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金色的曙光,一缕朝阳的红箭,将清晨送到大地人间。
警局,明媚的光线徜徉在办公室的角角落落。
“勇哥,那地方我去看了,在十五年前已经被开发商发展成大型商场了,附近的居民都是近几年搬过去住的,问不到关于严金辉的任何消息。”从茶水间走出来的景清漪看到正准备进茶水间接水的张勇,她扬声唤了一声张勇,和他说起昨天查到的结果。
“唉,白费力气了。”张勇皱起浓眉,沮丧的声音悄然滑落。
“那倒也不是。”景清漪缓缓地摇了摇头,她轻蹙眉,她的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幽幽地解释道,“至少,我们查到了严金辉与陆金海有过接触,我们只要沿着这条方向查就可以了。”
“老大,听说,那案子有突破性进展,”范馨云看到不远处景清漪和张勇似乎在讨论,她急匆匆地跑过去,站在景清漪面前,轻喘着气,眉毛上扬着,她的睫毛密而黑,在睫毛底下的那一对眼睛,集中着所有的活力、言语和智慈,歪着脑袋,嗔怪道,“怎么没听你说起呀?”
“昨天才查到的讯息,这么快就传到你耳朵里啦?”景清漪颇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嘴角噙着一抹轻轻浅浅的弧度。
“那当然啦,也不看看我是谁。”范馨云轻噘着嘴,滴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转悠着。
“你这小机灵鬼。”景清漪莞尔一笑,语气颇有些无可奈何。
“老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范馨云眨巴着双眼,轻晃着景清漪的有手臂,状似撒娇,轻轻地问。
“你和勇哥一起全力追查严金辉与陆金海的关系。”景清漪清丽无暇的脸上,一双眯缝着的眼睛,目光闪闪,锐利有神,正威风凛凛地盯着远方,像要把对方看个透,“我想知道,在当年,严金辉找陆金海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老大,你是怀疑严金辉唆使陆金海……”张勇皱着浓眉,试探性地问。
“我也只是猜想,暂时还找不到严金辉与我家有什么恩怨,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大一些。”景清漪低垂着眼睑,若有所思地说,“只能尽快查到更多的线索,才能下定论。”
“!”张勇和范馨云立即收起嘴角的笑意,严肃起来,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与此同时……
车上,祁懿琛接到了祁盛打过来的电话。
“阿琛,景老爷子这边还打算试探下清漪,看她到底知道多少?”祁盛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
“这样做,你们确定清漪不会起疑吗?”祁懿琛的眉头狠狠地一皱,眉心里就好像有一只可怕的马蹄印,他的心,像铅块一样,又凉又硬,在胸膛里坠着,几乎要掉出来,低沉的声音滑落,“刻意的痕迹过重,清漪绝对会起疑的。”
“试试吧。清漪对景老爷子没那么强的防备心。”祁盛自然知道祁懿琛的顾虑,他简短地解释道,“总不能一直这样坐以待毙,能探听到清漪到底知道了多少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这也是目前我们可以做的事情。”
“我知道。”祁懿琛紧锁愁眉,他眸光微闪,低声应了一声,“只是,担心引起清漪的怀疑,就不得不谨慎一点。”
“你的担心我明白,我们会小心的。”祁盛顿了一下,他觉得祁懿琛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疑惑道,“阿琛,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太对。”
“没事。”祁懿琛皱着眉头,他嘴角上的笑容刹那间变得那么寂寞,仿佛那落尽叶子的树,凄凉得叫人心酸。
“没事?”祁盛的脸上蒙着一层阴云,略带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深深的歉疚,语调微顿,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抱歉,当年的事情,本不该将你牵扯进来,现在,你一头乱吧。”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祁懿琛缓缓地摇了摇头,在他平静的脸色掩盖下,深藏着内心的忧愁和焦虑,“爸,你也别想太多了。”
话音落地,不等祁盛回答,祁懿琛直接道:“行了不说了,爸,我这边有事需要忙了。”
话再说完,他直接掐了电话。
车里面安静了下来,李文抬眼看了看后视镜,瞅见他表情寡淡的一张脸,心里不是个滋味。
李文无声地叹口气,开着车,朝奥翔航空公司的方向而去。
在祁懿琛的内心深处隐藏着一种模糊的不安,仿佛面临一场灾难或者一条陌生的、遥远的道路似的。
坐在后座的祁懿琛远远地看着外面的风景,他难以想象清漪要是知道了真相,用那种怨恨的眼神看着我,他该如何面对,想到这里,他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了,半晌,朝着驾驶位的李文道:“你说,真的能瞒天过海么?我不敢想象,如果,清漪知道了真相,我该如何自处。”
“您这也是为了景小姐好,真相何其残忍,还不如不知道的好。”李文的脸上泛着深深的愁绪,他不自觉地喟叹道。
“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都会执着于追求真相的,”祁懿琛冷眼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冷淡,如向两只深不可测的古潭,石子投进去,连波纹都不起,沉声道,“一旦知道了真相,都宁愿不知道的好。”
“您,会不会后悔做了这个决定?”李文略微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祁懿琛,迟疑道。
“不会,这真相,连我都觉得残忍至极,更何况这中间还牵涉到她的至亲。”祁懿琛声音很淡,说完这句话,便靠在座位上,微微闭了眼睛,好像休息起来,从后视镜上看,他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显出内心极度的哀痛。
他很长时间没合眼,每次坐着垂了眼眸,边上便没有人再说话,希望他休息一会,可实际上,这几天,他每次休息的时间,没超过半小时。
他一直都惴惴不安,肚子里像吞下了一包钢针,他感到从来不曾感到过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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