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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何以立足(1 / 1)

何子非一连三日没有看到知言,心想她躲着孔轩就算了,怎么连自己都不肯见。抬步来到后院,却见此人正蹲在地上,两手黑乎乎的,手里还拿着一样黑黢黢看不清形状的物件,正在石板上打磨。

“世子?”知言随脚步声回头,眉目舒展,脸上却有两道墨色的痕迹,衬得一张脸愈发秀气白净。

“你在做什么?”何子非伸手触碰她的面颊,将那两道黑色的印迹抹去。

知言也不羞恼,也不躲闪,仿佛他知道她不是男子,实乃稀松平常之事。

“我自墨华山带回两块墨锭,本想磨平了棱角,送给玉王殿下做个人情。”知言懊恼道:“哪知……”

“嗯……这么说来,那砚台原是要赠给我的不成?”何子非挑眉笑道。

“事到如今,我只有将这墨锭磨好了赠与世子。”知言继续手中的动作,黑色的十指上下翻飞。

“如此甚好。”何子非点头,“能否在那墨锭上刻上我的名字?”

“就刻子非二字如何?”知言痛快答应。

“好。”何子非勾唇一笑,眸子里满是华彩。

言毕,见何子非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知言狐疑道:“世子今日来找我,又有何事?”

“此乃我自己的府邸,知言反倒不欢迎我过来?”何子非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知言伸手拨过凌乱的鬓发,便又在脸上添了一道磨痕,“知言不敢,只是世子心机深重,每每都要与我交换条件。可现下,我实在拿不出什么可交换的,却不知世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何子非嗤笑一声,“既然如此,我便开门见山。下月御试,你好生准备。”

“御试?”知言微微一愣神,手中的墨锭便落在地上,摔碎了一角,“我并未参加过什么考试……”

“我已替你报名。”何子非瞧着她睁得溜圆的眼睛,“许无言学富五车,你是他的学生,何不借此投石问路?”

陈国御试,乃是陈帝亲自殿试。诸位学子都是经过层层选拔考试,才能在御前获得一方站立之地。知言虽然喜欢读书,却并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参加御试,毕竟在陈国,富人家的女儿可以读书习字,却从未有过入仕的先例。

“你自幼随他读书,却因是女子而没有机会出仕,岂不可惜?”见她毫无反应,何子非循循善诱。

“欺君罔上,反倒会连累了先生。”知言默默垂下眼睑。她自幼喜欢读书,却碍于女子的身份,不能像诸多学子一样考取功名。而今有一个机会摆在她面前,能与那些学子们同台竞技,到底要不要一试?

“你若不愿意,一辈子在我府上做个研磨的书童也好。”何子非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一辈子?做个书童?难道读书数十年,真的无用武之地?知言的睫毛轻轻颤抖,眸中滚动着不甘。

“好。”她微微张口,声音轻柔而坚定。

韩霖双手环抱在胸前,立在廊下。夜色渐深,晦月低沉,黯淡的夜色中,唯有书房灯火通明。从窗缝间露出的点点暖色瞧去,隐约可看到房中少年模样之人,正伏在案上读书。那些书卷满满地堆了一桌子,盖过她的头顶,仅露出她脑后的发髻。若是此时从正门而入,定然看不到案前还有一个人。

知言已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若说这《四书》、《五经》她倒是读过,而今只要温习便好。可陈国御试,不仅要考真刀实枪的学问,还要考策论或是当朝政试。说到底知言的确读过不少书,可是论实践经验,便只有纸上谈兵,再者许无言对政事讳莫如深,从不提及。

脑中昏昏沉沉,大大小小的文字如苍蝇般挥之不去,知言猛然惊醒,竟已是天明,屋内红烛燃尽,香薰袅袅。清晨雾重天寒,知言只觉手脚皆冰凉,一边活动着僵硬的四肢,一边洗漱。

轻轻推开房门,却见何子非捧着厚厚的书卷而来。知言蹙眉道:“还有这样多?”

“你本就不谙政事,这些经义策论,不可不读。”案上摆满了书籍,何子非寻不得空处,便将书卷堆在更高处。

知言的小脸皱成一团,叹气道:“昨天的还未读完……”

何子非笑道:“若是你嫌弃这御试难考,还有一个法子可登捷径。”

知言两眼放光,“什么法子?”

