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萧萧和朱梅就飘荡在走廊中，两边女生宿舍里不停的发出惊叫声，刹那间，宛如地狱。
她们的脸庞苍白的没有血丝，憎恶，暴戾，这是我从她们脸上的表情读懂的神色。
这一刻，我的无神论世界观彻底被颠覆了。
“你，你们······”
我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指向她们。
她们转而跑开，奔向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豁然，我才意识到，这分明就是人假扮的。
“抓凶手啦！”
我卯足劲大声喊起来，随即追过去。
我跑到走廊窗户前，下方是一条围栏，围栏外则是操场，两个模糊的身影奔向越过围栏，逃向操场。
刘三弟率领一众民警赶来，不过凶手早就没影了。
这一事件的发生给学生们带来极大的恐慌，飘着雪花的深夜，学生们披着被褥围在宿舍下，死活不肯再进宿舍。
黄天养急的团团转，凶手又没抓到，反而又让学生恐慌起来。
我的目光扫过周围每位学生，那一张张惊恐的脸庞带着愤怒聚集在我们这些民警身上。
马长奇把蒋上进拽到一旁，低声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这些学生立刻回宿舍睡觉。”
“马队长，这事是你们警察捣腾出来的，我说话也不管用啊。”蒋上进很有情绪的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我很能理解蒋上进的心情，毕竟这都快到期限了，我们还不能抓到凶手，作为受害者家属，蒋上进有权利对我们批评，甚至辱骂。
黄天养双臂挥舞，声情并茂的说：“各位学生，请先回宿舍，你们这样会妨碍我们抓凶手，先回去，刚才那不是什么冤魂，是有人假装，我们也会派警力24小时保护你们的安全。”
蒋上进或许是出于不忍心，便喝斥道：“都回去！大冷的天在外面站着干嘛？！回去！”
校长的喝斥还是有效果的，尽管这些女生男生们很不情愿，也都嘟囔着抱怨回了宿舍。
哄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我们却迷茫了，大家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
“怎么办？！所长，你倒是给个方向啊！”刘三弟的暴脾气又上来了，几次抓凶手未果，让这位武警出身，有暴力倾向的副队长开始抓狂了。
“我们人多，目标大，先回去一些人，留下几名队员就行了。”
经过十二天没日没夜的煎熬，所长黄天养已然露出了不耐烦的情绪。
马长奇说：“这样吧，老刘，我，侯逊，王璞我们四个在这里守着，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换班。”
大家相继离开，剩下我们四个在这飘雪的冬夜享受寒冷。
“既然剩我们四个了，王璞和侯逊组成一队，我和刘副队组成一队，再次发现凶手的时候，不用通报，先制伏再说。”
马长奇是所里第二个佩枪的人，这次他竟然带了手枪，显然，距离期限还有三天，大家都很焦虑。
我和王璞拿着手电筒，踩着厚厚的积雪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逛着。
我的脑海中更加的疑惑，凶手有两个人？能从三楼跳下去且又相安无事，凶手的年龄应该很年轻。
走过教学楼，后面竟然有一抹亮光，在黑夜中显得很醒目。
“陈孝之？”
王璞的惊异声引起我的注意，我看到陈孝之神色慌张，脚步匆忙的从隔壁商店回到她父亲锅炉房的住处。
“过去看看。”
学生集体洗澡间旁边是锅炉房，另外一边则是两间居住的平房，陈孝之的父亲，陈先水就住在这里。
这位贫穷的老人曾一度让我怜悯，为了供陈孝之上学，他从乡下来到县城，在学校里找了这样一份工作。
房门紧闭着，房间里有亮光。
“砰砰。”
我抬手敲响门，很快，陈孝之开了门。
房门打开后，一股奇怪的气味扑鼻而来，我皱眉巡视了一圈房间，陈先水躺在床上已经鼾声睡去了。
“侯，侯警官，王警官，你们这么晚来有事吗？”
陈孝之对我俩突然的到访显得很吃惊。
“没事，刚才看到你从商店出来，没事吧？”我再次在房间里环顾一圈，确定刚才的气味，心照不宣的和陈孝之聊起来。
“没，没事啊。”
陈孝之的言语闪烁，目光故意躲避着我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有什么事情隐瞒我。
