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汐刚进了大厅,就瞧着安云书狠狠的揪着萱芸的耳朵,面色狰狞,“贱蹄子!活该就是下贱的命!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今天不让你长长教训!”
周围的侍女面色淡然的看着,脸上全然没有一丝怜悯和心疼。
好一群看客!
安子汐愤愤地扫视了一圈站在边上沉默的丫鬟,然后飞快的速度走到了安云书的面前,安云书没想到安子汐怎么会突然出现,有些发蒙,“姐姐怎么进来的?”
身后的丫鬟颤颤巍巍的垂着头,“奴婢……没拦住……”
“没用!”安云书咬牙怒瞪。
安子汐抓住安云书的手臂,微微朝着酸筋的凹陷处使劲一掐,她手臂自然而然的垂直掉落下来,萱芸的耳朵也得以被松开,红着眼睛恐惧的连连跪着往后挪动。
“你!”安云书对上安子汐冷淡的眼眸,后怕的不敢多语。
萱芸一张姣好的脸肿的老高,左右脸颊上都是深深的手掌印,头发散乱,耳后还隐隐现出几条抓扣的痕迹。
安子汐心疼的想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扶起来,萱芸却是颤抖着身子大力的摇头,不安的用余光看了下瞪着她的安云书。
“不怕,我叫你站起来你就站起来!”安子汐冷冷的说道。
萱芸咬着唇,“奴婢卑微……”
“难道我都不能处置一个下贱的奴婢吗!”安云书重声道。
安子汐轻叹一口气,对着受惊的萱芸说,“尊者自尊,卑贱与否在每个人的心中,我从不觉得任何一个人卑贱,你若是自贱于心,那算我今日白来一趟。”
“小主……”萱芸一双眼睛通红,声音都在颤抖,她眼中全是安子汐淡淡的笑颜,似乎在等着她的选择一样。
萱芸做了决定,费力的站了起来,跪了长时间的膝盖不听使唤的踉跄了一下。
安子汐满意的笑了笑,上前将萱芸护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对上安云书有些变形的面容。
安云书愤愤地对上安子汐带着笑意的眸子,“姐姐!云书不过是在教训自己的奴婢而已,自知轻重。可姐姐当着我的面,让我这个做主子的如何树立威信!”
“树立威信不代表虐待奴婢。”安子汐心疼的侧脸看去,萱芸面色苍白,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一般,她微怒的说,“我闲来无事,听说你这里出了事儿,便来看看。既然我来了,这事儿我看到了,你便说来听听,萱芸做了什么让你动如此大的怒?”
安云书满脸涨红,忌惮着安子汐,又不敢表露出来,“萱芸砸了我的玉梳子,还和我顶嘴,这难道不该打?”
安子汐目光一动,梳妆台旁的底下果真有一个拦腰断裂的翠绿色梳子。
这时,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菲麓走到安子汐的身边,凑到她的耳边,用手挡住小声的说了什么。
安子汐恍然一笑,在众人的不解中朝着地上的玉梳子走近,蹲下身子将梳子的残骸捡了起来,她看着手中成色还算是不错的梳子,道,“梳子无情人有情,云书你为了一把梳子去责罚自己的下人,不怕失人心吗?”
“我……”安云书刚想争辩两句,安子汐就不急不慢的继续说,“我知道你是稀罕这东西。我瞧这梳子眼熟的很,忽然想起似乎是爹爹得赏叫嬷嬷给我们女眷买的。我仔细一想,梓月阁还有三把,你若是喜欢,我这就叫菲麓给你取去,你又何苦为难一个丫鬟?”
安云书面色铁青,这梳子有多珍贵是安府上下每个人都知道的。安云书这里有一把,天天叫人小心擦拭,生怕碎了,裂了。今日萱芸打碎梳子,着实叫她生气,而安子汐竟说自己屋中有三把,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模样,叫她心中火气更甚。
“这不仅仅是梳子的事儿!”安云书声音尖细起来,“萱芸这个臭妮子碎了梳子还不知好歹,完全没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喔?那她将谁放在眼里了?”安子汐轻笑,菲麓刚刚在她耳边就说,安云书不过是拿着碎了梳子当借口,想要治一治萱芸。至于为什么要治萱芸,不过是因为萱芸和浔烟走的近,给安云书发现了,以为萱芸把她的消息传递到了梓月阁。无奈安云书并没有确凿证据,就借此大打出手,安子汐若是不来,萱芸就算不死也要残废,到时候再找个借口把她打发出去,便是当真的无人问津了。
安云书语塞,讪讪的瞪着萱芸,安子汐转身对菲麓吩咐,“菲麓,把萱芸带走,再找个大夫瞧瞧,然后去和娘亲说一下,让萱芸到我屋里干事。”
菲麓点点头,萱芸感激的刚准备谢恩,就听到安云书尖锐的声音,“萱芸是我屋里的人,姐姐凭什么说要去就要去了!”
安子汐看着受惊的萱芸,微叹一口气,“你说为什么?今日我若不将她要了去,你准备怎么处置?”
安云书满脸涨红,张张嘴却是无话可说。她能说什么?说真话还是假话?真话就是她一定会将萱芸赶了出去,而假话……安子汐不可能看不出。一个梳子她当成是个宝儿,安子汐却弃之如草芥,在梓月阁,或许这梳子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她,拿什么和她比?
再说这件事闹大了,追根到底也是她苛待奴婢,安晟如此宠着安子汐,将萱芸调过去也就是一句话而事情。
安云书沉默之间,安子汐一个眼神,萱芸也顾不得谢恩了,赶紧跟在菲麓的身后,逃一样的跑掉了。
萱芸走了,安子汐也不想在这里多留,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乌烟瘴气之地时,听到安云书咬牙压抑着浓浓怒气的低吼,“安子汐,你不要太过分!”
呵,终于不再虚假的“姐姐……姐姐”的唤个不停了。
她讽刺的笑了,周围的丫鬟噤声不动,也闻到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安云书瞪圆杏目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看什么看!全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