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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领军人物岳风流身心受创,大家吃完饭后就回宿舍休息了。据说日将落未落时分池藻湖景色最美,于是我们决定翌日白天稍作休整,下午四点半再出发。
5:00AM,“莘莘学子~北煤中学~傲立于那大海之滨……”岳风流醒了,果断地关掉了闹铃,北中的校歌戛然而止。他迅速地穿上校服,洗漱完毕,在其他人察觉之前偷偷地溜出了寝室,到南大附中的操场进行他日常的三千米跑步了。
5:15AM,岳风流前脚一走,耿倜傥马上睁开眼,强忍着睡意穿好汉服,动作有些迟缓地洗漱完毕,带上他的繁体版《太平御览(二)》去南大附中的通宵自习室了,嘴里默念着:“吾辈岂可输于尔……”话没说完他就打了个哈欠,旋即又嘀咕:“可恶!耿倜傥!汝当自省,何以如此惺忪睡眼面目?!”耿倜傥边自言自语,边强自振作精神,向自习室走去。
7:00AM,安翔自然醒了。他看了看手表,暗自嘀咕:“虽然不早了,可是没事做,好无聊啊……”他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打开了手机里下载的唯一一个游戏——数独,在床上不亦乐乎地玩了起来。
8:00AM,“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安鸡酉醒了,翻了两个身关掉闹铃。他看了看周围,只剩下安翔了,于是问:“安翔同学,是不是他们都走了,你留下来陪我呀?”安翔沉迷于他的数独游戏中不可自拔,根本没理会安鸡酉说什么,只是头也不抬地应道:“是啊是啊。”安鸡酉脸上漾起了幸福的红晕,默默地凑过去和安翔一起玩数独了。
9:00AM,我自然醒了,慵懒地翻了个身,在被窝里翻翻滚滚了十分钟后停了下来,拿出手机开始看小说。
11:40AM,李息兮被我摇醒了,在被窝里7200度翻翻滚滚了半个小时,极不情愿地起床跟我去吃饭。
12:00AM,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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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前,我们浩浩荡荡地向传说中的温油南沛池藻湖出发了。冬天是淡季,没有多少游客,我们果然显得很浩浩荡荡。
负手立于湖畔,耿倜傥目极万里,夕阳西下,一点舟芥傍烟云,十万碧水浮轻灯。胸臆间登时涌起万千思绪,几多诗词歌赋此时皆不足为道,默然良久,他只得太息一句:“今夕是何夕!”
对此良辰美景,岳风流难得地放下成见,与耿倜傥共立于这脉脉湖水边,也感叹一句:“好一个池藻湖!”两人一个着校服,一个着汉服,素日里极不登对的,目下看来却别有融融泄泄之意。
望着透映着湛湛清空的池藻湖水,我笑问身边的安翔:“你看你看,这情景像不像我写的那篇《我的故事》?”
安翔时而看看湖,时而看看我,最后看看岳风流和耿倜傥,摇了摇头说:“像李息兮写的那个《错遇池藻湖畔的那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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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一干人流连名胜,感慨万千时,我蓦然发现李息兮不见了,一与安翔说起,他又发现安鸡酉不见了。
我对安翔说:“糟了,徒弟这个路痴不会迷路了吧?”
安翔也深为担忧:“死鸡这个白痴不会被人拐了吧?”
我们也没惊扰岳风流和耿倜傥,赶忙去找人了。路上安翔显得颇为揪心,我便安慰他:“你别想太多,没事的。”
安翔有些感动地说:“谢谢,难得你这么贴心。”
我笑了,说:“你呀,就是爱瞎操心。安鸡酉这样的吃得多又不能干活,卖肾不能当即匹配,抽血还找不着血管,人贩子入手立马贬值。”
安翔立马黑下脸,幽幽地说:“不想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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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于找到了安鸡酉和李息兮,他们在特产店里血拼得不亦乐乎。
李息兮问服务员甲:“这手链打多少折?”
服务员甲说:“看您是外来的客人吧?我们可以给您打八折的。”
李息兮说:“那边那个也是外来的客人,看在他的份上你再给我打个八折吧?”
服务员甲嘴角有些抽搐,望向了李息兮所指的方向,只见——
安鸡酉问:“这个挂饰打多少折?”
服务员乙回答:“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新品上市,不打折的。”
安鸡酉毫不犹豫地问:“那它什么时候打折啊?”
我们趁着服务员乙怔忡之际,迅速地把安鸡酉和李息兮拖出了特产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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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鸡酉有些怨言:“安翔同学,你干嘛要拉人家啊?刚才差点她就松口了。”
安翔说:“我看她是差点就要动手了。”
安鸡酉显示出了反常的自信与不屑,那是他从来不会对安翔表露出来的,他邪魅一笑说:“砍价是人生要义之一。”
安翔沉默了。
李息兮对安鸡酉竖起大拇指大加赞赏:“傲娇受的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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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池藻湖,我们发现岳风流与耿倜傥仍是默然立于湖畔,月无言,夜无言,佳人亦无言。
李息兮深为感动,抓着我的手激动地说:“师父!我知道《错遇池藻湖畔的那个你》续集怎么写了!班长不愧是班长啊,说是让我们出来学习学习的,此行果然受益匪浅!”
