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临近黄昏的这一段时间,因为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所以外面的天气变得有些凉爽。一般到了这个时间,一些呆在屋子里的老百姓都一窝蜂地跑上街,出来见识一下这黄昏之中的冬安城。因而朱雀街上这么多的人,也是没有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青莲他们三人,没走几步,便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敲锣打鼓声,然后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之中,又是一阵拍手叫好之声。很显然里面表演的东西,也是十分地精彩绝伦,不然这些人肯定不会卖力叫好的。
望着和城墙差不多一样厚的人墙,李青莲顿时有些发愁了。原因无他,这些人将里面围的水泄不通,却是让他们都无法挤进去了。听得见里面的动静,但是却看不着里面的表演,让好奇心十分重的李青莲心中跟猫挠似的。
“师兄,这该如何是好?”李青莲向他身旁的叶秋投去求助的目光,他实在是太想看这个杂技表演了。
照理说,他这样的高人不是能飞天遁地么,怎么连一个人墙都无法穿过去。事实上却不是因为这个的缘故,盖因这条大街上,全是一些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而他们几个出来呢,本来就是想体验一下平凡人的生活,要是动用了其他的力量,反倒是与他们的初衷相互违背了。
叶秋对李青莲投来的目光也是感到有些无奈,心想这小子一有问题就来找我了,是不是对自己太过于依赖了。但是他思考了一下之后,还是败下阵来,轻声道:“得!得!得!你是大爷!”
说完他左手骈指一划,一道诡异的黑色裂缝陡然出现在虚空之中。然后他们三个人身上都是光华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这一番动作,也就是在一瞬间的事情,所以没有人看到。若是有人看到这惊世骇俗的一幕,肯定会惊呼有鬼!
李青莲只觉身体一紧,便把眼睛闭上,然后在睁开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人群包围的里面。而视线之中,一个肌肉发达的络腮汉子,正表演和胸口碎大石的招式。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目不转睛的盯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而他们身后的那几人却发现自己的目光被人挡住了,顿时便要开骂,只是话还没出口,便被云游一个凶厉的眼神给吓得又咽回了肚中。他们也是知道,前面的这几个人能没有丝毫动静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一旁的叶秋见了云游的动作,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心想自己乃是堂堂龙象高手,居然为了看杂技,做出了这等事情。若是宁倾城知晓过后,一定会拿小时候打他的铁尺出来,毫不留情地打他屁股。
可是作为正主的李青莲,对身边发生的事情却是没有注意。不是说他不在乎身旁的两人,而是他现在整个人的目光和心神都被那汉子表演的胸口碎大石所吸引,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他这样子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在他十八岁以前,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无非就是东临书院罢了。所以他小时候在听到村里人,在说起这些令人啧啧称奇的杂技时,心中都是十分的向往。而后来等他能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的时候,却遇上了那么大的变故,便没了心情。如今时间早已将那段不好的回忆冲淡了许多,那么实现以下儿时的愿望也是无可厚非的。
“砰!”
