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媚有那么一瞬间呆住了,她甚至没反应过来,腰肢就被他紧紧地箍住,两个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他的吻是那么的急切,带着一丝惶恐与无措。
他真的慌了。
他徒儿提起那个劳什子师父的时候,连语调也带着思念的味道,“心上人”三字,她竟然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说出口了……
他想要撬开她的唇齿,想要去亲近自己曾经朝思夜想却只能拼命忍耐的那一片温暖潮热……
“唔……”
阿媚死命不从,死死地咬紧牙关。
她用力地推他,脚也用上了,可是无论她怎么拳打脚踢,依然逃不开他的掌控。他丝毫不为所动,固执地要探入她的唇齿间。阿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疯了,在这种时候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是虚花镜内!
除了进行考核的十五人之外,还有少阳派的人在外面盯着!他怎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阿媚不怕被围观,她更恼更气的是璟流竟然敢对她动手!她阿媚堂堂妖界公主,从来只有她占别人便宜,敢占她便宜的通通少胳膊缺眼睛的暗自后悔一辈子了!如今她不说被轻薄了,还在这种时候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且对方还是自己曾经的恩人!
忽然间,阿媚不挣扎了,她的双手主动圈上他的脖子,甚至渐渐开始回应他的吻。
璟流顿时一愣,亲吻的动作停下。
阿媚却是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她化被动为主动,横扫他的唇舌。她的舌头在他的嘴里游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就像是一尾狡猾的鱼儿。
璟流的眉眼间浮起惊喜之色。
两人交缠的唇舌分开,他急切地问:“你……”
阿媚趁此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冷道:“我说过从来不当任何人的替身,方才……”她上下打量他的身体,最后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唇间溢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你吻技太差,我一时没忍住教了你一次,本来是要收钱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我的指导,看来你身板不错脸也勉强过得去的份上,我就不收钱了。”
说到末了,她语气特别轻佻,仿佛刚才那个吻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毫无感情的交易。
璟流面色惨白。
阿媚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又道:“以后若想找人练习吻技,恕我不奉陪,我没这个闲工夫。”说罢,她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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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虚花镜外,钟林正暗自诧异。第二关考核的时候,为了预防有人舞弊,或者使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钟林是全程都在看着的。然而,刚刚虚花镜却出了点意外,他探向璟流与阿媚的时候,竟是什么都看不到。
小童也觉得奇怪,悄声问:“是不是他们俩人舞弊了?”
钟林道:“不可能,虚花镜并非凡物,乃仙界之宝。能加以干扰的,只有仙界的上仙。我们少阳派招新弟子,仙界哪一位上仙能这么无聊?”
小童问:“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钟林也想不通,这么多年来,他也负责了好几届的弟子考核,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等怪事,莫非当真是这两人动了什么手脚?钟林刚这么想,转眼间又自己否认了。虚花镜内是设了禁制的,一切法宝都派不上用场,除非本身便是懂得仙术的上仙。钟林对仙界的仙君都很是崇拜,不论怎么想都想不到这一回扰乱虚花镜考核的可不是什么仙君,正是那一位三十三重天的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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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媚是第一个从虚花镜里出来的。
钟林见到阿媚的时候,眼神里添了几分赞赏之色,这几届的弟子在第二关的考核当中,就属她的速度最快。一旁的小童检查了阿媚的二十种花,确认无误后才对钟林点了点头。
钟林说道:“通过考核。”
阿媚面上没任何得意的神情,钟林不由更为欣赏,不骄不躁,果真是根好苗子。阿媚问:“第三关考核何时开始?”
钟林说:“明日午时。”
阿媚淡淡地应声,随后往直前歇息的偏殿走去,身边没有人后,她的脸色终于沉下,表情难看到了极点。被一个男人强吻了,阿媚觉得除了恶心之外还是恶心,可是她妖界公主的自尊不允许她表现出来。宁愿是她占了他的便宜,也不愿是他占了她的便宜。
她呸了好几口,使劲地擦着嘴唇。
“初吻竟然这么就没了!真是气煞我也!璟流你给我记着,占谁的便宜不好竟然来占我的,没想到你姑奶奶是根断肠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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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媚再次见到璟流的时候,是在偏殿里,众人第二关的考核已经结束,留下来的八名弟子再次在偏殿里稍作休息。
云川和蓝松都在通过考核之列。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阿媚身边,蓝松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说道:“好险好险,差点就通不过了,我是第七名呢。阿媚你和云川真是太厉害了,你们前两名!方才我听钟林师兄身边的小童说,这一届里就属你们两个人的资质最好……”说到此处,蓝松忽然左右顾盼,道:“咦,怎么没见到璟流?”