“陛下抱恙久矣,由玉王殿下主管这一回的文试,你若愿意,大可向玉王讨个人情。”何子非倒是的确提出了一条好建议。

自打知言听说那玉王有分桃之癖后,恨不得退避三舍不再见他,怎么可能亲自找他讨个人情?可何子非说陛下抱恙久矣又是为何?她不禁犹豫道:“我曾在离京前见过皇帝陛下。”

“哦?”何子非墨眉轻挑,“竟有此事?”

知言草草地跳过了太子孔诏与鸾贵妃有违人伦之事,只说孔轩离京那日,在宫中误打误撞遇到了皇帝。他精神气色俱佳,并不像是病了许久之人。

何子非面上疑惑渐深,“如此说来,倒是你冲撞了龙颜?”

知言点头,“想来却是如此。”

“陈帝暴虐,不杀你乃是万幸!”何子非在她额上弹了一记,“若你入朝为官,不知还会有怎样的惊涛骇浪!”

知言心虚道:“既然如此,我何必要入宫?”

何子非故作神秘,“听闻七年前,陈帝定国之时,倾城先生从宫中带走了一个孩子。”

话锋一转,何子非又道:“知言可曾知晓自己的身世?”

知言的眸子一亮,来了兴致,“我还是入宫罢。”

而后一连几日,除了吃饭、如厕,知言也再未离开书房一步。直至习字用的纸没有了,她才想起自己应该出去一趟门。刚一出门,便与迎面而来的霜华打了个照面。

“姐姐早!”知言瞧着她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心想数日未见,怎就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啪”地一巴掌摔在脸上,扇得知言左脸生疼。

知言后退一步,神情肃穆,“霜华姐姐这是何意?”

霜华冷笑一声,“我不过是在流云观呆了几日,倒是让你这个龙阳的脏货得了手,日日与世子眉来眼去!”

分明是自己不得宠,怎能怨得了旁人?知言腹诽而已,却不敢当真这样说,“霜华姐姐恐怕是误会了。”

“误会?”霜华气得脸色发青,“你看看这是什么?”

霜华顺势那么一丢,纷纷扬扬的画轴落了一地,知言抬眼去瞧,呦呵,这不瞧则以,一看之下,每一副丹青都是自己的男装肖像画,分明是男子装扮,却娇柔无力,顾盼生辉。自己几时有过这样的媚态?

这样一来,便有口也说不清了。知言不明白何子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知道他所谋划的,一定不是好事。可霜华哪里考虑这么多,瞧着知言那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就怒火中烧,冲着那方才挨了一巴掌的左脸再次挥手。

刚一下手,面前之人便软绵绵地晕了过去。霜华不知所以,疑惑地碰了碰那软绵成一团的小龙阳,却见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确是晕了过去……

何子非回府,已是两个时辰后,霜华不可置信地瞧着榻上之人,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霜华百口莫辩,“世子……妾身真不是有意为之……可是。”

世子并不看她,淡淡道:“你先下去。”

霜华红了眼圈,却见眼前之人丝毫不搭理她,气得一跺脚转身便走。霜华前脚出门,韩霖后脚进屋,将房门掩上。

何子非这才靠近榻上之人,将她揽在怀中,仔仔细细翻了个身,她白皙左颊之上,有几条淡淡的粉痕微微凸起。若是旁人,定以为这位公子在抚摸他的心上人,可看久了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何子非的手拂过她的脸颊,轻轻插入耳旁的乌发之中。拨开层层叠叠的青丝,清晰可见一枚亮闪闪的银针。

“你且过来。”何子非悠悠张口。

韩霖走到榻前,低头琢磨了半晌,而后冷冷道:“此物乃是被人用内力刺入,已经深入颅内。”

“能否取出?”何子非长眉似剑,蹙在一处。

“已有七年,恐怕不行。”韩霖摇摇头。

“果然……七年?”何子非的指尖点上那枚银针,却连针尖的感觉都触摸不到。“她两次晕倒,是否与此物有关?”

怀中之人被他的触碰惊得颤抖了一下,粉唇微启,呢喃道:“太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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