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局里之后,我拿着这份文件去找高队,把今天在检察院看到事情说了一遍。
“你怀疑谭娟的死和这件案子有关系?”高队皱眉眉头问我。
我点点头:“对,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件简单的杀人案。为什么谭娟死后要有人去清理她的电脑。谭娟死前处理的最后一个案子就是这份检举信。我觉得这两者一定存在什么关系。”
“可是这个检举信已经查清楚了,他检举的这种药没有问题。”高队说。
“如果谭娟没死的话,这种药可能真的没有问题。但是谭娟被杀了,这种药的问题就大了。”
高队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走了一会儿问我:“你想查这件事?”
这也是我觉得为难的地方,我怀疑这件事和谭娟的死有关,但是我没有权利去查这件事情。风华药业不是一般的企业,不是我想查就能查的。
“要查他们手里至少要有证据,不然的话我们没办法查。”高队提醒我。
我点头:“我明白了,我还是从谭娟的案子入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
从高队的办公室出来后,就看到小张坐在我办公桌前,他应该是在等我。
我走过去问他什么事,他说我昨天让他查的事情有结果了。我惊讶了一下,原本以为这件事很难查,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徐泽凯家的书房里装了监控。”小张说。
“什么?”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谁会在自己家里装监控。
“监控录像是3月10号装的,因为装的很隐秘,刑侦大队的人都没有发现,还是我们的人去勘查现场发现了。从监控录像里找到了动过谭娟电脑的人。”小张把一份档案放在我桌子上,“就是这个人。”
我拿起档案看,这个人叫胡晓彬,是东城区公安分局的普通警察。勘查现场的时候他就在现场。
“他为什么要动谭娟的电脑呢?”小张疑惑的问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这种行为明显是不正常的,“你去查查他,暗中查。”
小张拿过档案道:“明白。”
小张走后,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个案子。谭娟死之前最后一个案子是相关风华药业的,她死后电脑被人动过。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只有一个结论,风华药业有问题。
不过,就算风华药业有问题,他们敢杀人吗?还是谭娟手里有什么确实的证据,逼的他们不得不动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风华药业肯定藏这个大秘密。
“1月27号,谭娟收了一份快递。”我看着对面的人问。
徐泽凯听完看了我好一会儿,甚至微微笑了一下:“是吗?我不清楚。”
我十分想不明白,案子查到现在了,徐泽凯为什么还不说实话:“既然我能查到这个日期,你应该明白现在是你说出实话的时候了。”
徐泽凯道:“什么实话?”
“谭娟的死和你有关吗?”我问。
徐泽凯看着我:“该说的我都说了,案子是你们在查。”
我无奈,“你真是我遇到的最不配合的人了。明明我现在是在帮你。”
徐泽凯不再说话,他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我不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是你什么都不说,那谭娟的死最后真的可能就成为一个无头案。虽然我们能够找到证据证明杀人凶手不是你,但是你就想让谭娟死的不明不白吗?”
