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案子至今没破，所以现场到现在还是封着的。我和小张问完徐泽凯立刻就赶去现场。
杀人案是今年三月份发生的，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七个月了。现场又经过许多次勘查，留给我们的线索已经太有限了。
走到案发现场，也就是那间卧室里。纵然是七个月以后也能看得出谭娟死亡的惨状。床上，地面，墙面到处都是黑色的血迹，房间里乱七八糟。
小张按照当时的现场照片和勘查记录给我门分析现场，按照他说的。死者应该是半夜睡着的时候被人突然袭击，第一刀就刺中心脏，之后又被刺了六刀。
死者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死了，法医出具的尸检报告上显示，尸体上除了七处刀伤外没有其他的伤痕。
“这张照片是死者躺在床上的样子。”小张站在床边对照着照片说：“死者头下面有一个枕头，应该是她平时用的一个。你们注意她头旁边的这个枕头了吗？枕头靠近死者头部呈一定角度摆放，这是明显有人动过的。”
安洁靠在门边说：“你的意思是，凶手当时杀人的时候用另一个枕头蒙住了死者的脸，让死者无法呼救。”
高队看着现场皱眉说道：“你们发现没有，这个案子其实很奇怪。我们假设凶手不是徐泽凯。那么杀死谭娟的人就要事先知道徐泽凯那天晚上出去和人应酬喝了酒，还要确定他回来和谭娟闹矛盾分房睡。然后才能进行之后的杀人行动。”
我接着说：“否则，如果那天晚上徐泽凯喝的酒不多，即使他和谭娟吵架分房睡也有可能被凶手的行动惊醒。”
高队点点头：“对，所以这个凶手不是徐泽凯的话，那一定和徐泽凯谭娟他们两个的关系很亲近，这样他才能完成这次杀人行动。”
安洁说：“那如果徐泽凯就是凶手的话，那这一切都不用解释了。或许他只是为了脱罪自己策划的这一切呢？徐泽凯是律师，他想到这个办法，利用舆论给司法机构施压，正好可以帮他洗脱罪名。”
小张不赞同安洁的说法：“那案卷中的证据链怎么解释，里面的证据都可以证明徐泽凯就是杀人凶手。”
安洁说道：“如果证据链是有问题的呢？虚虚实实，我们反而没办法肯定徐泽凯是不是凶手。就算这个案子最后我们也找不到凶手，徐泽凯也可以无罪释放。”
高队点点头：“没错，这也是一种可能。所以这个案子我们需要重头开始查。谭娟的背景、交际圈子，没有有潜在的有动机的人存在。徐泽凯和谭娟的关系，还有本案所有的证据到底有没有问题，都要一一核实。”
高队和安洁马上离开现场去找之前的负责这个案子的人了解情况，我和小张留在原地继续勘查现场。
虽然这套房子七个月没有进来人了，到处都是灰尘。但是还是看得出一些痕迹的。
房子是三室两厅的格局，有一间主卧一间客卧，还有一个书房。房子的主卧是案发现场，里面一片狼藉，其他的房间里却都很整齐。
我看着现场的勘查记录，记录里说当时警察进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有很多水。这些水是什么地方来的？
房间里有水的地方一共有两处，一处是厨房，一处是卫生间。案卷里说是主卧的内带卫生间里的淋浴开着，水才流了一地。
这也是案发现场最不同寻常的地方。放水的目的可能就是破坏掉凶手的痕迹。
案发现场的地面上本来就有血迹，被水一冲就变成了一种淡红色的水。这些水会掩盖掉凶手留下的脚印之类的痕迹。因为水中有血迹，也无法让警察进行血迹勘查。
小张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拿在手里的照片正好照的地面上的水迹。
“你也觉得这里有问题了吗？”我问。
小张点点头，他推开卧室里内带卫生间的门，这间卫生间不大，里面的东西也很简单。案卷里记载，这个卫生间的淋浴开关一直开着，才让这里被水淹了。
而且巧合的是，卫生间的地漏正好堵了，警察打开地漏从里面掏出来一团头发。经过鉴定，这些头发都是死者的。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半夜，这个时间不可能洗澡。所以打开淋浴开关的一定是凶手。
我离开卧室，来到厨房。在厨房的橱柜里找到了徐泽凯说的和凶器一套的那套刀具，里面正好差了那把水果刀。
刀具是放在柜子里，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厨房里又没有乱翻过的痕迹，这说明凶手是直接从柜子里拿到这把刀的，他了解厨房里东西的摆放。
