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小了,可是静王妃看着他的目光,却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既你说不纳妾,谁还能摁着你叫你洞房不成?”明珠冷眼看着静王死死抓着静王妃的手,就有点儿很看不顺眼了。
虽然静王对静王妃蛮真心的,不过这么弱不是等着叫宁王欺负么。她哼了一声,见静王红着脸看过来,冷淡地说道,“你是皇子,是亲王,为何要畏惧宁王?既然不愿纳妾,那就不纳就是,谁叫你纳妾,只管大耳瓜子抽他!”见静王呆住了,看着自己就跟看怪兽儿似的,明珠便冷了脸色。
“你这样优柔寡断,不过是叫宁王认为你好欺,存了轻视之心。为难吃苦的,不过是叫你连累的王妃而已。”
齐凉从不在女人的身上叫明珠伤神。
若谁敢说要给凌阳郡王做个妾,不必明珠动手,想必齐凉早就乱刀给剁了。
这才是维护妻子的模样儿。
“我,我知道了,多谢你。”静王先是叫明珠训斥得满脸通红几乎颜面无措,可是看着傲气的明珠,之后却又生出几分感激。
他扭头迎着静王妃那双温柔的眼,露出几分羞愧。
“是我胆小怕事,不敢恶了宁王叔,叫你跟着吃委屈。”他胆小,不敢得罪宁王,也不敢与宁王高声,因此就算宁王张罗着将宁王妃那个侄女儿给他做妾,可是他却只能没用地带着静王妃从京中躲出来。
静王有些羡慕地看着眉目冷峻,一脸不好惹的齐凉,想着若是齐凉,只怕这个时候早就掀桌叫宁王滚蛋,心里有些黯然,垂头与静王妃轻声说道,“你放心,咱们过几日就回京,我与王叔都说明白。”
“王爷如今护着我,就已经足够了。”静王妃柔声说道。
“不够呢。”静王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见明珠已经拉着齐凉走了,怔怔地说道,“王叔为何不敢给阿凉纳妾,却敢上我的门?不过是看不起我,也轻视了你……”
他只知道躲在家中清闲,可是连累的却是自己的妻子。
他可以胆小,可是不该什么事情上都这样胆小。
明珠就觉得静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一会儿,扭头,见这青年对自己竟然还遥遥露出感激的笑容,顿时哼哼着扭开头去,与齐凉缓缓地说道,“宁王的侄女儿,是不是你说过要选秀的那个丫头?竟然愿意做个妾,还给静王做妾!”
竟然没看中皇帝,倒向入皇子府,看起来很看不上老菜帮子呀。
不过静王胆小怕事,还在京中没啥根基,闲王一个,嫁给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这可跟明珠当初见过的那个野心勃勃的女孩儿画风不同。
再怎么着,也得给恪王做妾呀!
“贱妾家中的丫头,也都是贱妾罢了。”齐凉眯了眯眼,冷淡地说道,“静王妃无子。”
静王妃多年无子,想必就叫宁王看着好处了。
只要宁王妃这侄女儿能与静王生下一儿半女的,哪怕是侧妃,也跟正妃不差什么了。
说句不好听的,仗着儿子,把静王妃踩在脚底下看她的脸色过日子,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宁王再想不到,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跟他似的喜欢贱妾,静王胆子小,却敢拒了他。
“若我无子,你也会叫外头的人给送妾么?”明珠想到静王妃温柔体贴的样子,顿时冷哼了一声,拉着齐凉的手问道。
“当然不会。”齐凉斩钉截铁冷笑道,“除非她想死!”
“若我一直无子呢?”明珠突然问道。
她恍惚地记得,当年她病怏怏单薄得只有一口气的时候,昌林郡主就偷偷儿在背地里哭过。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担心明珠体弱,就算日后将养,可是难免中气不足不能有孕。
不能怀孕的女子似乎就该罪大恶极似的,昌林郡主就为了这个不知偷偷儿哭了多少回,担心得人都憔悴,就担心明珠若嫁人不能有孕,会叫夫家糟践嫌弃。当初回京,昌林郡主迫不及待想将她嫁给宋王府的齐泽,就是因为这个。
嫁给齐泽,夫家其实也是自己的外祖家,就算明珠不能生育自己的子嗣,可是宋王府也不会伤害她。
可惜宋王世子妃显然也想到过这个问题,因此是不大乐意的。
谁愿意自己的儿子没有后嗣,要一辈子去照顾一个多病的妻子呢?
或是,只有庶子?
明珠想到那时,再回顾静王妃,就忍不住看住了齐凉。
“一直无子?”齐凉沉默了片刻,却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冷冷地说道,“那很好。”
“……很好?”