一直沉默的云川不屑地笑了声:“他是第八名。”
蓝松惊讶地道:“啊,怎么会?璟流的修为不是比我高吗?”
云川道:“他脸皮厚。”
阿媚看云川一眼,云川似乎想说什么,可嘴巴张了张,始终没说出来。等蓝松出去找东西吃的时候,云川才凑到阿媚耳边,说道:“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云川愤愤地道:“阿媚,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方才在虚花镜里,我大老远就看到你了,我本来想帮你找的,可是他一过去就设了结界!我知道你不开心,你不开心的时候眼神都是这样的。”
瞧他义愤填膺的模样,阿媚顿觉有趣,刚刚心底的懊恼都消失了几分。
她说:“并没什么大事。”
此时璟流走进,阿媚迅速地瞥了眼,见他面白眼青的,打心底的高兴。哼,轻薄一颗毒草,是要付出代价的!方才在虚花镜内,她化被动为主动时,不动声色地往他嘴里送了一分毒气,若是凡人定必死无疑,只不过璟流修为比她高,她的一分毒气对他而言不算的什么,只是要受些苦罢了。
瞧他现在这副模样,在虚花镜内估摸着寻了个地方设下结界偷偷地运气解毒去了,不然不可能会是第八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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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剩余的八人依旧在殿内打坐歇息。
与昨夜不同的是,今夜阿媚身边是云川与蓝松,璟流压根儿没位置□□来。云川下午对蓝松说了几句话,以至于现在蓝松对璟流也颇有敌意,但凡璟流的目光往这边瞥来,必定能见到两道不善的视线。
阿媚一直闭目打坐,直到两更时分才睁开眼睛。
她刚动了下,云川便警觉地睁眼,扯住阿媚的袖子。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璟流也望了过来,触及阿媚袖上云川的手,目光顿深。
云川眼巴巴地问:“你去哪儿?”
阿媚默了下:“如厕。”
云川道:“我去守厕!”
阿媚本想问我上个茅厕你有什么好守的,眼珠子一转,却改了口,道:“走吧。”两人离开偏殿,穿过一条羊肠小径时,云川忽然道:“阿媚。”
她道:“嗯?”
云川道:“没什么。”。
又过了会,云川又道:“阿媚。”
“……嗯?”
“我……不,没什么。”
简直是逼死强迫症!阿媚瞧他一眼,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住心底的不耐,努力地用温和的语气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不然你就别说了!”
阿媚如厕的时候,刚蹲下,云川又开口了:“阿媚!”
隔着一扇木门,飘来阿媚的声音:“说!”
未料外边迟迟没有传来云川的声音,阿媚怒了,提起裤子,一把踹开茅厕的木门,道:“你有话就说!这么憋着是害你呢还是害我呢!”
此时的阿妹一身红衣,下裳还未来得及放下,就这么一手提着拎着裙摆,动作粗鲁地瞪圆了一双眼睛。
岂料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云川,而是露出诧异神色的璟流。
阿媚收脚甩手,放下裙摆,视若无睹地绕开他。璟流追上,抓住她的手腕。阿媚下意识地甩开,似是想到什么,扭头瞧了眼他洁净的锦袍,忽然改了主意,伸出另外一只手直接拍上他的胸膛,左擦擦右抹抹,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刚刚不小心碰到屎桶了,今天教你吻技没收钱,我后悔了,现在借你衣服一用,不拖不欠。”
手腕僵了下。
他的面孔有点扭曲。
阿媚跟他相处了几日,看得出他对干净度的要求还是蛮高的,如今正好恶心他。璟流松开她的手,说道:“今天在虚花镜里,我喝多了。”
“哦。”她冷淡地应着。
“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哦。”
“今日是我一时冲动,你……别生气。”他说得低声下气的。
“说完了吗?”
“完了。”
阿媚当即头也不回地离开。璟流暗自叹了声,今日实在不该这般冲动。然而,一见到她提起她师父的模样就冲昏了头脑,连身为神君的修为也无法抑制住喷涌而出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