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食言(1 / 1)

皇上!”我又惊又恼,委屈的几乎落下泪来:“皇上贵为一国之君,怎么能不讲道理!”眼看他如黑云压顶一般逼迫而来,想跑却不妨被他一把拉住手臂,只得压抑着恐惧仰脸望着他颤声道:“是皇上先不要的奴婢——”

“你一出瀛洲台朕就后悔了。”他猛然将我拉进怀中,炙热的吻劈头而下。我侧脸躲避,被他堪堪吻在颈间激起一片战栗:“你做的五珍汤和碧梗粥朕一尝便能尝出来。你不要封号也可以,想在凝阴阁还是甘露殿都随你,只要你乖乖呆在朕的身边!”他眼中暗火熊熊弥漫,烧得我惊慌失措:“记住,你是朕的女人!”

说着,他手臂放松,只单手拉着我便往内室那张雕花大床走去。我不敢抵抗,却又如何甘心,只得脚步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后面。空着的一只手下意识的挥舞着带动衣袖拂去,将桌上那副残局统统扫在地上。青白二色的玉子哗啦啦坠在金石青砖上,静室中尤其刺耳。然禁闭的房门外并无半分动静。事到如今我已心如明镜,但此时即便骂上云熙一百遍,又有何用?

哪里容得我再多想,皇帝手腕发力将我摔在大床深处,床上的锦缎棉被如厚实细密的白云将我稳稳托住。挣扎着想要起身时,却被他用沉重的身体死死压住每一个关节。眼看走脱无望,我绝望的哀求道:“皇上,这是凝阴阁!”

“朕知道。”

这句话堵死了最后的期望,我推拒的双手瘫软下来。腰带被抽开,上衣大敞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半点难堪,只有莫名的心凉,一直一直寒到骨头里。皇帝的动作粗暴而直接,我咬牙隐忍着他大力的吻,一侧头泪水顺着眼角潸潸而下,深深的洇进被褥上一团团锦绣大花中。

他的唇贴在脸上触到一片湿润,停顿了片刻,支起身子直视我道:“朕就是太惯着你!”

我喘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去过一趟青丘馆,我以为一切都变了,可原来什么都没有改变。爱一个人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这个人是皇帝,要不要,好不好,从来不是我能说了算的——真的,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睁开眼睛看着朕!”下颚突然被大力捏住,我连忙睁眼,由着一串泪珠子滚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大约因为情动,皇帝额上有细密的汗珠点点渗出,原本深不可测的双目中明明白白的燃着一把欲火。他放开对我的钳制,去解自己的云丝长袄。而我乘着这片刻的功夫,徒劳的拢住衣襟想要坐起身来。

“莫忘,做好你的本分!”此时说什么都觉得尴尬。不妨皇帝低吼一声,我这才惊觉,即便在这样的场景中,我还是个奴婢。身体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我将胸口护得更紧了些,低低的说了一声:“不。”

与此同时,窗外突兀的响起一个女子惊慌的叫喊,堪堪盖过了我虚弱却坚定的声音:“皇上,茵容华不好了!”

皇帝一语不发,顺手拿过枕边一方紫玉如意狠狠往外丢去。玉质脆薄,打在窗棱上哗然碎成了几片,窗外登时燕雀无声。我也被这玉碎的声音吓了一跳,刚回过神来,就听赵明德在外间细声道:“皇上,华容宫来报,茵容华见了红,连太后都惊动了,您看——”

随着他话音一落,我胸口蓦然一轻,知道今天这事儿是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了。心底里忽然又不厚道的觉得蹊跷可笑——上次我侍寝时,云熙的孩子也出了事情。反观皇帝早已面色青灰,脸上哪里还有欲望的踪影,看我的眼神居然也有点点怀疑,大约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龙嗣事关重大,皇上等不及御辇,踏着夜色匆匆而去。我将凌乱的衣裳和一屋子狼藉收拾妥当,面无表情的立在芳菲天门外,望着自偏殿款款而来的云熙,心底不由自主的浮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厌恶。

我从未怨过她因为激愤将我逐到浣衣局,也不怪她在我落难时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甚至在看过了莫知的下场之后还愿意一门心思的相信她。然而,事到如今,我若是再不醒来,只怕往后被人剥皮拆骨尚不自知!

心头恨得滴血,然面上淡然如一泓静白月光。云熙探试的目光在我身上巡视良久,终于憋不住开口道:“皇上这就走了?”

我抬起头,第一次看她的目光冷若冰霜:“娘娘,您答应过奴婢。”

一声讥诮的笑自她艳艳的唇角溢出,云熙清亮的剪水眸子射出冷光:“莫忘,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在甘露殿这么久,早就是皇上的人了吧?放你出宫,回头我该如何向皇上交代?”她越过我时,侧着头在我耳边轻声道:“你还记得巫山雨吗?”

