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兴奋的把双手揣进了兜里,朝着煤店走去。
果不其然,煤店里买煤的人很多,忙碌的传送带上在不停的运送着刚打出来的蜂窝煤,工作人员在忙碌的整理着,虽然煤很湿,但依然供不应求。
拉脚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小板车,这些人很会装车,拉一趟能装一吨左右的煤,一般的用煤大户都是找他们拉煤。这活虽然辛苦了点,但挣钱不少,就是一般人吃不了这个苦。
狗剩站在院子里四处撒摸着,他在寻找着这些拉脚的人,但这些人没一个闲着的。狗剩没办法了,只好到里面去找他们了。
“师傅,给我送一千斤煤吧。”狗剩来到里面问一位正在装煤的人说道。
那人看了一眼狗剩一边往车上装着煤,一边说道:“不行呀小兄弟,我今天的活排满了,没时间了,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你看师傅,我家就是义堂的,又近又方便,你就给送一趟吧。”狗剩央求着说道。
“这跟远近没关系,答应人家送的活今天务必要完成,我的活已经排到下午下班了,你看别人有活少的,你去找他们问问,都一样的。”那人说道。
狗剩一听也对,便“哦”了一声又往里面走去找别人去了。
狗剩看见前面有一个头戴鸭舌帽的人,那人也是位拉脚的,狗剩便直径走了过去。
“师傅,给我送趟煤吧。”狗剩上前说道。
那人没停手,只是不住的在往车上装煤,狗剩等了半天也没见这个人有说话的意思。狗剩知道这些人都很牛,求他们干活你必须要客客气气的,说话的语气腔调稍有不慎你就会得罪他们,那样的后果是可想而知。
狗剩心想,我刚才说话是非常的客气的呀,并没有疏漏呀,他怎么不理我呀?
“师傅,求你帮帮忙吧,我家急用煤,麻烦你给送一趟吧,价钱咱们好商量。”狗剩又一次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是狗剩等了半天这人还是一言不发。
“嗨,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怪呀,我在问你话那!”狗剩一看这架势便气不打一处来了说道:“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啊?至于你那么牛逼吗,啊?我再问你一遍,我要送煤,请你帮帮忙!”
狗剩本想着这话能激怒对方,最起码能让你开口说话。狗剩心想你就是不给我拉煤,我也要损你几句,什么人呀这是,再牛逼也没这样的吧,还不就是个臭拉车的嘛,有什们呀!可让狗剩没想到的是,此人骂不还口,任凭你怎么说人家就是免开尊口,根本就不理你那一套!
“你个臭拉车的,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求你,拉你的煤吧,累死你!”
狗剩临走时撂下一句狠话便扬长而去,他一边走着一边等着身后的回应,狗剩心想,这样带有侮辱性的话定会激怒对方的,可狗剩又一次失望了,此时的狗剩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一个哑巴,就算他是哑巴,脾气也应该更暴躁的呀,怎么就会没反应哪?
狗剩越想这人越好玩了,这人真好脾气,能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可真是了不得,他真的想不通像这样的人内心是不是有缺陷,定是心理畸形之人,否则他们绝不会是这样的!
出于好奇,于是狗剩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恰在此时正好那人也在回头看着狗剩,四目相对之时,只见那人满脸都是黑乎乎的,就跟蜂窝煤眼色没什么两样。
狗剩定眼看着那人,只见那人只是转瞬间把脸移开了,没有一句话,又开始忙碌他的活了。
狗剩冲着那人“嘿嘿”笑了两声,摇了摇头无奈的又去找别人去了。
“师傅,帮帮忙吧,我需要一千斤煤,给送一下呗!”狗剩又挤过人群找到一位拉脚的人说道。
“好呀,但要等到下午下班的时间了。”那人很客气的说道,跟刚才那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呀好呀师傅,也不急,只要今天送了就行。”狗剩赶紧的说道。
“那好吧,送哪?”那人问道。
“就义堂,很近的。”狗剩回道。
“哦。”那人“哦”了一声说道:“最好是这样的活呀,干一天活很累的,不然是要加钱的。”那人说完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顿时脸上就是黑一道白一道子了。
狗剩此时下意识对那人边说着话边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哑巴呆着的地方说道:“师傅,价钱好说,我就是想问你一下,你认识那个人吗?……”
狗剩手指着那个地方说着话瞄了一眼那个地方,可猛然间就止住了,他突然惊讶的发现看不见那个人了,狗剩心里还在想,那人就是在那呀,车子还在呀,车上摞起的蜂窝煤看样子快要装好车了,人怎么没了哪?
