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见到残忍血腥的车祸，残肢断臂的人祸都会捂着眼不敢看，痛恨肇事者的同时又怜悯遇难者。
但是当我们走进菜市场买肉，买鸡鸭鱼却会情不自禁的问：“这肉新鲜吗？是今天杀的吗？不新鲜不要。”
人性使然，在猪的眼里我们只不过是这个纪元的庞大生物而已。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杀一个人会有如此多的花样，捆绑，割喉，刻字，扑克牌。
这是一个心理过硬的凶手，或者精通我们办案查案的程序，或者说他在向我们警察挑衅。
我和宋七喜在这座高档小区把所有的保安，物业人员全部审问了一遍，得到最多的回答就是，不知道。
这就是我开头所说的，杀人和杀猪的区别。
“看到了吗？这小区的人一大半都说不知道，甚至还有人说没见过耿燕这个人。”宋七喜把笔记本扔在办公桌上，气得吹胡子瞪眼。
王招娣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叠A4纸递给吴大海：“这是耿燕的具体情况，耿燕来自农村，在认识赵岳岩的时候还是一名大三的学生，被赵岳岩包养后，毅然决然的辍学，理所当然的做起了赵岳岩的情人，耿燕的家中还有个弟弟在上高中，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我拿过一张耿燕的资料，上面有她的照片，这女孩长得确实漂亮，也确实有做小三的本质，一双魅惑的眼睛，白皙的鹅蛋脸，不用刻意的表情就已经很风情万种了。
吴大海放下资料问：“温阳，查到赵岳岩有几个情妇了吗？”
“查了，不过只查到了一个，是州商市实验小学的一名女老师，名叫牛玉花，她还有个身份，是咱们局长的妹妹。”温阳把一叠照片放到我们面前。
吴大海咋舌道：“牛玉花？我老同学啊，不过也不难接受，她上学的时候就挺疯狂的。”
牛正的妹妹，牛玉花，我深深的记住了这张与牛正极不相似的脸庞。
“吴队，我觉得咱们应该来个守株待兔，24小时跟踪牛玉花。”我抬眼盯着吴大海，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我觉得这不是仇杀。
温阳疑惑的说：“你是觉得凶手有可能会再杀人，而且是杀牛玉花？”
我点头说：“没错，我觉得这不是仇杀，如果是仇杀的话，杀了赵岳岩就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还要杀他的情妇呢？谁最恨赵岳岩的情妇呢？自然是赵岳岩的老婆。”
王招娣撇嘴道：“那你的意思是赵岳岩的老婆是凶手咯？”
“我不敢肯定赵岳岩的老婆是凶手，但是她现在已经被列为嫌疑了。”
“没错，小侯分析的很正确，这样吧，小侯和七喜，你俩今晚先跟踪牛玉花，白天让招娣和温阳接班。”吴大海揉着额头说：“我去省厅专案组那边转转，看看他们有什么新线索。”
傍晚，我和宋七喜驾驶一辆黑色桑塔纳在州商市实验小学开始等，等牛玉花放学回家。
“侯逊，你说这凶手的心理素质是怎么练成的？要是我，我可没那个胆子把一个人这样残忍的杀掉，费那劲干嘛啊，直接杀了不就行了。”宋七喜仰靠在座位上，叼着香烟叹气道。
我苦笑道：“挑衅，对咱们警察挑衅。”
“啥玩意儿？敢跟警察挑衅？活得不耐烦了啊。”宋七喜拿掉嘴里的香烟，僵着脸说。
“要么说凶手心理素质过硬呢，有嫌疑的有一说一，我还真看不出会是谁这么变态的杀一个人。”我想到了赵岳岩的老婆，耿燕的男朋友，这两个人几乎都不太可能。
耿燕的男朋友说白了就是她养的小白脸，赵岳岩给了那么多钱，平时赵岳岩又那么忙，自然是不能天天陪着耿燕。
无事生是非，耿燕耐不住寂寞自然要找个俊朗的男生，来弥补赵岳岩的缺陷。
“出来了。”
我拍了一下宋七喜，让他开车慢慢的跟上牛玉花。
