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萧小人急忙上前扶住了慕容章的手臂。慕容迪和慕容谦笑吟吟地看着萧小人,愈看愈是喜爱。胡乱来到萧小小的身侧站定,随着萧小人的身形,亦步亦趋,面上始终露着浅浅的微笑。在“胡记”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可在这种场合,他知道自己应有的地位。
“杨姑姑!你们也来了!”萧小人吩咐欧祥麟安顿众人在“聚仙楼”住下,正自焦头烂额之际,却看到“黄河帮”帮主杨飘云和“毒仙子”杨飘雪联袂而来,萧小小和胡乱急忙上前招呼。红袖上前拉住萧小人的手,欢天喜地。紫裳微锁了眉头,眼光颇为不善地望着萧小人。“郑姑姑!你怎么才来啊!”萧小人忽地看到郑无烟笑吟吟地站在门首,急如救火,不由夸张地怪叫着扑了过去。
“师伯怎么没有一起过来?”萧小人没有看到耶律青云,疑惑地问道。“帮主他们都在前边的‘一间客栈’下榻,看你这繁忙,特意吩咐我过来帮忙。”郑无烟打眼望向杨氏姐妹。“来来来!郑姑姑!杨姑姑!你们都认识一下吧!”萧小人将三人招呼到一处,互做介绍。“啊!原来是两位杨妹妹,蓝若的红颜知己。”郑无烟笑道。“你就是‘草上飞’郑无烟,‘青云帮’的二当家,久仰!久仰!”杨飘雪可没有杨飘云的稳重沉静,加之昔日曾为耶律青云忽悠。心有芥蒂,当仁不让地拿话揶揄。
“小人!我们住店的时候,有个自称是‘太湖十三盗’的鹰大佬替我们预付了店钱。还说他们身份低微,不敢前来叨扰,请帮主代为问好。”郑无烟并不介意地岔开了话题。“他们怎么也来了?”萧小人很是诧异地道。“蓝若的人缘还不是一般地好呢!”郑无烟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杨氏姐妹。
“聚仙楼”的对面是“会仙馆”,丝毫不亚于“聚仙楼”。蓬莱城中,这两座酒楼创始的年份不相上下,百余年来,各自的生意却也总是不相伯仲。萧蓝若本不欲招摇。谁知刚到城中就有人将他们一行人接到了此处,而且是包揽了整个“聚仙楼”百余间客房以为其用。萧蓝若稍一打听,竟然是登州知州冯俨亲自下令安顿的。萧蓝若身在其地。却之不恭,只得留下萧小小和萧小人姐弟俩在此,留守待客。萧蓝若自己则带着莫丽丝拿着拜帖,亲自前往登州知州衙门登门致谢。至今尚未回转。
“萧蓝若南下江南十五载。不知不觉,已是羽翼丰满矣!”欧阳栻站在“会仙馆”的二楼包间的长窗前眉头紧锁,他的身后肃立着卢绛、诸葛涛、蒯鳌、伍乔、江为、杨明之、刘钟、刘元亨八大弟子。原本以朱弼的大弟子“风雷神君”稽棠琰为首的七十二弟子,那是何等的威风,如今星落棋散,只剩下不到六十人,而做为欧阳栻的门下弟子不过二十三人,余皆其师兄朱弼和陈贶的门下。近年来。欧阳栻尽掌“白鹿洞”,朱弼和陈贶也因老迈而不大过问门中之事。两人的门下也都统归欧阳栻管教。此间的八人就是“白鹿洞”的精锐,除却卢绛和杨明之,其余六人却是朱弼和陈贶的得意弟子。
“二位师兄还没有到吗?”欧阳栻眼望窗外问道。“两位师伯最迟今晚过来,弟子已经派了刘式带着八位四代弟子前去迎接他们了。”卢绛躬身道。刘式是“白鹿洞“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师从江为。
