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宗族(1 / 1)

留在金陵的贾家族人其实与荣宁二府的关系已经远了,关系稍近的都死扒着在京城的荣宁后街不肯挪窝。其中以贾三老太爷为尊,他爹与第一代荣国公和宁国公是堂兄,与贾代善贾代化更隔了一层,只是他能活,熬死了二个本事大的堂弟,又不似贾代儒迂腐无用,人会钻营,在贾家宗族里靠着辈分也算是一号人物。在金陵地界里借着贾家的名号活得极为滋润,只是今天三老太爷却不滋润了,本来躺在榻上好好听新买的二个歌姬唱小曲,却迎来了黑着脸的贾琏一行。

“琏哥儿!”三老太爷忙爬了起来,他向来看人下碟,一见了京城荣国府正宗的琏二爷脸上慈祥的笑容已经挂上来了。

“三老太爷!”贾琏比他更会变脸,登时长长地哀叫了一声。

三老太爷怔了怔,实在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嘴巴大张连话都说不出,正绞尽脑汁之时,就被贾琏一把抓住,哀声连连地将二房偷卖祖产的事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了,详细得三老太爷的脸都绿了,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得这么多。

“三老太爷,这该如何是好,店铺庄子什么的先不说了,这祭田可是咱们全族的依仗,如今却被卖个精光,将来万一有个天灾*,可如何是好?”贾琏却不容他推辞,将三老太爷的手捏得死紧,眼眶泛红,哭道。

三老太爷暗自拔了几次都没把手□□,对着贾琏差点泪流满面的样子,面上也跟着哀戚起来,心里却想糊他一脸,所谓的最后依仗全族退路他可不以为意,一是他从小就看着贾家一步步地升腾,如今荣府的大姑娘都进宫当娘娘了,又在金陵当惯了土皇帝,可不觉得贾家会有这么个万一,贾琏实在是有些夸大其词,二是他觉得自己偌大的年纪了,也没几年好活了,他死后哪管洪水滔天,不过是他们嫡支之间的争斗,何苦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殃及他们。

“三老太爷啊,这些东西当初也是托了族里照看,尤其是祭田的收成一成也是归于族里的,怎么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贾琏仍在那里哀哀叫唤,话却点在了三老太爷的死穴上。三老太爷顿时有些心虚,老宅里的那位王管家没少孝敬他,对于老宅发生的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什么都不知道,如此正好你好我好。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错,荣宁二府的东西,他这个旁支去折腾反而惹人厌,万事不管才是最好的。只是看着贾琏盯过来漆黑的眼珠子,脸上的忐忑还是挂了出来。

贾琏心中冷笑,这老东西果然脱不了干系,但面上却不显,依然叹道:“这事我也知道与老太爷不相干的,只是总要有个交代,如今我已拿下王四等人,就等着回京一并算清楚。”

“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如此,到时想来老太君必有计较。”三老太爷不由得劝道,实在不想这事折腾大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

贾琏眼中闪过一道幽光,又哀叫道:“他王家的人都不给咱们活路了,咱们还坐以待毙,只要这事不查个是非曲直,不有个公道的说法,我就抱着祖宗牌位去撞登闻鼓,倒是天下长眼的人都评评道理。”

这话一出,三老太爷果然吓到了,忙反拉着贾琏的手不放,脸上真正带了惊吓,连连劝道:“琏哥儿,何至于此,家丑不可外扬啊,于你自己也没有好处。”这事一传开,不管成不成,贾家的名声就受损,他也要吃落挂,将来恐怕没如今这么舒服了。

“活都活不下去了,还在乎名声做什么!”贾琏却是满脸坚持,显然是豁出去了。

“琏哥儿,万事好商量,总要顾忌娘娘的面子。”三老太爷慌得脸都白了,急忙搬出最后的依仗。

“娘娘也要讲理吧,王爷将军什么的我认识多了,哪一个不是至情至理的,官司打到哪里我也不会输了。”贾琏挥挥手,不以为意。

三老太爷见状却觉得贾琏恐怕另有依仗,否则不敢如此猖狂,叹了口气,只得问道:“琏哥儿,这事的确不对,你具体有什么想法。”

“三老太爷,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闹到外面去,先关起门来解决。还得麻烦三老太爷做个见证,到时这祭田拿回来了,五成收入都归于金陵族里。”贾琏脸色缓了缓,说道。

“五成?”三老太爷的眼顿时瞪大了,终是个重利的人,其他什么都暂时抛在一边,眼里心里只有这祭田五成这几个字了。

“自然,金陵这边一年到头辛苦,族人总是同甘共苦相互依仗的。”贾琏点了点头,两辈子足以让他看得明白,贾家的人基本上只要给的银子多,什么事都好谈,又都是软脚虾,威逼几句都变成泥了。

“琏哥儿,你这话说的才是正理,咱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啊。”三老太爷叹道,脸上都开始发光了。

贾琏心中鄙视了一番,果然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但随即这三老太爷的脸又暗了下来,扭捏道:“琏儿,这事可不是一人说了算的。”

贾琏了然,朝贾蔷使了个眼色,贾蔷会意,朗声道:“太太爷放心,这事我伯父早已托于琏二叔,说是一切都有琏二叔做主。”

