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晚幕来临,整个a市一片灯光灿烂,就像地下闪耀的星星,比地下的星星还要难看,还要富饶吸收力。
霓虹灯广告,令人目眩地闪动着,马路被照得绿幽幽的。
奢华的办公室里,简单而深色的装修,很是冷硬。
“馨云,清漪那查到了什么没?”祁懿琛悠闲地坐在转椅上,右腿搭在左腿上,闲适优雅,左手肘撑在扶手上,右手随意地搭在办公桌上,手指轻敲,慵懒魅惑至极,他抬眼,看着站在他对面的范馨云,幽幽的声音滑落在办公室的角角落落。
“表哥,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心惊胆战的,特担心老大会发现。”范馨云偷偷地瞪了一眼祁懿琛,看着他那副悠闲的模样,就恨得牙痒痒的,想起景清漪那双犀利的眼睛,她浑身一阵激灵,有些后怕,她微撅着嘴,小声抱怨道。
“瞧你那怂样,平时看着还挺胆大的,怎么,现在就认怂了?”祁懿琛微挑着眉,嘴角上扬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扬声打趣道。
“切,也不想想是谁找我做卧底的,”范馨云只敢偷偷地瞪着祁懿琛,明年上还是不敢,对于比她大了几岁的他,心底就莫名地生出一丝害怕,她没好气地轻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我不愿意做,还威胁我,每次都用那一招,哼。”
“招数嘛,不在多,只要管用就行。”祁懿琛不理会范馨云的抱怨,右手指轻敲,发出几声清脆的声音,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愉悦。
“奸商!”范馨云嘟着嘴,恨恨地说。
“无商不奸!”祁懿琛低垂着眼睑,他随意地轻弹了下西装的一角,似是把上面沾上得灰尘给弹下来,“说吧,清漪那没有查到什么吧?”
“哼,我就不告诉你……”范馨云撇过头,故作傲娇地轻哼着。
“馨云……”祁懿琛不以为意,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轻轻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好啦好啦。”范馨云听着那声轻唤,头皮不由自主地麻了起来,她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种无可奈何的神色,她噘着嘴,轻声说,“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就是陆金海那边有点异常。”
“什么异常?”祁懿琛挑了下眉,轻声问。
“陆金海提出要警方贴身保护。”范馨云认真地复述了张勇的话语,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理由?”祁懿琛低垂着眼睑,沉吟思索了几秒,便抬眼,神情凝重地看着范馨云,缓缓地问。
“哟,表哥,你这样子和老大可是一模一样呢。”范馨云看着祁懿琛那严峻的神态,她有些恍惚了,感觉在她对面的是景清漪,怔楞的她甩了甩头,有些迷蒙的双眼顿时清明了起来,她调笑道。
“那自然,”祁懿琛的眉梢上扬着,眸光潋滟,在黑夜里绽放出无限的流光溢彩,“说吧,理由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范馨云摇了摇头,紧接着补充了一句,“陆金海只是提了要求,并没说明原因。还有,老大已经要我们去调查了。”
“有什么消息立即通知我。”祁懿琛微微颔首,他低垂着眼睑,若有所思。
“哦,”范馨云垂眸思索,一开始听到祁懿琛要她关注景清漪调查的案子,还千叮万嘱要求她任何细节都要知道,事无巨细,当时,她就觉得很不安,但并没细问,现在,她不得不问,“表哥,为什么要查老大?”