李青莲整颗心都随着那把大锤的动作而动,在那络腮大汉身旁的一位老者一下拿起大锤的时候,李青莲感觉自己一下子悬到了空中。然后在那大锤落下的一瞬间,感觉好似敲到了自己的身上。大汉胸口的石头应声而裂,碎成了七八块,掉在了地上。有好事者在一片叫好声之中还上前去查看那石头的真假,但是那真的不能再真的石头,却是反倒将他自己的脚砸了,引起了周围围观之人的一声声哄笑。那人丢了面子,头也不回地灰溜溜地钻进了人群之中。
大汉从宽大的木凳上直起了身子,然后拍了拍身上的遗留在自己身上的石头残渣,接着又站了起来,向周围的人群恭恭敬敬地抱了一拳。
这时候,一个十六七岁长相文静乖巧,穿着一件打着好几个补丁的女孩端着一个一面凹下去的锣向人群走去。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那也许是他们之中领头的老头,对着周围的人去大声喊道。那声音抑扬顿挫,好似带着某种魔力般却是将周围看戏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可是别看周围看戏的人这么多,但是因为都是平头百姓的缘故,手上也没有多少余钱,自己生活都紧巴巴的,哪还有多余的给这些人。就算是他们有心也无力啊!所以任凭那老头喊的是嗓子冒青烟,也没几个人往那锣中扔钱。这样一下来,周围的人群也是慢慢地散去了,只留下那一小一大一老三人呆呆地站在那了。
“哎,阿雅,连住店的钱都不够,恐怕是要饿肚子了。”那老头接过那女孩手上的铜锣,仔细数了数里面的银钱之后,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声。
那个被老头叫做阿雅的女孩听了老头的话,眼神之中先是闪过一丝暗淡,但随后又恢复了身材。
“爷爷,你别担心,钱不够,我们再去别的地方多演几次好了。”她的声音十分地清脆,好比鸟儿鸣叫时的声音。
老头用他那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女孩的头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然后对着那汉子说了一声,“阿柱,赶紧收拾一下,趁着天还没黑,咱们再去下一条街上表演一场,还是得将住店的盘缠给凑够,不然咱们今晚就得继续睡城外的那座破庙了。”
李青莲他们三个一直都站在街道的一旁,并没有随着人群的散去而离开,反倒是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来这三人。尤其是李青莲,从小就生活在山村之中,对这一类人是同情心泛滥。所以在老头说出再演一场的话后,他便没有犹豫地向那三人走了过去。
“老人家,你们没有地方住么?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地方!”李青莲本着拉他们一把的心思,当下也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这?”老头看着书生打扮的李青莲,心中却是有一丝踌躇。他是担心眼前这人,是那些骗子。他虽然看起来是一个老江湖,实际上却也是半路出家罢了。
兴许是看出了老人家心中的疑虑,李青莲笑了笑,道:“知道冬安城的桃花酒馆么?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去那里。如果你要去的话,随便找一个人问一问都知道的。”
随后,李青莲索性好人做到底,又从自己的芥子间中拿出了几块碎银子,将其递给了老头,道:“看你们面黄肌瘦的样子,怕是好些日子没有吃上好东西了吧!”
老头怔怔地看着人畜无害的李青莲,手中却是没有接过去的意思。这倒不是他纠结什么,只是被李青莲突然露出的这一手给惊呆了。他只是一个江湖艺人罢了,那里知道芥子间这种东西。
李青莲以为老人不接自己的银子,是因为抹不开面子,笑着说道:“这就当是刚才的赏钱吧。我们看了你们的表演,你收这钱也无可厚非。”
说完,李青莲便将手中的碎银硬塞进了老头的手中。然后他看了看那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嘴角咧开一笑,便招呼叶秋他们两人转身离开了。
而那老头此时也是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能够他在这里生活几个月的银子,口中道谢不已。望着李青莲那挺拔的背影,却突然有了一种错觉,就好像看到了一株与这肮脏世俗迥然相异的青色莲花。
“诶,青莲,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女孩了,不然我可从没见过你今天这样啊?”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叶秋打开了话匣子。
李青莲佯怒道:“师兄,要不我们出城练练去,或者我回青城山的时候,去对纳兰若夕笑一笑?真是的,你这么大个人了,脑筋这么还这么转不过来!”
“哟,青莲,你可是越来越不将我这个师兄放在眼里了!”叶秋口是心非的说道,其实他也只是在和李青莲开玩笑罢了。
“两个没长大的孩子!”走在李青莲身边的云游,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将两人都骂了了进去。
叶秋和李青莲两人此时也抛去自己的“矛盾”,开始围攻起云游来。但是云游始终是那副淡然冷漠的样子,让李青莲他们俩铩羽而归。
天色越来越暗,天空之中却诡异地出现了一朵朵深红色的火烧云,将整片天空妆点地美轮美奂,美得不可方物。李青莲他们又游荡了一个时辰之后,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便打道回府,回到了桃花酒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