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屋外一阵脚步声过后,为庄妃留守的太监方敏忠试探地靠近窗边轻语:“八阿哥出事了。”
心如惊弦,一瞬疯狂已被压抑的庄妃回复冷静收住了手,喝道:“何事?”
索伦图不见了,跟着的人跟丢了他,皇太极和海兰珠派人到处找都找不到,居然连这儿也都来问一问。
此时天已黑透,提着灯笼的人们东奔西走,过街老鼠般忙乱。
若早知有此结果,皇太极一定不会喝斥他,在清宁宫的哲哲得讯后想起之前冷待索伦图的那些细节,吓得脸色发白,拉着苏布达说个不停。
“早知道我不会不管他,怎么办,他可是半天没吃没喝,一定受不了。”
“主子,别慌。”苏布达想想,又道:“您可千万别跟皇上说这些,皇上急出大事来可了不得。”
“本宫放心不下,亲自去找找看。”哲哲正说着,孟古青像及时雨般地到来。
“皇后勿惊,”她很有把握地接替了任务:“我去吧,我一定能找到他。”只有她才最了解他会去哪里,况且现在并不是全无线索。
图雅留守,度丽娜和赛罕提着食盒跟住她,孟古青也执着一只灯笼照路,步行匆匆。
“小主子。为何不去御膳房。八阿哥肚饿应该去那儿。”眼见她为了索伦图如此用心,她们很感动,却觉得奇怪。
“他不会去的。”同心相怜,孟古青很明白地摆手:“他在赌气呢。”
她接着向前走,走到御花园后边,攀上石阶,进入奇形怪状的假山廊洞。一个接一个地找,在进入最后一个的时候,孟古青的脚下绊动,灯笼跟着晃了晃。
“哎哟。”索伦图哭累了,坐在地上抵受着饥饿,被踩住了腿,忍不住叫出来。
孟古青松了一口气,将灯笼偏向一边,叹道:“八阿哥,总算找到你了,你怎么藏在这儿。”
“你很聪明嘛。”曾经索伦图这样捉弄过她,也同样被她找到,此时有些欣慰地夸赞着:“那些笨蛋一定以为我去御膳房。哼,我就是不吃不喝,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八阿哥英雄盖世,说话算话,真了不起。”孟古青放下灯笼,抬手止住度丽娜和赛罕的焦急,对他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不敢打扰八阿哥,我的灯笼留在这儿,你什么时候想出来,自己照亮吧。
索伦图傲娇地冷哼一声,见她真的要走,又有点焦急,抬手道:“你去哪儿?”
“我岂敢坏了英雄豪气,你自在这儿独处,我先回去了,天这么冷,我可抵受不得。”孟古青笑着自谦:“你是了不起的巴图鲁,自然不会跟我一般见识,是不是。”
“你。”可惜嗅到了食物的香气,索伦图怎么受得了,立刻又问:“你带什么来了。”
“一些进献给皇上的糕点。”孟古青旁敲侧击地引导他:“皇上自从回去没吃没喝,正在伤心呢。”
“为什么。”索伦图顿时心儿纠结,感动又难受:“是为了我?不可能,他骂我,他讨厌我。”
“确实不是为了你。”孟古青偏偏这样说,引得他更着急:“皇上讨厌你又怎么会想你。”
“他会想我的。”激将法奏效,索伦图对皇太极维护起来:“他最疼我了,他肯定想我。”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躲在这儿,你不吃不喝,难道他会好受吗。”孟古青叹息地嗔责:“既然知道自己的份量,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别人,八阿哥,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因为别人喜欢你在乎你,他们就活该被你折腾?”
服侍的人跟丢了他是因为他偷偷地钻进廊洞,他躲在这儿发泄委屈,可他们即将面临可怕的惩罚和灾难。
索伦图思前想后,无颜以对,他的面庞如火般灼热,羞愧不已。
孟古青见状挥挥手,度丽娜和赛罕都避去了外边。
“我错了。”他的眼睛闪动着泪光,终于坦诚相对地瞧向孟古青:“是我的错,我错了。我不饿肚子了,你不用再骗我,也不用再激将我,这些糕点是带给我的。给我吃,我吃完了,去向皇阿玛认错。”
“我看看凉了没有。”孟古青打开食盒,蛋糕还很热。
“有水吗。”索伦图狼吞虎咽地咬了两口。
“有啊。”香茗被棉布兜包着,很暖。
“好吃。”索伦图沙哑着嗓子破啼为笑,瞧见孟古青的脚缩了缩:“你怎么了。”
“刚才扭了一下。”孟古青不经意地回道:“没事。”索伦图抱歉地笑笑,听她又夸:“其实八阿哥今天很不错。”
“哦?”索伦图没想到她会这样夸:“为什么。”
“若是成心置气,当时你就会向皇上顶嘴。”孟古青有心要他先苦后甜,因势利导:“可是你忍住了,分明表示你很在乎皇上的身体。”
“是我错了。”索伦图果然更加羞愧:“若我真的懂事就不该跑到这儿来,现在皇阿玛肯定恨死我,再也不会原谅我。”
“怎么会呢。莫非你要输给九阿哥吗。”孟古青有心引导:“莫非我瞧错了人,福临竟比你强了?”
“瞎说,怎么可能。”索伦图争胜之心顿时上升:“他永远都比我没用,你等着瞧好了。”
“是吗。”孟古青跟着道:“那我就等着看八阿哥的表现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对了。”索伦图突然想起来:“福临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事,只是孟古青打听到糖糕是常月露进奉的,恐怕后患难穷。
索伦图听过后来的事情,果然这样想:“乌云珠这丫头,根本就是灾星嘛。还好皇阿玛没让她做你的伴读。”
“八阿哥很在意我的安全吗。”孟古青笑着问他,感到一丝温暖。
“当然了,我们是自己人嘛。”索伦图心头流动着欢喜,笑得眼儿弯弯:“等会儿皇阿玛要是罚我,你可要帮我分一半。”
“你说什么。”居然有这样狡猾的人,孟古青哭笑不得:“八阿哥,你也太耍赖了。刚刚明明那么豪气。”
“你受伤了嘛,皇阿玛肯定舍不得罚你,这样他也不会罚我了。”索伦图自我开解地笑了笑,又恢复了严肃:“我说笑的,我是男子汉,难道要你为我分担,瞧好吧,福临想占我的上风,我偏要他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