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
阵阵微响中,被黑布包裹的黑影终于发起了冲击。
这一刻,呼啸的寒风不知从何而来,有些大,发出着破风之音,声势浩然。
在它的吹拂下,散发着恶臭的黑布缓缓落下,将藏于里面的东西彻底暴露在了剑心的眼中。
那是几个有着人类痕迹,却早已不是人形的怪物。
他们的皮肤是诡异的黑色,身上也都或多或少发生了变异,眼睛却是灰暗舞步,毫无生机,仿佛邪魔般诡异,惨淡。
望着飞奔而来的邪魔,剑心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凝重了一份。
就算在外游历五年,这样的怪物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既不像魔兽,也不像人,像是一种从未出现在大陆上的物种,来自异域的邪物。
“雷斩!”
为了不让怪物离自己太近,深吸了一口气的剑心终于说出没有温度的话语。
当最后一个字从唇间吐出后,手中的惊雷顺应主人的意志,雷光大盛,倒射出凌冽的雷光,朝着邪魔飞奔而去。
面对滚滚而来的雷斩,疾驰而来的邪魔仿佛没有意识般,依旧径直冲向剑心,空洞的眼里丝毫没有畏惧之感。
搜!
随着锋韧的雷光在其中一只邪魔面前转瞬而逝,邪魔的整只手臂连同半个身体都瞬间融化在于雷光中,不复存在。
可它却拖着半副没有融化的身体,依旧不顾一切的往前冲着,好似没有灵魂的傀儡,没有痛觉,也没有一切,只懂得服从命令。
也许强大的雷斩能够以巨力破碎了邪魔的身体,却无法停止邪魔前行的步伐。
无心之物,是不会对任何东西有所动容的,除非那是死亡。
望着这一幕,剑心脸上的凝重又多了几分。
通过熟练于心的雷斩,他已经意识到这几只魔物的棘手,并不是很好对付。
“没有用的,剑心,告诉你也无妨,这些东西可是邪魔,早已被魔气侵蚀了心智的怪物。
除非完全杀了他们,否则这些怪物是不会停止的,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剑心。
但请记住一件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扫视着剑心脸上的那抹凝重,丝毫没有动手打算的南宫啸大笑了起来。
他在嘲笑着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天才,嘲笑这个自己一直都无法超越的人。
对于这一幕,显然南宫啸是早有预料的。
“雷斩既然无用,不妨尝尝沉雷地狱!”
回应南宫啸的,是剑心显得有些低沉的话语。
话语间,他顺势将惊雷剑插在地上,插得很深。
在惊雷剑插入大地深处之际,只见一股巨大的能量受到了指引,从四周虚空缓缓的向惊雷剑聚集,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很是澎湃。
随着巨大能量的注入,惊雷剑上的雷电光芒如实质性般真实,极其耀眼。
那才是真正的雷芒,足以击穿一切的雷芒,无比可怕,也无比璀璨。
至于剑心深邃的目光,也在这一刻溢满了闪烁的雷电,杀意凌然,如利剑般锋锐,无所匹敌。
“杀!”
在惊雷被拔起的那一刹那,无数雷电之气带着狂暴的雷电之力从剑心所在的位置向四周席卷而去。
雷光过处,连那空间都微微扭曲,似乎无法承受那股狂暴的力量。
只见漫天雷光下,剑心的周围仿佛雷电地狱,冲向他的三只邪魔早在雷光下连渣渣都不剩了。
只有一股东西被烤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甚是浓烈。
那是雷电的地狱,无人生还的领域,哪怕是魔,也是无用。
“沉雷地狱果然名不虚传,雷光之下,片甲不留。
只是威力如此强大的招式,消耗想必也是不小吧,剑心。
在全盛时期,我承认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
不过现在,我倒要看看,消耗巨大的你,还如何面对处于全盛的我。
放下你手上那个杂种,让我来好好陪你玩玩吧!”
