑟,吹走了这个向晚的秋。
这种景‘色’,好似那种上了年景有些褪‘色’的山水画,充满着料峭的冷‘色’调,让她微微皱眉。
许惊蛰倏地惊觉,原来凛冬,已经悄无声息地来了。
“死罗恒,干嘛突然跟人家讲那么‘肉’麻的话,以为这样人家就能原谅你欺负萧萧的事儿么,才没有那么便宜呢!最多到时候阉你的时候,阉轻一点?”
许惊蛰想到这里,自己忍不出,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明‘艳’绝丽,恰似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少‘女’的心情,就如那三月的风,总是让人不怎么捉‘摸’不定的,但大抵还是带着‘春’风中、阳光底的明媚意味,而少年的心情,在这一瞬间,怕就是有些困顿苦涩、索然萧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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