我如被一剑刺入心口,惊痛的几乎站立不住,口中粘腻说不出话,只能瞪着眼睛死死看着她一脸得意。“我什么都没做,你不必紧张。”她挂着残酷的笑,一字一句道:“莫忘,不是我不放你走,是皇上不放你走。今日不成,咱们还有来日,你是我凝阴阁送出去的人,放心,只要你待我忠心,我自然保着你共享容华。”她伸出一只散发着浓香的手示意我扶住:“从今日起,你我可算是名正言顺的姐妹了。”

“奴婢不敢高攀。”我轻轻推开那只伸到我面前的白玉一样的手指,愤怒冲淡了震惊和痛心的感觉,终于让理智回归:“娘娘明知道奴婢的心思不在宫里。奴婢要出宫,娘娘究竟怎样才愿意出手相助?”

云熙看我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在似笑非笑中,她一转身进了芳菲天。我不死心的跟在后面,直到内室中,她这才扭过身子面对我,面上一片肃穆:

“莫忘,你帮我生个孩子,我便助你出宫。”

月光照不透镶了银红纱的窗格,没有风,满室的烛火却在凄惶的晃动。她的影子,我的影子,投射在墙面上一般的高大,两两相峙,是人是魔,谁都分不清楚。我在晃动的烛影中轻轻的摇了摇头,语气不胜哀悯:“娘娘,奴婢做不到。”

云熙严肃的面上裂出一丝僵硬的笑纹:“不急,来日方长,本宫有的是耐心。”

为了不让六宫侧目,凝阴阁上上下下的嘴巴被云熙封得严丝合缝。自大明宫回来,她御下的手段越发凌厉,再加上方无忧素来手黑,这满园的宫人个个惊若寒蝉,里里外外都不敢多说一句半句。饶是这样,皇上晚间被华容宫请去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成为后宫中不轻不重,不长不短的一段谈资。

云熙得势,自然有新进宫的小宫嫔前来巴结。细算起来宫中妃位寥寥无几,宁妃手握六宫,湘妃艳冠群芳,二者地位无可撼动,云熙作为这太极宫速速崛起的第三股势力,着实让人看得心惊。且她是三人中唯一怀过子嗣的,又与太后走得颇近,只要再度有孕,那么宫中格局势必要有大的变动。新人进宫,但凡机灵点的都懂得投石问路,再聪明些,心中已然选好了主子。

旁人存了仰仗的心思,凝阴阁便有闲话可听。没几日,便有麟趾宫的李贵人,姜才人上门拜见,扯了半天闲篇终于听出话里的意思:一来打着打抱不平的旗号,希望借云熙的手治一治茵容华娇惯的毛病,二来,话里话外想探一点口风,问一问云熙以后可会是她们的正宫主位。

二人前脚刚走,后脚方无忧的线报就到了——茵容华因为胎相不稳从别的宫里抢人已不是一次二次,新进宫的低等妃嫔心里不满又不敢表现出来,好容易看她惹到了凝阴阁,自然都伸长脖子看着云熙如何作为。云熙眉心微蹙,显然是动了借此立威的念头,却不说话,只盈盈望着我问道:“你觉得呢?”

我有心避而不答,但余光扫在立在一边跃跃欲试的方无忧的身上,心中不甚唏嘘——“回娘娘,事关龙嗣,连皇上都忍着,娘娘又何必去计较。若茵容华当真胎相有异,娘娘还是不要沾染为妙。”

云熙闻言,唇角冷冷弯出一个弧度:“这倒是,本宫与她自进宫就不和乃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不论她闹腾得是真是假,此刻拿她做样子确实不妥。只是——”她指节轻轻在桌上一扣:“若无举动,岂不叫人小看了本宫!”

“宫里人的眼睛只盯着皇上,只要皇上高看娘娘,谁还敢小看娘娘?”方无忧躬身道:“奴才觉得莫忘姑娘说的有理。娘娘已是妃位,当务之急应是择一宫入主位,到时看谁还敢小看咱们!”

“你说的不错。”云熙心念转动,未及又是一脸为难:“可是封宫这样的事情,皇上不开口,本宫总不好自己去求。”她眼风一转,又回到我身上:“或者能有个人在御前提上一两句——”见我神色淡淡,不由有些恼怒道:“怎么,你如今是不认本宫这个主子了吗?”

若是以前我定会心生愧惧,如今却是觉得心累得很,只柔柔回道:“奴婢不敢。正因为奴婢是凝阴阁的人,若是在御前说这样的话,反而会让皇上觉得娘娘急进。”顿了顿又道:“况且奴婢卑微,并不能在御前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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