凝视着脸色苍白的剑心,南宫啸脸上的笑意又增加了一分。
只见他握着手中的黑啸,缓缓向剑心走去。
对南宫啸来说,这三只邪魔能逼得剑心消耗如此之多,已经物超所值了。
至于邪魔之死,他并不心疼,反正那也不是属于他的东西。
“如你所言。”
将护在手中南宫天放在一旁,剑心用颤抖的手握紧了有些黯淡的惊雷剑,大口的踹着气。
但他那锋锐的眼中,却毫无畏惧之色,依旧如之前那般锋锐。
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他也要护卫少主。
这是他的誓言,也是最深的执念,不惜用命所愿意保护之人。
碰!碰!碰!
这一刻,璀璨的雷光与黯淡的黑光在空中发生了无数次对撞,剑与剑碰撞的声音不停在空间各处回响。
短短数回合内,剑心那朴素的衣着早已剑痕累累,鲜血不止的从身上滴下,滴滴答答。
沉雷地狱,终究是消耗了他太多的实力。
用嘴舔了舔剑上的鲜血,南宫啸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冷冷的笑道:“名震洛阳的剑心怎么了,这么如此的狼狈不堪啊。
剑心,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今天就要用你的鲜血来祭我的黑啸,准备去死吧,恶灵噬魂!”
顿时间,无数恶灵从在黑啸中冲出,张牙舞爪的飞舞在半空中,目标却不是伤痕累累的剑心,而是沉睡在一旁的南宫天。
“剑心,看着口口声声要保护的少主在你面前被撕成碎片,而你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我要让你感受撕心裂肺之痛,哈哈哈哈!”
施放出那些恶灵后,南宫啸神色狰狞,狂笑不止。
此刻的他,已经认定了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
至于手段,南宫啸并不在乎。
“南宫啸,你!”
望着突如其来的一幕,剑心苍白的脸变得极其愤怒,就连声音也是因巨大的愤怒变得微微扭曲。
“南宫啸,你好卑鄙,这是你逼我的。
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伤害少主的一分一毫。
原本念及同族之情,我想留你一命,让你悔过,并不想使用这一招。
不过事已至此,哪怕剑魂破碎,剑毁人亡,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少主,这是我的誓言!”
凭借着手中黯淡无比的惊雷剑,支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重伤的剑心突然咆哮道。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这个没有多少力量的人举起了惊雷剑,站立了起来。
天地灵气在这一刻竟开始朝剑心聚集,万千雷光更是从天穹上直冲而下,仿佛天地万物在这一刻都接受着剑心的号令。
随着身体被那强大雷光覆盖,剑心似乎听到了体内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但他并不在意。
此刻,他依旧如同雷神般站立在南宫啸面前,用那双雷电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浑身散发着黑气之人,南宫家的叛徒。
在那双死神般眼睛的注视下,南宫啸感受到了如大海般连绵不绝的杀意。
他急忙割破手指,用精血催动黑啸,将原本冲向南宫天的恶灵转向如雷神般的剑心,背水一搏。
随着无数精血的注入,南宫啸脸色更显得苍白。
但那些恶灵身上的黑气却愈发凝实,发出着声声刺耳的咆哮,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喊,无比刺眼。
“剑心,我倒要看看死的究竟是你,还是我!”
“天谴!”
对于南宫啸的疯狂,如同雷神般的剑心只是动了动嘴唇,说出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随着这两个字的落下,万千雷电之气在这一刻汇聚于惊雷剑之上,化为狂暴的雷电,向恶灵冲去,如雷神审判世间般,无情而强大,很是绚烂,却极其可怕。
刹那间,狂暴的雷电与浑身散发黑气的恶灵冲撞在了一起。
眨眼后,雷光便已撕裂了恶灵那显得虚幻的身体,如同一支箭,穿过了南宫啸的身体,轰击在他身后的那间房间,将原本为南宫天准备的房间尽数炸裂。
这一刻,没有鲜血,没有声响,只是被雷芒穿身,南宫啸的身体已是开始溃败,逐渐的消散着,化作片片碎片,消散于寒风中。
瞥了一眼逐渐消散的身体,南宫啸眼中满是震惊。
为了让这副身躯拥有如此力量,他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承受了多少常人不能承受的东西。
可到头来,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不甘心,剑心,为什么即使堕落于黑暗,我仍然无法战胜你,凭什么!”
