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祖冒雨去上朝,让他想不到的是展俊竟然在角门口等着他,而且还殷勤的为他撑起了雨伞。李耀祖警觉的看了一下周围并再次提醒展俊,文臣武将交往过密就犯了皇上的大忌。
当他得知冒着犯忌的危险站在这里只是为了向他道歉时,他既气又急,本以为说几句客套话快些摆脱展俊,谁知展俊不但像贴狗皮膏药还会顺杆爬,正待展俊表示要多去李府拜访的时候,眼尖的李耀祖发现不远处,九王爷的轿撵正缓缓的驶来。
李耀祖来不及说什么,一个闪身冲进了角门。展俊正在错愕之际也发现了南宫泽的轿撵,这使他有些慌神,不由的在原地转了个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小栓子坐在辕架上,老远就看到了展俊,更看到了李耀祖老鼠一般的钻进了角门,他急忙回头低声说道:“爷,李耀祖刚刚进去,展俊也在,看来两人一直站在那里说话。”
“嗯……”轿撵中的南宫泽依旧闭目养神,似乎小栓子说的情况他早已料到,“随他们去吧,别大惊小怪的。”
小栓子正待开口,却见展俊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来,轿前单膝跪地,“臣展俊给王爷请安。”
南宫泽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小栓子……”
小栓子会意的掀开轿帘,南宫泽将手轻轻一抬,“展大统领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王爷。”展俊站起身来,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南宫泽又赶忙垂下头去。
“展大统领怎么在这站着啊,在等什么人吗?”
展俊脸上一阵慌乱,不自然的干笑两声,“回王爷的话,臣,臣只是巡查至此,见到王爷的轿撵,所以过来给王爷请个安,王爷的伤刚刚好,怎么好冒雨前来上朝啊,要是受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呵呵,有劳展大统领挂念,本王借着养伤已经在府上躲懒多日,如今天降喜雨,本王感到神清气爽,更是在府中待不住了,索性出来走动走动,顺便也来宫里听听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展大统领,你常在宫中走动,想必朝中有什么新鲜事都逃不过你的耳朵吧,给本王说说,可有本王不知道的事发生?”
“回王爷的话,朝中并无新鲜事,一切还如往常一般,即便是有事发生,皇上和各部各班也会早做处置,绝不会任由事态扩大。”
“嗯,那本王就放心了,皇兄勤勉,众大臣也尽心尽责……”南宫泽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改口说道:“说道大臣,本王好像在来的路上看到李大人的轿子,李大人不是旧疾复发了吗,怎么也来上朝了?瞧,他可不是来上朝吗,他的轿子就停在前面。”
展俊顺着南宫泽的目光回头看了看,果然,李耀祖的轿子就停在角门的不远处,他暗道:“王爷不会是看到我与李大人在这说话了吧?应该不会,李大人看到王爷的轿撵就跑进了角门,人影一闪而过,王爷怎么会看清进去的是谁,是不是我想多了啊。”
“呵呵……”展俊讪笑几声,“王爷目光锐利,李大人的确进了宫,臣也听闻李大人近日身体抱恙,还以为他会在家休养几日,刚刚碰到他臣也着实惊讶,本想多嘴问一句,可以想到他是文臣,而臣是武将,按照我朝规矩,文武大臣不得私下交往过,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过看李大人的气色,似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南宫泽眉头微蹙,脸上也露出了些许不满,“展大统领,这就是你做的不对了,皇兄是强调过文臣武将不得交往过密,但是并没阻止武将文臣之间的正常交流,该关心一下就得关心一下,同殿为臣何必如此生分。”
展俊没料到南宫泽会如此一说,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是是是,臣过于谨慎了,过于谨慎了……”
南宫泽嘴角扯了一下,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跃然脸上,“行了,上朝的时辰该到了,展大统领继续巡查,本王上朝去了。”
“恭送王爷。”目送着南宫泽进了角门,展俊松了一口气,突然一丝寒意袭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雨中好久了,如今衣服都已经湿了大半,他懊恼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拐进角门向值班房走去。
洛秋一觉醒来发现窗外的雨似乎停了下来,他起身推开窗户,一股雨后的清新空气迎面扑来,他贪婪的嗅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当他的目光落在那道月亮门上的时候,睡到自然醒的好心情一下跑了个无踪无影。
“错失了一次好机会,想要再找这么个机会就要看老天爷帮不帮忙了。”洛秋紧盯着月亮门自言自语起来。