不过，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底，也不着急打草惊蛇。
“哦，没事就好，我们不打扰你了，晚上关好门，我们先走了。”
言罢，我拽住王璞快步离开，路上给马长奇打了个电话，在保安室集合。
来到保安室的时候，马长奇和刘三弟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侯逊，你这么着急，是不是发现什么了？”马长奇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有发现，不过还有很多疑点。”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刚才在陈先水屋里的气味让我产生怀疑。
“先说啊。”刘三弟已经是按耐不住了。
“刚才我和王璞去巡逻的时候，发现了陈孝之，也就是300房间的那个女孩，她父亲在学校是烧锅炉的，就在刚才我见她神色慌张的从隔壁商店回陈先水的房间时，我和王璞敲门进去，里面有很刺激的药酒气味。”
“没错没错，我也闻到了，只不过当时我以为陈先水平时喜欢喝酒，屋里有些药酒气味没什么不妥啊。”王璞疑惑的说。
马长奇问：“这能说明什么？”
“我猜测刚才那两名假扮鬼的凶手跳下楼之后，扭伤的脚脖，药酒对扭伤是有很大的效果，不只是这些，而且陈先水平时不注意自己的卫生，屋内有很刺鼻的脑油气味，当时我特意看了一下陈先水的被褥和枕头，一层油腻腻的脑油，罗达拉提起过，那凶手身上有大的脑油味。”
马长奇沉吟道：“这个陈先水有很大的嫌疑，不过，仅凭这些，咱们是不能抓人的。”
“现在你这就是猜测。”刘三弟没好气的说。
再一次，我这个小小的民警受了打击。
马长奇摆手道：“行了，这也是一个方向，咱们就盯住陈先水，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陈先水是凶手的话，立即抓捕。”
这一夜，我无眠，看着身旁熟睡的王璞，不禁有些自嘲。
我就是一小民警，整天推理来推理去的，黄天养，马长奇，刘三弟无一不是有着丰富破案经验的老手，在这次连环杀人案中仍然是束手无策。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经过昨夜的鬼魂事件，学生们早早的就聚集在校园里，议论纷纷。
我被换了下来，回家休息。
本想去医院看看还在住院的小姨子，后来想想，自己去了就是找不自在，还是回家休息吧。
刚要上车回家，迎面一辆红色小轿车堵住了我的去路。
这是罗达拉的车，她下车提着豆浆和煎包，娇美的脸蛋依旧是冷若冰霜。
“先吃点饭吧。”
罗达拉连关心人都是这么傲慢，真是让我感动的不痛快。
“案子有什么进展吗？”罗达拉瞥了一眼我车里的王璞，看向我。
“有点进展，昨晚上凶手假扮蒋萧萧和朱梅的鬼魂出现在女生宿舍，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有两名凶手作案。”
我刚要张嘴吃煎包，车里的王璞伸出手，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把包子塞给了他。
“还有吗？”
罗达拉在问我话的时候，目光根本没放在我脸上，那悲伤的美眸始终盯着学校里袁成死时的案发现场。
“没了。”
我气不过，就没把昨晚陈先水的事情告诉她。
“哦，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看。”言罢，罗达拉与我擦肩而过，进了校园。
“啊，嗷，”
我刚上车，一辆脚蹬三轮车驶来，骑车的是一个身穿皮袄的胖子，油滋滋的大皮袄上还有一些未干的血迹。
我瞥了一眼他的三轮车上，放着一大块猪肉以及一些蔬菜。
是学校食堂送菜的。
我驱车让开，载着王璞回家。
路上。
“刚才那家伙说的什么啊？”王璞津津有味的吃着女神买的煎包，含糊不清的说。
“额。”突兀间，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立即抓住这个念头，打方向盘回学校。
“你要干嘛啊？疯了？”由于我的急转弯，导致王璞手里的豆浆洒了一身。
“刚才那是个哑巴！我他妈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