“晋卿!你在朝为官亦有七年,此番不得已招你前来,你可知为师之意?”欧阳栻微微叹息道。卢绛在“后唐”为沿江巡检,自募水师“中流军”,皆是能征惯战之士。卢绛是“白鹿洞”三代弟子中年岁最长,武功最高者,素来桀骜不驯,我行我素。卢绛在“白鹿洞”七十二弟子中年岁最大,却排名在稽棠琰之后,屈居第二。赵匡胤黄袍加身,卢绛离开“白鹿洞”,入朝为官。
“当今大宋势雄,诸国臣服。师父是想整合江南江湖势力,以抗强宋。弟子此来,就是襄助师父得登盟主之位,登高一呼,或可为江南谋得一线生机。”卢绛带艺从师,本欲拜在朱弼门下,却为朱弼所不容。其后,欧阳栻慧眼识珠,将之收归门下。卢绛只比其师欧阳栻年幼六岁,虽是狂傲不羁,却对欧阳栻言听计从,俯首帖耳。“晋卿甚得吾心。”欧阳栻转过身来,很是欣慰。
“诸葛!武枭十七人到了吗?”欧阳栻看着低眉顺眼的诸葛涛问道。“那‘南霸天’武枭只带了六人前来,他的两位师兄都没有出现。”诸葛涛轻声禀道。“江湖盛传‘南天一柱’潘崇彻潘大侠门下,众志成城,也不尽然啊!江湖传言,就是不可信。”欧阳栻淡淡地一笑,心中对自己的二位师兄,也是颇有怨言。“蒯师侄!那‘燕子门’的人可来的齐全?”欧阳栻目光转向目光阴郁的蒯鳌。“回禀师叔!‘十八娘’陈玑与其门下五十二人,无一或缺。”蒯鳌正容道。
“伍状元!武夷山的‘盗王’到了没有?”欧阳栻脸色稍有一丝不豫,旋即微嘲地一笑。“师叔!余正南伙同武夷山的大小盗首,早几日就到了。”伍乔微微欠身,淡淡地一笑,令人如沐春风。“有我‘白鹿洞’的状元公出马,果然不同凡响。”欧阳栻“呵呵”一笑。
伍乔是“南唐”保大十三年的状元,南唐唯一史载的状元,也是“白鹿洞”唯一的状元郎。初试之后,主试官宴请三甲,本是宋贞观为首席,张洎第二,伍乔第三。酒过三巡,伍乔献上“八卦赋”,主试官惊呼天才。立即邀伍乔坐了首席。伍乔高中状元,却外放歙州为司马。
四年后,同科张洎深得皇上宠幸。已官拜翰林学士。伍乔写信给张洎,诗云:不知何处好销忧?公退摧樽即上楼。职事久参侯伯幕,梦魂长达帝王州。黄山向晚盈轩翠,黟水含春绕郡流。遥想玉堂多暇日,花时谁伴出城游?张洎读诗有感,并不因当年伍乔跃居其上而有嫌隙,极力举荐。“南唐”交泰二年。伍乔入京,得授考功员外郎,旋迁户部员外郎。
“江师侄!建州‘拳圣’吴间道如今在何处下榻。”欧阳栻又看向陈贶的得意弟子江为问道。“建州的‘八门拳’来了二十多人。尽数驻足城西的‘春晓苑’。”江为躬身答道。江为文武全才,素以诗词而负盛名,在‘白鹿洞’众弟子中,是唯一能堪比伍乔之人。江为曾在“白鹿洞”题写诗云:吟登萧寺旃檀阁。醉倚王家玳瑁筵。为唐元宗李璟观之。称善久之。江为累试不第,专心服侍陈贶。
欧阳栻又询问了杨明之、刘钟和刘元亨一些群雄安顿的事宜,方才回到桌前,杨明之上前给他将茶盅添满,恭敬地递在师父的手中。“好容易来一次中原,你联络你兄长了吗?”欧阳栻温煦地问道。“师父!徒儿正有这个打算,只是怕师父责怪。”杨明之偷眼看了一眼欧阳栻,轻声道。“骨肉亲情。人间天伦,为师怎能因此而见怪呢!唉!人各有志啊!当年徽之离开‘白鹿洞’。也是情非得已。”欧阳栻想起这个曾经年轻有为的弟子,心中略感不安。“师父大恩大德,是兄长太过急功近利。”杨明之躬身道。