“这位是?”三老太爷的眼终于看过来,不由问道。

“这时蔷儿,是敷大伯的嫡孙子,跟着珍大哥过活,与蓉儿是一样的。”贾琏解释道。

贾蔷忙跟着点头,又正式拜了拜,嘴也甜得很:“见过三太太爷。”又拿了贾珍的手书出来。

“长得可真好啊。”三老太爷心中落定,随口夸了几句却不在心,实在是他们贾家的男女都长得不错,贾蔷只是稍稍拔萃一点,父母又没了,没什么好夸的,更是感慨的却是贾琏的厉害,连宁国府都能握在手里拿捏,看来那些传言有误,对荣国府大房二房要重新评估。

贾蔷见状极有眼色地退到一边,贾琏又笑道:“三老太爷德高望重,金陵这边还要您多费心,都是姓贾的,理当相互扶持。”

“自然应该。”三老太爷一点都不推辞,想着那白花花的银两,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不过呢!”在三老太爷心花怒放之时,贾琏却突然肃起容来,“若是与老宅祖产之事的扯上关系可就不好说了。”

“琏儿,这些我都明白,会警告一番。”三老太爷咯噔一下,这金陵城里凡是姓贾的,除了几家特别老实无用的,哪个没收过那王四的好处,更有走得近的,甚至与王四连成一气,其中就有他一个儿子,这些人若是贾琏都追究了,他成光杆司令了,自身都难保,只能先下手劝道。

“人情往来的,我也知道,差不多过得去的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但是若是再有下次我可不客气了。”贾琏叹了叹,又看向贾蔷,“蔷儿,珍大哥来时怎么说来着。”

“若有再犯,就逐出宗族!”说到这个,贾蔷的笑脸也没了,板着脸高声重复了一遍,倒带了些肃杀之气。

三老太爷顿时一哆嗦,脸又苦了:“何至于此啊!”虽然近年来宁国府不似荣国府显赫,贾珍也显得窝囊,但他到底是族长,若是他真下手了,他们这些旁支也对峙不起来,一个人依仗的就是一个姓,逐出宗族还能怎么活,心又沉了沉。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还听闻金陵城里贾家人常常倚仗权势为非作歹的,老太爷很该管一管,不然秋收算账就不好了。”贾琏却又加上一句,听得三老太爷寒气从脚底板透上来,唯有想想那祭田的收成,心才又活了过来,忙回道:“琏儿放心,这事我记在心里,一定约束族人的。”

贾琏这才脸上带了笑意,又向贾芸带了使了个眼色,贾芸迅速地递上了纸笔:“三老太爷,也请您帮个忙,将祖产的事写一写。”

“这不用了吧。”三老太爷虽惧怕贾琏的手段,却还是打着墙头草的主意,看着这纸笔如同看着千斤坠一般。

贾琏却只看着他,不作声,三老太爷被看得心虚,却又抱着侥幸冒着汗坚持着。

这时李贵几个壮汉却压着几个瘫成一团的人进来,三老太爷一看,却是几个走得近的族人,他的儿子正在其中,只听李贵回禀:“二爷,都招了,与王四是一伙的。”

“哎,是送官府呢,还是逐出宗族,说起来都是一个姓的,远近都是亲戚,我真是不忍心啊!”贾琏老神在在地看向三老太爷。

三老太爷的腿真的软了,慌得冷汗直流,再不敢有其他想法,忙接过贾芸手里的纸笔,几乎一气呵成。

“老太爷啊,大家都是亲戚,相安无事不惹事生非的话,我也乐意给您面子,不然的话,这天灾*可多了,像上回我去趟扬州,偏偏就碰上了天灾,一船的人都淹死了。”贾琏一面接过证明一面叹气。

“琏儿,你万事放心!”三老太爷的脸已经煞白煞白的,就连银两都无法拯救他了,只有彻底服软。

待出了三老太爷的家门,贾蔷不免问道:“琏二叔,最坏的就是他了,何必给这么大的脸面。”贾芸闻言也看了过来。

“蔷儿,还有芸儿,你们要记得,有些人,比如那些奴才,是可以随咱们处置,生死都捏在咱们手里,只要注意别着了道就成。有些人,却不能,比如这三老太爷,辈分高,如今也就老太太和那四老太爷贾代儒是同一辈了,虽没什么实力,但到底是长辈,若是弄个不好,传出不好的名声来,被人利用,却都是咱们的事了。”贾琏到底有两辈子的积累,又得林如海点拨,就算是每天困得要死也看几眼书,如今正认真看三国传,倒真琢磨出一点东西,起码知道有时候名声挺重要,装样子也挺重要,至于威逼利诱那套更是上辈子做熟的了。

听贾琏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又那么有道理,贾蔷并贾芸越发崇敬,心里都下定了决心,死跟琏二叔到底。

“不过也不能让他们以为咱们是雷声大雨点小,找那与二房最紧密的一家,当然最好是草字辈的,直接划了名字,总要来次杀鸡儆猴。”贾琏却又冷声道,“蔷儿,你与珍大哥写封信说一声。”

“好咧!”贾蔷的脸顿时笑得灿烂,突然又想到贾瑞一事,后面连着辈分高的贾代儒,不由得心惴惴的。

贾琏却没注意,解决了一桩事,心里也轻松起来,指着前方招摇的旗子:“前面正好有酒楼,咱们好好吃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节日快乐,七天的假期使劲high吧!!如果祖国母亲生日能过两次就好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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