“你是我的。”齐凉垂头,看着复杂地看着自己的明珠。
明珠是他的妻子,是只属于他的。
齐凉想到若明珠有了儿女,那时就会分心,就会将本就不多的爱心分给几个小崽子。就算从前期待过自己的孩子,可是一想到这个齐凉就什么爱都没有了。
他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孩儿,可是却只是比不上他对明珠的爱意。他安静地看着明珠,见她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刮目相看地看着自己,想了想便说道,“有就生,没有……也挺好。”
“可是……”
“真缺儿子,过继一个就是。”若明珠真的担心下半生无依无靠,求皇帝给自己过继一个承袭爵位的便宜儿子就是了。
他既然愿意娶明珠,就什么都打算好,摸着明珠的小脑袋低声说道,“早年我在军中曾伤及命脉,太医曾说我与子嗣有碍,也是我对不住你。”
他见明珠沉默地看着自己,想了想便说道,“你不嫌弃我,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他说完了这个,就不再多说什么,只觉得明珠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这个提着一只小小花灯的女孩儿,月色将晚,看不清她的脸,可是齐凉却觉得,为了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不能留下后嗣,他也心甘情愿。
“你的身子没有不好。”明珠低声说道。
她自己就精通医术,自然知道齐凉这些话都不是真的。
齐凉只是摸着她的发顶,轻声说道,“一劳永逸罢了。”
他不能生,总比她叫人诟病来的好。
明珠应了一声,顿了顿,偏开了自己的小脑袋不叫齐凉看见自己湿润的眼角,压低了声音说道,“喝了两年药膳,本县主的身子将养得很好。”
“还是慢慢儿来!”齐凉想到要有个小崽子要与自己争宠,顿时沉了沉自己的脸。
他哼了一声,决定若日后真有了孩儿,那一定把敢跟自己争宠的都往死里打,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牵着明珠的手慢吞吞地往避暑山庄的方向走。
他与明珠手牵手走在寂静的小路上,却希望这条路永远都不要走走完的那一天。他舍不得松开明珠,然而却不高兴地发现,几乎在他还没有欢喜完,就已经看见了不远处那沉静华丽的宫舍。他顿了顿脚,牵着明珠不动了。
明珠正垂头看自己可爱的小花灯,见他不动了,迷茫地抬头。
她看到避暑山庄那庞大的影子,吭哧了一声,扭头装作没看见。
“回去罢。”齐凉拉着她继续前行。
“外头月亮很好。”明珠仰头,表示可以往别处玩耍玩耍。
“我知道你累了。”
“你很小看本县主。”累也不能说呀!明珠哼哼了一声。
齐凉严肃地看着她,许久之后,咳了一声说道,“月亮不错……山野之间,没有人看见。”他语焉不详,可是却见明珠果然垂头在考虑什么,便急忙伸出手来,将明珠给托在了自己的怀里。
看她安安静静地蜷缩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抱着自己的狸猫小花灯,小小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月色怡人,荆钗鲜明,叫他心里忍不住炙热起来,见左右无人,他飞快地凑过去轻轻舔了舔明珠的嘴唇。
一触即分。
他心里紧张起来,似乎是因无人打搅,可是却叫他更加不知自己的手脚该如何安放。
明珠一只小小的手捂住自己的嘴,懵懂地看着他。
“没有人看见。”齐凉哼哼了一声,小心地拿开明珠的手,将自己嫣红的嘴唇送过去。
一条色彩斑斓的小蛇从湘怡县主的头顶爬下来,撅起了嘴巴,决心用自己的清白来保护主人的清白。
凌阳郡王一顿,用冷酷的眼神看它。
蛇大人在这阴冷恐怖,充满了死亡威胁的目光里哭着爬走了。
齐凉这才冷笑了一声,凑过去咬了咬明珠水嫩的嘴唇,见她哼哧哼哧,竟伸出了一双小爪子,连花灯都顾不得,抱住他的脖子,顿时将嘴唇用力地压了下去。
明珠只觉得似乎有野兽一般在自己的嘴唇上撕咬舔舐,几乎夺走了她的呼吸,她透不过气,不由自主张开了自己的嘴唇,可是却似乎听到青年轻哼的声音,有柔软灵巧的触感,伸进了自己的口中,细致地探索。
另有愉悦得叫人战栗的感觉,叫她哼哼着将自己的小舌缠绕上去。
她不知该做什么,只直觉地抱住了眼前的这个青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几乎软成了一股春水,瘫软在了这个青年的怀里头,却突然嫌弃地哼哼了两声。
“口水!”她撇嘴说道。
“我早就说过,是甜的。”齐凉想到从前叫这姑娘嫌弃的松子儿,顿时小心眼儿地说道。
他紧了紧怀里面色红润的小姑娘,心里觉得得赶紧成亲,然而才踏入避暑山庄,就看见皇帝叉腰立在明珠的宫门口,一脸捉奸成双。
“朕就知道!”皇帝才要表达一下抓获两只小鸳鸯的得意,就见一只幼崽登登登跑到明珠面前,仰头,一脸迷惑。
凌阳郡王凶狠的目光里,皇次孙天真地问道,“姑姑吃了什么?嘴都肿啦!”
一定吃得很火辣!
给皇孙吃一口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