“嗨!你说那人呀,我认识,我一看车子我就知道是谁了。”这个拉脚的人顺着狗剩手指的方向看着说道。
“那人怎么那么怪呀,我跟他说了我要煤,我说话是很客气的,可他就是不说话,后来把我气的骂他他都不回话,怎么这人这样呀?”狗剩说道。
“嗨!我说小兄弟呀,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我们这些拉脚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怪人,除了我他跟谁都不说话,他是跟我说话最多的人,嘿嘿,但也不多,我吧就是看着他可怜,有活了让着他,有好吃的了给他点,这样他才开始跟我说话了。”那人说道。
狗剩“哦”了一声又问道:“他哪的人呀,他是不是家里有事呀?”
“这就不知道了,他只是说过他家住在巴家庄,这还是我逼问出来的,别的就不知道了。他本来干这一行时间就不长,才两个来月,平时问一句就说一句,不问连一句话都不说,很怪的一个人。”那人说道。
狗剩又“哦”了一声,好奇心又迫使着狗剩问道:“那他姓什么叫什么哪?”
“只知道他姓余,叫什么就不知道了。”那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拉脚人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猛然间让狗剩想起了一个人,因为这个姓对狗剩太敏感了,一个“余”字一下子就让他联想到了余建设其人。
“你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狗剩急切的问道。
“你看你这位小兄弟,我干嘛要骗你呀!”那人一听狗剩这话就不高兴了起来。
狗剩一下子联想到余建设的时候,就想起了那会跟那人对话的情景,一言不发的拉脚人一下子疑问多多了起来,那张黑乎乎的脸又一次映入到了狗剩的脑子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又一次的跟余建设对上了号!狗剩猛然间脱口而出一句话:“余建设!”
狗剩来不及多想了,也顾不着搭理拉脚人了,撒腿就跑!
狗剩挤过人群左突右闯的、四下张望着一直跑到大门口,狗剩气喘吁吁的望着正定大街两侧,又回身环顾着煤店大院内,哪还有余建设的身影呀!这时候他才明白那个拉脚人为什么忍受的屈辱不说话的原因了!
既然余建设能在这里落脚,肯定在这里有登记,一切的信息都会在记录里,当务之急就是要看看他的登记记录。
狗剩没有多想,直径的便来到售票中心问道:“你好同志,我给你打听一个人,你这里有一个叫余建设的人吗?”
售票人员冲狗剩翻了一下眼皮,一边忙碌着一边说道:“叫阿姨。”
狗剩闻听好像被什么噎了一下,而后咽了一下吐沫说道:“阿姨,我是义堂村的村委书记,我叫狗剩,请你帮帮忙,给我查一下这个人,我有急事!”
当狗剩说出前面职务的时候,那位售票员就猛然间停止了手里点钱售票的动作,回头惊讶的眨巴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叫她阿姨的人。
“你就是狗剩?”售票员眯起了一只眼睛看着狗剩,把尾音高高拉起问道。
“我就是狗剩,错了管换!”狗剩说道。
“哈哈哈哈!”售票员一听笑了冲着狗剩说道:“早就听说义堂村里有个大能人叫狗剩,没想到你就是呀!”