安翔在一旁补充:“你看,我就说比较像《错遇池藻湖畔的那个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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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刚走半,华灯盛放。赏罢池藻湖,我们有些百无聊赖,夜却还有些长。路遇一家通宵场非常便宜的KTV,李息兮便提议去“放纵”一下。
我看李息兮有些渴望,于是说:“我是没什么所谓的了。”
安翔看我没什么意见,于是说:“我也没什么所谓的了。”
安鸡酉看安翔也去了,于是说:“人家也没什么所谓啦。”
我们把目光看向岳风流和耿倜傥。
耿倜傥有些犹豫,而岳风流严肃地说:“KTV这等小资情调……”
还没等岳风流说完,耿倜傥马上说:“善甚,吾愿同往。”
岳风流再次从统治阶级沦为被统治阶级,与我们共同走进了充满小资情调应当被大批特批的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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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来,安翔便点了一首《突然的自我》,嘶声裂肺地唱完之后,兴奋地问我:“怎么样怎么样?本大爷的歌技如何?”
我拧着眉头说:“黯然销魂者,惟汝歌而已。”
安翔说:“说人话。”
我于是翻译:“我打赌整个KTV里都没有比你跑调跑得更厉害的了,简直跑出亚洲冲向世界了!”
安翔立马黑下了脸,幽幽地说:“不想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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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鸡酉马上安慰安翔说:“安翔同学不用气馁,相信自己不会是最差的那个!”然后他点了一首《粉红色的回忆》开始深情高歌。
曲毕,我马上安慰安翔说:“安详的奶奶,我错了。我一直以为你的歌声最销魂,现在才知道鸡酉更胜一筹,他跑调已经跑出地球冲向宇宙了。”
安翔笑了。
安鸡酉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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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高歌数曲后,我见岳风流还一人在角落里冷眼旁观这一切,于是上前,说:“风流桑不要板着张脸嘛,这里没有你想的那么腐败的啦,来来来唱一首给大家见识见识。”
岳风流勉为其难地去来到点歌屏前,先是搜索《北煤中学校歌》,显示没有搜索结果。他想了想,又搜索《北煤一中校歌》,还是显示没有搜索结果。最后他搜索了《国际歌》,当然没有搜索结果。他于是大呼:“这KTV也太落后了吧!搜什么没什么,怎么唱啊!”
我劝他消消气,这种觉悟不高的地方没有这么高端的歌,他稍微和颜悦色一点,点了首《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愉悦地唱了起来。
整个包厢气氛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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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到了两点,大家都比较疲惫了,于是买了副扑克消遣消遣。
我一上手牌特别整齐,不禁愉悦地叫道:“卑微的安详的奶奶啊!匍匐在橙子大人的脚下吧!”
安翔也不介意,非常配合地回应:“又得到了橙子大人的赞赏!”
然而,整个牌局的路数完全不按照我的想法进行,我牌虽然整齐但没什么大牌,眼看大家就要出完了,手里还有十张。
轮到安翔出牌了,他瞥了一眼我手里的牌,出牌的手从左边改放到了右边,是一张很小的牌。我欣喜若狂,急忙跟着出了一张。再转了一轮,他就赢了。
我一看他的牌,发现他完全可以不出那张小的,让十张牌都烂在我手里,于是问他:“你干嘛不出那张大一点的,拦住我的牌呢?”
他微笑着说:“我怕你输得太惨嘛。”
我感觉包厢突然间燥热了起来,不然怎么脸上有些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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鏖战到三点,大家开始体力不支了,李息兮豪迈地叫上了一扎啤酒。只有她一个人喝过,我们都还是第一次,彼此对望,面面相觑。
李息兮不屑地挥了挥手,说:“啧啧啧!你们看你们这样,正如付老师说的,以后走出社会就是个0啊!”言罢,她马上开了一瓶畅饮起来,仿佛已经过高科技改造成“1”。
我望了望安翔,他似是感觉到我在望他,马上打了鸡血似的开了一瓶,高举起来说:“来就来谁怕谁!”语毕,他立马咕噜咕噜地灌了起来,竟然一口气喝完了一瓶。放下酒瓶,他打了个嗝,说:“老子可是女王攻!”
我用手肘捅了捅他,问:“安详的奶奶,你是不是醉了啊?”
他轻蔑地看着我说:“掌嘴,叫我女王大人!”
李息兮笑得格外开心,嘴中念念有词“天下就要大同了!”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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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翔的牌一上手,马上皱起了眉头,对安鸡酉说:“这牌怎么长得跟你似的啊?卑微得紧呐!”
安鸡酉委屈地说:“安翔同学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
安翔又开了一瓶啤酒,啜了两口,不屑地说:“就这么说你怎么了,傲娇贱受?”
安鸡酉做小媳妇状在角落里画起了圈圈,低声念着:“我就说了还是做个鼠妇比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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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自己的牌,得意非常,对安翔说:“安详的奶奶,你就等着匍匐在橙子大人的脚下吧!”话才说完,他立马出了个同花顺,我大跌眼镜:“纳尼?!你居然还有这一手!”
安翔又啜了一口啤酒,不羁地笑了:“人生可是峰回路转的。”顿了顿,又说:“快叫我女王大人!”
我拍案而起,对着安翔说:“安详的奶奶你丫皮痒了?信不信本攻抽你?”
安翔毫不畏惧,轻蔑一笑,说:“你来啊,小橙子,本女王还怕你了吗?”
我看他两颊熏红,毫不散光的眼睛里出现了十个我的重影,显然醉了,便说:“敢这么跟本攻说话,明天酒醒了你就后悔了。”
安翔“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潇洒非常,看也不看我地说:“兰澄梓,蓝橙紫,不就三种颜色吗,还不明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反驳他:“你懂什么啊!这叫不着一字而尽得风流。”
这次安翔还没有出声,李息兮先发言了,她也是两颊绯红,透着微醺地说:“烂橙子掌嘴!风流是倜傥的!”
整个包厢气氛亢奋,群魔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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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已然在一旁睡着的岳风流此时翻了个身,眼还闭着,嘴里却喃喃:“谁是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