杨徽之在“白鹿洞”时,虽是年少,却与江为和江南江文蔚齐名,因自持才高而傲,在欧阳栻门下颇受排挤,遂潜行绕道,赴中原“后周”王朝应举。翰林学士窦仪和枢密直学士王朴等见其文章,都叹为奇才。后周显德二年,杨徽之登进士甲科,被礼部擢置“殊等”十六人之首。周世宗柴荣命近臣复核考察,只有杨徽之等四人中选,授予秘书省校书郎、集贤秘阁校理,后升著作佐郎、右拾遗。深受宰相范质器重,学士窦俨推荐其同修礼乐书。
宋太祖登基,因杨徽之在“后周”时屡屡讥议自己,而欲加害,赵光义力保得免,被贬为唐州方城监税,复因谏言再贬为凤翔府天兴县令。凤翔府府帅素知其名,甚是礼遇。宋灭“后蜀”后,调任嘉州峨嵋县令。杨徽之与宋建隆二年进士玉津县令宋白吟咏唱酬,很是相得。
“哦!徽之如今却是被下放到了蜀地做县令吗?那可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地方呢!”欧阳栻听完杨明之的述说,微微叹息道。“宋主素来嫉恨兄长,那是有意为之。”杨明之愤愤地道。“宋主明知徽之是我‘白鹿洞’的弟子,能够保全性命已是意外之喜了。不过,赵光义施恩与徽之,却是别有用心呢!都说赵光义求贤若渴,谦恭仁义,我看未必!”欧阳栻淡淡地说道,目中闪过一丝阴冷。
此时此刻,蓬莱东城“飘渺阁”内,也是高朋满座。居中而坐的正是“燕巢山庄”的主人“九州大侠”燕巢燕筑基,其身后,虎视眈眈地立着十五位豹头环眼的彪形大汉,正是燕巢十五子。南雁荡会仙峰“燕氏庄园”燕氏本族历来不参与江湖中事,一应对外事务,向由燕氏养子燕巢掌控。
“燕公!性柔听说萧蓝若落足的‘聚仙楼’也是登州知州冯俨所包办。这朝廷的行事,却是很值得商榷呢!”李士扬坐在燕巢的左手,望着意气风发的燕巢说道。“哦!是吗?”燕巢眼中精光一闪。
李士扬又名李少和,字性柔,世居永嘉,自称“永嘉道士”。因其常在中雁荡白石山玉甑峰修道,与燕巢交情莫逆。燕巢有些疑难之事,素喜与之商讨,而李士扬总能给他些甚善的建议,为燕巢视为军师。
“燕公!以性柔看来,朝廷此举,意在二虎相争。江南之地,若是论到武功德望,当首推燕公。但是,这个萧蓝若却是后起之秀,单以武功而论,当不在燕公之下。虽是欠缺点德望,却胜在他是‘江南虎’林仁肇的女婿,不遑多让。”李士扬清瘦的脸上,很是平淡,并没有太多的神情。“燕公!我看这朝廷分明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然为什么会首鼠两端。”一身彤如红火的邵艳青脆响的声音响彻四壁。邵艳青是绍兴“女儿帮”的帮主,虽是女儿之身,却是性如烈火。
“女儿帮”,顾名思义,就是以女子为帮。“女儿帮”传自唐朝的女道姑青鸾茹,本是女子修道、习武之所。后来,第三代掌门道姑见帮会逐渐势微,在晚年收了一个当朝勋贵的俗家弟子冷寒梅。冷寒梅天赋异禀,练就一身傲视天下的武功,以一套“伏魔剑法”威震江湖,遂执掌“女儿帮”。自此,“女儿帮”开始接收俗家女子入帮,邵艳青是“女儿帮”的第七代掌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