“是的阿姨,你赶紧的给我查一下吧,我真有急事!”狗剩急得什么似的说道。
“我问你,你们家是不是有个比你大的姑娘,是个卖豆芽的,还你救的?”售票员干脆不买票了,全然不顾窗口外排队买票的人了,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不点一下子非常的神奇了。
“是的阿姨,她叫豆芽,是位很好的姑娘,平时都是她买票找拉脚人拉煤的。今天我看见了一个人很像我们村的余建设,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们这是不是有一个拉脚人叫这名的。”狗剩问道。
“嗯,不错,是有这么一个人,这人才来时间不长,性格很孤僻,他是你们村的?”售票员问道。
“是的。阿姨,直到他住哪吗?我们都在找这个人,他爹娘岁数大了,急得二老都快不行了,你赶紧的告诉我吧,我代表两位老人家和我们村委会谢谢你了!”狗剩说道。
“嗯,急他人之所急,像个办大事的人。你等会,我帮你查一下记录。”售票员说完就赶紧的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摞子本子翻了起来,不大的功夫就找出来一张纸对狗剩说道:“你听着呀,姓名余建设,住址巴家庄胡同巷子三排二十五号。
”年龄三十一岁,身份证号码是130103196……,咦?“售票员说到这瞄了狗剩一眼说道:“这上面怎么登记的是巴家庄的住址呀?……”
“好了阿姨,你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必须马上走,麻烦你了!”狗剩说着话就赶紧的走出了售票房,边走边掏出了大哥大。
“喂,老书记吗?我发现了余建设的踪迹,你赶快给我派几个人到巴家庄胡同巷子三排二十五号,要快!”狗剩说完便赶紧的挂了大哥大,随后便赶紧的向着巴家庄跑去。
正定大家的东邻就是建设大街,建设大街与正定大街的七四二零配件厂的直线就是巴家庄,走着过去也就是个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很近的。
狗剩甩开了膀子沿着正定大街一直向七四二零跑去,过了七四二零再往前没多远就是一个向东的马路,从那里经过就可以直接到达巴家庄了。
狗剩气喘吁吁的跑到巴家庄,赶紧的打听余建设的住址了,几经打听,狗剩最后终于打听到了那个地方。
“老奶奶,你好,我找一个人,他叫余建设,是义堂村人,听人说他就住在这,他人哪?”狗剩喘着粗气问道。
“走啦。”那位老奶奶坐在院子里的靠背椅上对狗剩说道:“走了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了。当时我见他拿着包裹我就问他,你要干嘛去呀?他说老奶奶,我要出去几天,过几天就回来。”
完了,这哥狡猾的家伙溜了,他是不会再回来了,一定的!
就在这时候,老书记派来的人也赶到了,一共有五个人,这几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一脸茫然的狗剩,就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了,他们看着狗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还愣着干嘛,啊?赶紧去各个路口分头给我去找,找不回来谁也不许回来!”狗剩大声的冲着几个人吼道。
几个人二话没说赶紧的跑出了院子,四下里去追赶余建设去了。
“老奶奶,余建设欠你钱吗?”狗剩问那位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道。
“房租,这个月的房租。”老太太说道。
“多少钱?”狗剩忙问。
“三十。”
“好,我替他还上。老人家,你的房子该租就租,不要惦记他,他不会再回来了。”狗剩给了老太太三十块钱就走了出去。
狗剩走在大街上,猛然间想起了霍局长,他记得那次从霍局长的办公室走的时候,要了他的电话,于是狗剩又拿起大哥大查起了号码。
“喂,霍局长吗?”狗剩问道。
“我是,请问你哪位?”霍局长一时没听出来是狗剩的声音问道。
“我,狗剩。”
“哦,狗剩呀,怎么有事?”霍局长忙问。
“哦,是这么回事,是……”狗剩说着一时语塞了,我该说什么哪?说我发现余建设了,霍书记要是问我,人哪?我该怎么回答哪?我说人跑了没找到,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嘛!你说我打这个电话有个蛋用呀!
“说呀,到底是什么事呀?”霍书记催问道。
“嗨!再说吧,等有了结果再说吧!”狗剩说到这“吧唧”就把大哥大挂了。
狗剩神情秃废的走在大街上,他想起了老余头和建设娘,想起了机井房里的宋老师和他们的孩子盼儿,想起了很多很多,想起了,嗨!人都跑了,还想那些干嘛呀!
“混蛋!余建设你个大混蛋!有一天我找到你,我非把你千刀万剐了不可!”
狗剩气氛的骂道!
本部来自看书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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