满是鲜血的手死死抓住即将消散的身体,南宫啸怒吼道。
他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剑心的这一击,已然摧毁了他坚不可摧的身体,他已无力回天,只有一死。
“我说过,不会让你伤害少主一分一毫,这是我用命都要完成的事情,所以你不可能赢得了我!”
对于南宫啸的怒吼,虚弱到趴在地上,身上早已鲜红剑心轻声的回应道。
只见他用游离的双目看向逐渐消散的南宫啸,黯淡的眼里丝毫没有怜悯,有的,只是愤怒。
咎由自取者,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剑心,你战胜我又有何用,我死又有何妨,你强行使用那一招,现在剑魂破碎,等到罗布一来,你和这个杂种就会被千刀万剐,下场比我比我惨百倍,千倍,万倍。
不过在你死前,我还要让你感受到最深的绝望。
听着,伟大的剑心,不可一世的剑心,请记住接下来我要说的话。
皓月当空,木已成舟,如今的洛阳已是三大长老的天下,你所敬重的昊大人注定客死他乡,所要保护的这个杂种必然被撕成碎片。
只可惜我看不到这一幕了,真是遗憾啊。
剑心,我将在最深的地狱等待你的到来。
在那时,化为厉鬼的我将把你撕成碎片,哈哈哈哈!”
肆意的狂笑在这片空间中游荡,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南宫啸破碎的身躯在这一刻完全化为缕缕碎片,消散于虚无,带着那最后的生机。
似乎是剑心与南宫啸的打斗过于激烈,被迷药迷晕的南宫天在这一战结束之际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可映入他眼中的却是被鲜血染红的剑心,他曾经的老师,那个不羁的红发青年,如今却已是强弩之末。
急忙擦了擦眼睛,南宫天清秀的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在认清这是现实后,南宫天的脸色变得急切,开口问道:“剑心,你怎么了,是谁伤的你,我为什么睡到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少主,快走,罗布他想杀你,答应我,以后不要随意告诉别人你的身份,那会给引来杀身之祸的。
快走,少主,你现在很危险,我用了天谴,剑魂破碎,已经灯枯油尽了,别管我!”
感觉到阵阵刺痛之感从破碎的身躯中席卷而出,剑心也来不及再组织什么语言。
只见他拉着南宫天的手,毫无逻辑的说了起来,很是焦急。
说完了一切后,这个强大的男人终于忍受不了那种剑魂破碎所带来的撕心之痛,闭上了沉重的眼睛,彻底昏死了过去。
“给我封闭所有出门,捉住南宫天和那名剑士的人,重重有赏。
抓住南宫天的人赏金币千枚,抓住那名剑士的人赏金币百枚。
记住,一定要活捉,谁打死了其中一个,我立刻剥了那个人的皮!”
就在这时,罗布那雄浑的声音突然在府邸外响起,是那样的清晰,又是那样的刺耳。
“冲啊!”
顿时间,无数身穿铁甲的士兵从府邸外咆哮着涌入,生怕比身旁的人慢了半拍,错过了如此之多的金币,那足以自己挥霍一生的财富。
这队士兵最前方的人,是瘦猴。
只见他看向倒在一旁的剑心和一脸迷茫的南宫天,狂笑道:“这不是南宫少主吗,托你的福,我要发财啦,还望少主用头颅来让我换取点赏赐啊!”
这一刻,南宫天脸上的迷茫之色尽数褪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愤怒。
他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他意识到是自己铸成了一切的大错,他要用自己的手,用自己的剑,用自己的所有,去弥足那不能被挽回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