徐泽凯的脸色沉了一下,我没有催他。现在知道谭娟的那些秘密的只有他了。
“1月27号,谭娟的确收到了一个快递。但是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
我心里一沉,虽然提前想到有这种可能,“什么叫不见了。”
“字面意思。我现在什么也帮不上你,谭娟的案子你们只能自己去查去找证据。我能说的就是,谭娟不是我杀的。不过,谭娟有个同事和她关系很好,你可以去问问她。”
这是徐泽凯第一次明确表示他不是杀人凶手。我看了他一眼站起来道:“我明白了,谢谢。”
从拘留室出来后,仔细想了一下谭娟的这起案子。
1月27号,谭娟收到举报信,并着手调查这件事。2月15日,谭娟写了调查报告给这封检举信一个结论,查无实据。3月15日,谭娟被杀。
查检举信这件事从头看就有不对劲的地方。按道理说这件事谭娟是不能一个人调查的,但是这个案子却从头到尾都是谭娟一个人负责的。
2月15号调查就结束了,为什么一个月之后谭娟却被杀了呢?这一个月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华药业?我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相关风华药业的新闻,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这件事光靠想是想不出来的,我决定去拜访一下谭娟的好友。
徐泽凯说的谭娟的这位同事今年五月份已经从检查院调走了,我查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把她约了出来。她叫章彤。
我在章彤附近的一家饮品店中和她见面,这是她的意思。她似乎不想让我去她的单位。
“我是负责谭娟被杀案的警察,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我把证件拿出来给她看。
章彤看了一眼我的证件:“我听说谭娟的案子要重新查了。”
我点头:“徐泽凯被刑讯的视频网上都快传疯了,所以他是不是凶手就要再查一遍。”
章彤喝了一口饮料问:“但是我并不清楚这件事,你找我没用的。”
我笑道:“我知道。但是你一定清楚另一件事。”我把那份档案递给她。
章彤接过档案看了几眼脸色就变了,她把档案装好推回到我手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谭娟因为什么死的你很清楚。”我看着她。
章彤站起来要往外走,我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店里的其他人都看着我们,几个店员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来。
章彤咬了下嘴唇还是坐下来了。
“你放心,今天的事情谁都不知道。我们只是聊一聊。”我看着她坐下后放缓了语气。
章彤看着桌子上的档案低声说:“这个案子的确是谭娟负责的,她也只是和我说了一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看着她。
章彤犹豫了一下,把她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了。我猜的没错,谭娟在交了调查报告之后并没有停止调查,她是因为被人施压才写那么一份调查报告。
这个给她施压的人是谁章彤并不知道。谭娟在出事前一周和她说过这件事,谭娟说她查的差不多了,检举信里的内容全部是真实的,她要把查清楚的事情揭发出来。一个星期之后,她就死在了家里。
谭娟没有给章彤任何她调查的这件事的相关文件或者其他东西,所以章彤知道的其实很有限。
不过这就足够了,最起码谭娟的死因找到了。风华药业肯定存在问题。现在为了掩盖它的问题她居然敢杀死一名检察官,这绝对不是小问题。
从饮品店出来后,我开车回局里。路上看到一家药店,我想了想靠边停车。
走进药店里我说小孩发烧用的退烧药,销售员问了一句是几岁的孩子后第一个给我推荐的就是风华药业生产的“小儿退烧颗粒”。
这就是那份举荐信里提的药物,我拿着药回到局里之后找到卢姐,请她帮我检验一些这种药里面到底含不含尼美舒利。
“尼美舒利?”卢姐皱眉问道。
“是,我知道你在滨海医科大学有认识的人,我需要权威机构出具一份检验证明。但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说道。
卢姐看了看那盒药:“好吧,我尽快联系人帮你做。”
我笑着道谢之后准备走,卢姐忽然拉住我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知道的也不多,所以也没办法说。
从卢姐这里出来后我拿出档案里那份检举信。这是份匿名信,要查到写这封信的人恐怕不容易。
我忽然想到谭娟同一天收到的那份快递,虽然徐泽凯东西都丢了,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
我按照快递单号找到了这家快递公司包裹寄出的站点。我知道他们肯定会留底子。
快递站点的工作人员找了半天,终于翻出了那份底子。我把这张单据拿过来看了一下。因为是同城快递,寄快递的时间就是1月27号。按照快递单上的重量看,应该是一份文件。
事情过去八个多月了,快递站的人不可能还记得是谁来寄的快递。谭娟或许找到了这个人,但是她的死讯现在已经传开了。估计写这封检举信的人更不敢出来了。
我拿到快递单之后,小张那边传过来消息,胡晓彬已经被他请到我们重案组办公室了。
“我查了一下胡晓彬,发现他女朋友的账户在今年3月份的时候有一笔五万块钱的存款出现的很突兀。这笔钱正好就在谭娟死后不久存到了胡晓彬女友的账户上。我去问了她女朋友,她说胡晓彬的朋友给他还的钱,直接存到了她的户头上。”小张说道。
“胡晓彬怎么说?”我问。
小张笑道:“他也是这么说,但是他说不出是那个朋友欠他的钱。”
我站在外面隔着单层玻璃看里面的人:“他不是说不出,他是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