凶手了解谭娟的生活习惯，不会是陌生人作案。
最后，经过警察的盘点，房间里没有少任何财务，不是谋财害命。那么谭娟为什么被杀，理由好像就只剩下徐泽凯睡觉前的那次争吵了。
从现场的种种迹象表明，徐泽凯的嫌疑很大。
从徐泽凯家里出来，小张开车，我坐在副驾驶上看案卷。案卷里也对谭娟进行了调查。谭娟是东城区检察院的检查官。这个职业要说得罪人也容易得罪人，而且得罪的一般都是有权有势的人。
会是仇杀吗？谭娟死亡前一个月就办过一个案子，但是这个案子当时已经审判执行了。
至于徐泽凯，他是律师，家里面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他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也没有过案底，从小到大没有因为打架斗殴而被处分过。他会因为一次争吵杀人吗？
况且，他们当天晚上争吵过后都睡觉了，睡到半夜徐泽凯又翻起来把谭娟杀了吗？而且他杀完人之后直接睡在案发现场，连逃都没有逃就被警察堵了正着。
这太奇怪了，这个案子不深究的话，从表面上看根本连查都不用查。
还有，徐泽凯说自己当天晚上是去客卧睡的觉，为什么他醒过来后会出现在主卧，他手上的血是哪里来的。
除非他是梦游把人给杀了，否则怎么也解释不通。就算他那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但是也不至于醉到半夜被人换个地方都没感觉吧。除非，他是被人迷晕了带过来的，可惜事情已经过去了七个月，当时候没有人做这个检验，现在更没办法确认了。
这个案子表面看起来是没有问题的，简简单单的一桩杀人案，但是深究起来，好像每一句证词，每一件证物都是有问题的。
来重案组前三年，我遇到的案子都很平常，连续办了两件连环杀人案之后再遇到这种案子。忽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而且，对于徐泽凯这个人。我觉得他十分不简单，被冤入狱，他很有可能被判处死刑，但是从始至终他都很镇定。我看了庭审现场的录像，他翻供时的表情和语气，平常的好像在说天气好不好。他太镇定了，从始至终就显得很有把握。
至于出现的恰到好处的那段审讯视频，更让我怀疑。无论是法院还是普通百姓，在翻供之后看到这样一段视频第一反应肯定是徐泽凯是冤枉的。
或许，这就是他需要的效果。
我合上案卷转头看着窗外，秋雨绵绵，滨海的雨季到了。
小张把车开回局里，走进办公室就看见卢姐正坐在椅子上，估计是验尸报告出来了。
我走过去后她就把验尸报告交给我，“跟以前的验尸报告没有出入。”
小张怀疑的问：“一点儿出入都没有？”
卢姐点头：“一点出入都没有。死者生前没有受到暴力，死亡原因就是胸口的那一刀。除此了那七处刀伤之外，死者身上没有其他伤口。”
“七刀，这算是过度杀戮了吧。如果不是对谭娟怀有很深的愤恨应该不会下这么重的手吧。”我合上验尸报告。
卢姐点头：“是啊，她死的挺惨的。我之前听过这个人，检察院的，听说办事手段很强硬，是个女强人，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局。”
我听卢姐的话倒是有点好奇，“她很有名吗？”
卢姐笑道：“这倒是没有，只不过我们同属司法系统，所有的刑事案件都是交由检察院向法院提起诉讼的，所以多少会有些接触。之前听人提起过她。”
谭娟是东城区检察院的检察员，她会经手很多案子，她的死会不会和这些案子有关呢？
卢姐走后，我把这个案子的所有证据都找出来一样一样的看。虽然这个案子的证据链算是完整，但是证据并不多，而且除了凶器上属于徐泽凯的指纹，似乎也没有哪一样是铁证。
难道徐泽凯真的是被冤枉的？我看着这些证据想。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高队和安洁回来了。他们是去找这个案子之前的负责人了解情况。
“怎么样？”我问高队。
高队脸色不太好看：“这个案子之前的负责人叫江宏，是东城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队长。徐泽凯一翻供，再加上那段视频，基本上确定他们逼供了。现在已经被停职等候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