“我自有我的道理。”祁懿琛抬眼,触摸到范馨云眼中流露出的担忧,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微不可及地轻叹了一口气,避重就轻地回答,他一眼就能看出范馨云的不安,他的保证在某种程度上还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总之,我是不会伤害清漪的。”
“那就好。”范馨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们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再问什么,只希望这最后的结果是开心的,她微抬起左手,看了下手挽机械表上显示的时间,都十点半了,该回去了,“好啦,我先回去啦。”
“晚上回去,注意安全。”祁懿琛站了起来,深邃的眼睛里滑落着浓浓的关心。
“ok。”范馨云转身,朝着办公室门口的方向走去,听到祁懿琛那句关心的话,她抬起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留给祁懿琛一个潇洒的背影。
祁懿琛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双手闲适地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抬眼,幽幽地注视着远处绚烂璀璨的霓虹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清冷的眼底,沾染着些许的不安与惶恐,萦绕在心间的愁绪跃然于脸上。
他的思绪和情感,全给惊惶和恐惧所攫住了,这极其可怕,就像下雷雨时的千万道闪电在天空中一闪一灭,一阵紧接一阵或者互相交织一般。
事情,好像越来越脱离掌控了。
索性,现在,清漪还没觉察出这事与祁家有关。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掩盖所有的证据,绝对不许清漪起疑。
亦或者,可以制造假证据,误导清漪调查的方向,这样,也许,会离真相越来越远。
如果,真打算那般做,必须得谨慎行之,以清漪那么敏锐的直觉,要想她不起疑,还真有些困难,但,再困难,也得做,总不能等着清漪调查出真相来。
他只感到思潮澎湃而情感激荡,那些久远的往事像浪潮般地对他冲击翻滚过来,一个浪头又接一个浪头,打得他头脑昏沉而冷汗淋淋。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繁华的城市,被各种各样刺眼的灯光笼罩着,总给人一种闷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而在一片喧嚣之外,公寓房间内却有一处灯光,它没有霓虹灯那样绚丽多彩,没有太阳灯那样耀眼,也不像灯笼那样充满着喜气,它散发出的是昏黄暗淡但却柔和的光。
景清漪从医院出来后,随意地吃了点,就直接回了公寓,洗了澡,也洗掉了全身的疲惫,她闲适地躺在躺椅上,慵懒优雅。
随意地翻了下笔记本,她的脑子像马达那样地飞快旋转着。
各种不同的感情像刮风的晴天里的云彩那样,又轻又快地在她的眼里、唇际不断地撩过。
陆金海,是侦破案件的关键,他杀害她母亲童媚的理由,应该不是那么简单,要是猛查明这里面藏着的隐情,所有的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当然,一并能查清她父亲景嘉的死亡真相,那就再好不过了。
真相,似乎离她越来越近了,但心底,总是生出浓浓的不安。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生出这丝不安。
也许,查明真相,也就知道为何会不安了。
想得烦了,景清漪干脆侧过脑袋,眼不见心不烦,再这样想下去她就会自己迟早会疯掉的。
她靠在躺椅上看外面的月光,祁懿琛今晚好像有应酬,挺晚才能回来,往常至少还有个人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现在没有了人在,这间不大的公寓突然显得有些寂寥了。
平日里还真没怎么发觉,现在祁懿琛不在这里了,她反而有些不习惯,突然就想念起了他。
哎,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事儿,就跟罂粟一样难以戒掉。
黑夜中,熠熠闪烁着一簇簇黄色灯光,像花的蓓蕾在做着盛开的梦。
景清漪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不清楚了,只知道她醒过来的时候,正被祁懿琛抱在怀里往床的方向走去。
他大概喝了一点儿酒,身上有酒味,和着他本身的草木气息,反而是种甘甜的味道。
景清漪在睡眼朦胧里笑了起来,伸出手臂勾住祁懿琛的脖子,与他漆黑的眼眸对视,露出一抹微笑。
“我还以为你晚上不回来了呢?”
略带嘶哑的声音悄悄滑落在卧室的角角落落,那一丝轻吟竟惹得他颤动不已。
“今晚有应酬,比较晚。”祁懿琛的眉梢上扬着,温暖的眸光凝视着景清漪那张清丽的小脸上,他的唇角微勾出一抹轻轻浅浅的弧度,柔声问,“怎么不去床上睡?”
“在想案情,不小心就在躺椅上睡着了。”景清漪睁着迷蒙的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轻偎着祁懿琛的身体,轻声回答。
“景丽欣出了车祸?严重吗?”祁懿琛想到下班时接到景清漪的电话,说是景丽欣出了车祸,出于礼貌,他随意地问了一下。
“还好,擦伤而已。”景清漪缓缓地摇了摇头,微笑着说。
“那就好。”祁懿琛神色变柔,将景清漪抱到床上,俯下身子在她额头亲吻一下,轻柔得话语里滑落着深深的情意,“很晚了,睡吧。”
本来景清漪也只是处在本梦半醒的状态里,点点头就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祁懿琛坐到床边,手指在她脸颊上游弋,轻轻柔柔地,带着难以言说的柔情,半晌,才起身离开。
他边走边扯着领带,在心里告诉自己,这般做的初衷都是为了她好,只想温暖的微笑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她一生快乐无忧,让他付出任何代价,他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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