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在御书房的任颧禾见乾闽帝深夜赶来,忙跪地行礼,“皇。”
“起来吧。”乾闽帝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龙案后坐下,接过苏牧早已吩咐人准备好的浓茶,威严道,“左相,你有何要事要急着向朕禀报”
任颧禾面容谨慎的从怀里拿出一份密信,高举过头,“皇,臣在今日、不,是昨日下朝之后,照例坐着官轿回府,路,却突然闯出一个黑衣蒙面人。那黑衣人并无意刺杀臣,而是将臣引进一座破庙,在破庙里,臣发现了这份密函,打开密函一看,臣震惊不已。如此大事,臣也顾不得追拿黑衣人,直带着密函来皇宫求见皇。”
苏牧双手接过任颧禾手里的密函,恭敬的递给皇。
乾闽帝打开密函,细细阅读了面的内容之后,顿时勃然大怒,“混账东西”
密函全是雷霆王这些年密谋造反的证据,乾闽帝如今一听到造反二字,便怒不可制,前太子之子李堰之事才刚落幕,且还差点害他失去一个爱子,而今造反二字便成了乾闽帝的心魔,再加先有雷霆王与反贼高常工等人亲近一事在乾闽帝心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如今这封密函像是天降甘露,让心里的种子疯狂生长,茂密的枝芽瞬间顶在喉咙口,让他不仅难以下咽,还寝食难安。
“来人啊,将雷霆王拿下,关入刑部大牢”乾闽帝扬手将手里的密函甩在任颧禾脚下,“左相,朕命你彻查此事,如果情况属实”乾闽帝缓缓闭眼,敛下眼那点不忍,待他再次睁眸时,眼里竟是冷酷无情,“杀无赦”
任颧禾勾起嘴角,残忍一笑,“臣领旨”
“好了,下去吧。”乾闽帝揉了揉额角,只觉头疼欲裂。
“臣告退”
望着任颧禾的背影,苏牧眯了眯眼,神色有些阴狠。转而,前轻揉着皇的太阳穴,缓和温柔的力道让乾闽帝轻松不少。
苏牧见皇眉峰渐渐舒展开来,便轻轻开口道,“皇,雷霆王爷造反一事,奴才觉得事有蹊跷。您派了那么多人手去忘川看着王爷,都未发现他有造反的意图,反倒被任大人口那个黑衣人发现了,还收集了如此多的证据。这密函的证据一条一列,清清楚楚清楚得好似他自己亲身做的一样。”
乾闽帝蓦然睁眼,眼不见刚才的震怒与绝情冷酷,漆黑的眸子深沉得好似寒潭,看着都令人生寒。
“此事,朕心里有数,你别多嘴。”
苏牧紧闭着嘴,不敢多言。见皇如此模样,他心生疑惑。皇刚才的震怒不假,可现在又如此平静。对于那封密函,皇到底信了几分是全然相信,还是分毫不信苏牧幽幽一叹,皇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一夜之间,风云变幻
先是尊贵的太子殿下生死未卜,后是最得圣宠的雷霆王爷锒铛入狱
而最高兴的莫过于粱家粱耀祖,粱耀祖得知消息,关在房里疯狂的大笑了半个时辰,“好好好果然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得罪我粱耀祖的都没有好下场,都没有好下场统统去死,去死”太子害他失了双手,而雷霆王在金銮殿百官面前当众悔婚,让他失了骄傲与尊严两个都是他的仇人,他粱耀祖的仇人
当初梁家无耻的想要在呈拓退还玉佩之前,请皇做主下旨赐婚。粱越湖刚提出,被呈拓驳了回去,还当着武百官的面退了亲事。
呈拓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自然不会说是因为你儿子废了,他便嫌弃了。婉言道出,是粱耀祖与冯家女子两情相悦,他女儿菩萨心肠不忍心拆散这对苦命鸳鸯,便主动退婚欲成全两人。
粱越湖深知与雷霆王府的亲事不可挽回,便顺着雷霆王的话,再次打起冯家主意,反正京城皆知他儿与冯家女子的情意,如果以两个小辈情深似海致死不渝为由,当众向冯家提亲,冯家为了面子,自是不敢拒绝。
可粱越湖错错在,不是谁都像他那般趋炎附势的好面子讲排场。冯城易为了女儿的幸福,一口回绝。
金銮大殿,往昔赫赫有名的慎之公子竟连同被两家女子拒亲,粱耀祖顿时沦为京城的笑柄
在众人讽刺嘲笑的眼光,粱耀祖的性格越来越阴沉,为人越来越阴厉,他恨太子,砍了他的双手;他恨雷霆王,当众拒婚,让他颜面无存;他更恨冯雅,恨她的冷漠绝情
所以他设计让冯雅于他。扭曲的恨意充满了粱耀祖的内心,既然冯雅嫌弃他抛弃他,那要她一辈子守在他身边,让她一辈子痛苦这是对无情的女人最好的惩罚
渐渐的,狂肆的笑声渐歇。经过大起大落之后,其实粱耀祖心底隐隐有几分期待,期待见到那个曾经是他未婚妻的女子
落生,医馆。
以菲经过两天的修养和喏无微不至的照顾,身子已经大好,腰间的伤口也渐渐愈合了,内力也在聚生花的帮助下满满蓄积丹田。
喏扶着以菲在花园坐下,笑容温暖得好似冬天的太阳,“以菲,你坐着,我去月满楼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恩。”以菲点了点头。
喏刚走,张月鹿跑了进来,手臂立着只传信的苍鹰,“主子,朱雀大人给您传信来了。”他一边笑呵呵的摸着威风凛凛的苍鹰,一边取下苍鹰脚系的小信筒递给以菲。
以菲接过小信筒,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她走时交代过,京城眼线多,为了不暴露势力,不出大事,不能给她传信。
缓缓将信纸展开,以菲看完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走”一声含煞带戾的冷喝,三人快速的出了医馆,骑骏马,一路直奔京城。
当喏捧着冒着热气的桂花糕欣喜的跑回来,看到人去楼空的医馆时,心碎了一地
灿烂的笑魇渐渐被失落黯然的神情代替,喏傻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桂花糕,心痛的哽咽道,“师父,她去哪儿了”
“回京城了。”老祥瑞满不在意的回道。伸伸胳膊,踢踢腿,哎呀~那三个碍眼的家伙走了,空气都清新许多。
喏酸涩着眼睛,“走怎么也不说一声。”转念又苦笑着,她走得毫无留恋,看来自己终究是不在她心里占一丝一毫的地位这结果不是早注定了的吗,喏,你到底再奢望什么
无力的垂下双手,任由那满心喜欢买回来的桂花糕散落一地。喜欢吃的人都不在了,还留着你做什么
喏面如死灰的转身回了房间,那孤独凄凉的背影看得老祥瑞眼窝子一热,忍不住低喃一声,“痴儿”
以菲不顾身的伤势,快马加鞭的连夜赶回了京城,回到王府时已是午夜子时,可王府依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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