心事重重的关上窗户,洛秋坐在床边有些发愣,余光无意瞥到了角落里的那件油布衣,小佳希的病情又使他担心了起来,“不知陆大夫为佳希医治的如何?唉,我该在那多待些时候,最起码也要等到佳希醒来吧。”
洛秋懊恼的闭上了眼睛仰面倒在了床上,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使他猛的坐了起来,“我真是笨死了,如果春香手里真的握有李耀祖贪污户部那几百万两银子的证据我就不需要溜进那间书房了,只要春香把证据交给我,我就有办法让李耀祖狗急跳墙,只要他动起来,那么他所有的阴谋诡计就无处遁形了。”
想到这,洛秋兴奋的站了起来,在房中转了几圈,心中默默祈祷,“承欢啊承欢,一切就要靠你了,但愿你说的一切能激起春香的心里的恨意,但愿她能把一切和盘托出,但愿她手里真的有指证李耀祖的证据。”
折腾了一夜的小佳希如今正贪婪的吸允着甘甜的**,春香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小佳希身上的活力,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看着小佳希那粉嫩的笑脸,她心头一酸,泪水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承欢抿嘴一笑,打趣道:“大嫂,你真的是水做的吗,佳希病你哭,如今好了你还哭,你的泪咋这么多啊?”
春香被承欢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抹了一把泪水,有些哽咽的说道:“妹子,你不明白做娘的心,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不会这样说了,你知道吗,看着小佳希一点点的好起来,我觉得我也一点点的活了过来。”
承欢不再说笑,挨着春香坐了下来,“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别再伤心了。”
抚摸着佳希的小手,承欢有些担心的说道:“洛秋跟着孩子的缘分不浅啊,他竟能感知到佳希生病,也不顾危险的跑来照顾她,不知道他是否顺利的回到李府,我真是有点担心。”
说的洛秋,春香脸上写满了歉意和懊悔,她轻轻的放下吃饱了的佳希,拉起承欢的手说道:“都是我不好,不问明原因就大发脾气,害的洛秋耽误了回李府的时间,要是他真的被人发现他偷溜出府的事,他该如何解释?唉,李耀祖老奸巨猾,即便洛秋解释的合情合理也会引起他的怀疑,李耀祖心狠手辣,他不会对洛秋……”
承欢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但她还是对洛秋很有信心,始终认为以洛秋的聪明才智即便被人发现也会逢凶化吉,于是她连声安慰春香,“大嫂,放心吧,洛秋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李耀祖想要对付她哪那么容易,就算是李耀祖真的对洛秋痛下杀手,就凭洛秋那一身的武艺也能轻松脱身的。”
“真的?”
“嗯!”承欢一脸崇拜的点点头,“别看我从小跟爹学功夫,但是动起手了,十个我捆在一起也不是洛秋的对手,就更别说李耀祖手下的那些酒囊饭袋了,我跟你说,洛秋出入李府那简直是如履平地那么简单……”
听着承欢将洛秋说的那样的厉害,春香的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了下来,她终于说出憋了一晚的疑问,“承欢,洛秋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李耀祖真的是她的仇人?她女扮男装真的是为了接近李耀祖一报满门之仇?”
“是!”承欢脸上布满了悲愤之色,双手也不由得紧握起来,“李耀祖那个畜生,陷害洛秋的父亲,还在派人在一夜之间血洗洛秋满门,这样的深仇大恨怎能不报,大嫂,那时的洛秋才刚刚十三岁,她身负重伤逃离李耀祖的魔爪,这六年间她女扮男装隐姓埋名过着刀头上舔血的日子,你能想象出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吗?”
“十三岁,十三岁……”春香喃喃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背负血海深仇是怎样一步步走到现在,她被洛秋的坚强隐忍而感动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还在父母面前撒着娇,而洛秋却已经走上了复仇的道路,这条路走得太长了,其中的艰辛又有谁能体会?”
“是啊,这条路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停下来,就因为她的血海深仇让她不能以女儿身示人,在这之前,她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所有的苦都压在心中无人倾诉,她这个年龄的姑娘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而她不能爱,不能被爱,作为一个女孩子,她太苦了,我多想帮帮她,可惜,我帮不了她!”
“为什么?”春香急切的握住承欢的手,“你也会武功,你可以帮助洛秋杀死李耀祖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