牛玉花骑的是一辆电瓶车，这让我有些意外，按理说赵岳岩能给耿燕买一栋别墅，难道就不能给牛玉花买一辆车吗？
我们的车子悄悄的跟在牛玉花的后面，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牛玉花拐进了一栋小区里。
我们的跟踪就戛然而止了。
“我看咱们今晚就在这小区外面守着吧。”宋七喜整理了一下羽绒服，双臂抱着胸口，打算睡觉。
我盯着靠近路边的这几栋公寓楼，没多久，一个阳台亮起了灯光。
在四楼阳台，我看到牛玉花进阳台收拾晾干的衣服。
突然，牛玉花在阳台上一阵晃动，像是在挣扎，我隐约看到有个人影在与牛玉花扭打。
“出事了！”我拍醒身边的宋七喜，忙不迭的推门下车。
嘭！
没走几步，牛玉花就从阳台上坠落下来，距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
我忙抬眼看向四楼阳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钻进了屋里。
“快！追！”
我吼了一声，大步流星的冲进小区。
小区保安拦住我，还没说话呢，宋七喜一脚踹开他，拽着我冲进小区。
我俩直奔四楼牛玉花的家，门是敞开的，屋子里空无一人。
宋七喜悔恨的在墙上捶了一下：“妈的，就差那么一点。”
我狐疑的扫视着牛玉花的家：“打电话先通知吴队他们。”
我走进阳台，勘察现场，不过阳台上并没有留下有价值的线索。
“啊！！救。”
突兀间，阳台下传来一道惨嚎声，我探头看去，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戴着绒线帽子的人，一道割开了牛玉花的脖子，扔下一张扑克牌，冲我竖起了中指，转身跑走。
由于这个人戴着口罩，而且还戴着帽子，我并没有看清这个人的脸。
我惊讶的是这凶手如此胆大，就在我眼皮底下，杀了一个人。
听到惨嚎声的宋七喜跑了进来，不过凶手已经跑远了。
我失魂落魄的转身走出去，从口袋摸出一根香烟抽了起来，满脑子都是牛玉花死前那惊恐的表情和凶手对我竖起的中指。
这中指是国际手势，说白了就是“草”的意思，也是鄙夷的意思。
我竟然被一个凶手给草了。
“完了，肯定会受处分的，要不是咱俩一心想冲进来抓凶手，牛玉花也不会被杀死，四楼的高度，根本摔不死人。”宋七喜从我手里拿走香烟，和我蹲在门口，闷闷的抽起来。
“是啊，刚才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就想着抓凶手了。”我自嘲着，双手懊恼的抓着头发，刚才怎么就跑了上来呢！
半个小时，吴大海，温阳，王招娣以及省厅的专案组都过来了。
我和宋七喜把当时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省厅专案组立即对我们进行单独的审问，并且要求牛正对我们进行处分。
牛正正处于悲伤中，无暇给我们处分，这个面目善良的胖子，蹲在妹妹的旁边失声痛哭。
我心里觉得很对不起牛正，如果我俩当时有一个人站在牛玉花旁边，或许她就不会死。
死者的死法一致，是割喉，那张扑克牌是红桃6.
已经死了第三个了，我以为案件会越来越清晰，一张红桃6让整个案件越来越模糊了。
红桃A，红桃8，红桃6，这些数字代表了什么？有一点是不可争议的，这些扑克牌代表了死亡！
我和宋七喜停职留薪一个月，这是给我们最仁慈的处分了。
第二天，我们虽然被停职了，但是作为牛正的朋友，我和宋七喜还是随着吴大海参加了牛玉花的葬礼。
葬礼上我见到了牛玉花的老公和孩子，那是她的前夫，这个前夫在葬礼上脸色深沉，一言不发，站在冰棺前一直盯着死去的牛玉花，尽管他的眼神里有再多的埋怨和讥讽，此时，牛玉花都感受不到羞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