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漪疑惑地看贺北城,他却笑说:来这种地方会不自在?我以为你应该已经习惯了!
景清漪毫不掩饰地点头,这里住的都不是普通人家,她进去,除却好奇以外,就只剩下不自在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结果,贺北城却说,这里是他家。
他说,家里近两个月都不会有人回来,让她安心在那住。
还说,明天他会给她配辆车,这样出行也方便。
景清漪闻言,她整个头都大,这样的地方,让她如何能安心住得下,她难得拘谨地站在贺北城家客厅中央,轻声说:贺总,要不你还是送我去酒店吧?
贺北城看着景清漪,她的反应果然如祁懿琛所说那般,不会轻易妥协,想到这里,他的唇角却是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低沉地说:其实,让你住在这里,我也是有私心的,至于是什么,到时再跟你讲。我想,你应该不至于不肯帮我忙吧?
他的话,让景清漪直接词穷。
贺家兄弟给她帮的忙不小,如果这次他真有什么是她能够帮上忙的,她自然不可能推辞。
很明显,贺北城便是吃死了她的这个心理。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真假,可他这么说,景清漪只得这么听,她挑了挑眉,屏了屏息,淡声说:那贺总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请你一定开口。
贺北城点头,给景清漪安排了房间,便说着要去打个电话。
景清漪是第二天上午去看的景闻。
原本她是想当天晚上出去一趟的,可贺北城说,晚上出大院没那么方便,听是如此,景清漪也不好再麻烦他了,只得做罢。
虽然知道景闻的治疗情况还算不错,可是,她能够预想到,在治疗期间,他的样子不会太好看。
可是她怎么想,也没想到,他竟是被病痛折磨成那个样子。
贺北城送她去的医院,因为来过,所以她去找景闻,算是熟门熟路。
只不过,她才刚推开那扇病房门,就从卫浴间处听到一阵阵剧烈的呕吐声。
景清漪心下一惊,加快脚步过去,而后便看见景闻正趴在洗手池上,吐得昏天暗地。
他的身旁站着景丽檬,双手时刻扶着他的身子让他不至于倒下。
可是,景清漪没心思去看景丽欣的表情,只朝着景闻已然瘦削到不成样子的背影,急急唤声:叔叔!
景清漪的这一声喊,让原本两个背对着她的人皆顿住了动作。
大约缓了十几秒,景清漪才见景闻虚弱无力的声音对她说话:清漪,你先出去。
他没有从洗手池上抬头,也没有转过身来看她,只是这么说着。
叔叔,你的病情不是好转了吗?怎么还会吐那么厉害?景清漪不愿意离开,想要凑上前去看他,结果,却是被他手一挥。
对他的反应,景清漪是错愕的,就好像有些厌恶她靠近的感觉,令她心里很不舒服。
这里脏,你先出去等我,听话。可能是余光暼到景清漪的面色,景闻在顿了好几秒后,才出声解释。
然而,他却固执地低头,固执地不去看景清漪一眼。
景清漪知道,心肌炎患者有时候会出现恶心呕吐的现象,那是因为心脏已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害。
可是,依照景闻如今的病情,不应该吐得如此剧烈。
景清漪心里着急,可是,术业有专攻,她在这方面也只是从百度上懂些皮毛,所以,她是被景闻吓坏了的。
以至,景清漪怔怔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后来,是景丽欣转过身来,景清漪也是这时候才把目光分向她的身上。
有些日子没见过景丽欣了,在景清漪的记忆里,她和景丽欣好像很久都没有如此和颜悦色地说过话。
曾经,她跟她争祁懿琛,后来也是因为她,让她对祁懿琛几度拒绝。
只是时过境迁,到如今,一切都不是原来自己幻想的模样。
她和祁懿琛,哪怕有眼前这个女孩三番四次的阻挡,也终是在一起了。
景清漪以为,景丽欣会像之前那些日子一样,不会对她有好的态度。
可是,这会儿,景丽欣转过身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景清漪,眼里滑落着深沉得哀痛,语气却是很平淡地说着:清漪,你先出去吧,你不出去,爸他不会起身的。
景清漪忽然就不明白景丽欣这话的意思,可是,看着景闻已接近僵直的脊背,她不得不先退出去。
随着景清漪轻巧的脚步声离开之后,景丽欣重新回头,开了龙头冲去池中的些许污秽,而后配合着搀起景闻的身子,因他的体重偏重,景丽欣扶着的时候略微有些吃力。
爸,你不想清漪看见你的狼狈你的不堪,这会让你觉得很不自在吗?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来的,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幽幽的叹气声轻轻地滑落在洗手间的角角落落。
景闻吃力地直起身子,倚身靠在墙上缓解着自己的疲倦,一张沧桑的容颜,早已因为病痛以及刚刚剧烈的呕吐,青白得不成样子,他扯了一抹浅笑:丽欣,你说错了。我现在是不敢面对清漪,这个世界上,我最对不住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你爷爷,另一个就是清漪了。你爷爷哎,因着我犯下的错误,追悼会我都不能参加,我真是个不孝子。作为儿子,要老父亲为我操心一辈子,作为你们的父亲和清漪的叔叔,也没有做到长辈应给你们的关爱。丽欣,我下半生估计要到监狱里呆了,再也没有机会补偿清漪了
而你景闻顿了顿,而后睁眸看着景丽欣,略带浑浊的眼眸里闪烁着浓浓的慈爱,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沉声叮嘱道,也要摆正好自己的感情。不要因为那些错误的执念,一再地做错事,枉顾亲情,到时再来谈如果,没有任何用处。
景丽欣听到景闻的话,她总觉得还有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她想问,嘴唇也跟着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景闻是用龙头中的冷水醒了神,在卫浴间里休息了好几分钟,才撇开景丽欣的搀扶,自己走出去的。
当时,景清漪正好站在卫浴间口,看着景闻浮肿的眼睑,青白的面色,以及没有丝毫血色的唇瓣,什么话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