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石父本是把玩着茶具,听到这句话,拿着茶具的手悬停在半空中,久久未放下。少顷,虢石父继续把玩着茶具轻笑道:“哦?回来了?还以为不回来呢。人在哪里?”
“告密者”道:“在太保王曾的府中。”
虢石父放下茶具,用力起身走向外面,对身旁的“融者”道:“带几个城影军,我们去王曾府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咋样了。”
王曾府中,虢窈窈沐浴更衣完毕,缓步走到正厅。王盈和王曾都在正厅坐着交谈,见虢窈窈沐浴完毕,王盈和蔼道:“窈窈过来,坐妈旁边。”
虢窈窈应声走过去,在王盈旁边的椅子上安坐下来。王盈慈眉善目看着虢窈窈,道:“窈窈啊,给妈妈讲讲,你这几天都遭遇些什么呀。”语气充满着关心。王曾应和:“对啊,窈窈你一定要仔细给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都遭遇什么了?是谁劫走你的呀?”
虢窈窈心里对她失踪,大家的说法已经十拿九稳。谣传都是说她是被劫走的,只是劫走她的家族就众说纷纭。有说是枫焱族,又有说是其他族的,但是呼声最大的还是枫焱族。
恰在这时,王曾府的大门被哐当一声打开,虢石父慢条斯理走了进来,看见正厅三人,嘴里哼道:“对啊,说给我们听听,你被谁劫走的!”
虢窈窈见父亲到来,起身微蹲,行礼道:“父亲您来啦。女儿去王宫被拦下来,便没去您那里,到我舅舅这来了。”
王盈两人也站起来行礼恭迎着。
虢石父撇了撇手,显然不想听虢窈窈的奉承之话,不满道:“这些话就免了,我来这不是听你报道自己没进王宫,我只是想知道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虢窈窈依旧笑脸相迎,待虢石父坐下来,自己才回到位置入座,注视着三人,开始陈述到自己的“经历”: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哄孩子睡觉,孩子好不容易睡着后我也准备睡觉,外面黑影闪过,进来三个人,我正准备大叫救命,谁知道那三个人其中一个竟然会点穴,在我身上就轻点那么一下,我就动弹不得,那人还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说话。就这么轻而易举便把我控制住。
“哦?会点穴?看来是‘华丘族’。”王曾打断虢窈窈回忆,说着自己的猜想。
虢石父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折过头去,道:“你继续讲。”
虢窈窈点头继续讲述着:
被控制住之后,他们就抱起我,准备离开,这个时候孩子忽然哭了,他们见还有孩子,就顺道把孩子也抱走了。我想叫又叫不出来,心想周围不是都有城影军吗,怎么今天反而连他们都没看到。正想着,其中一个人就被命令前去处理尸体,我看见那人走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可惜我没看清瓶子上写的什么。
哦,对了,这几人轻功甚是了得,嗖嗖地几下,就飞多远。才一阵子,就离虢府差不多一里。然后我就被打晕了,醒来发现就在监狱里,周围处理犯人,只有狱卒,那个时候真的是无聊。
我折腾一会儿后,觉得困倦,就在干草上睡过去。正睡得香,忽然就被惊醒,我又看不出时辰,只是被狱卒架出监狱后发现天都亮了,想着可能是第二天。狱卒把我带到一个房间里,里面坐满好多人,我抬头瞟着那些人,发现有好多穿着打扮都极其奢华的人。
衣衫上绣有波浪条纹,还有些是柳叶,甚至还有好多人和我们的穿着不一样,不像是中原人。
他们商讨些什么我也没注意听,就听到父亲的名字,又说孩子,还有什么联合的事。我昏昏沉沉地等半天,他们才将我带回监狱。
就在那天晚上,我被咔咔声吵醒。发现,发现……
虢窈窈顿了顿,接而讲道:
发现是酆洛。
虢石父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却没有打断虢窈窈,聚精会神听着她的陈述。
虢窈窈见父亲并未发火,松了口气,接着之前再次娓娓道来:
酆洛用焚炎掌将大门“烧”开,我见获救了,本想上去和他拥抱,但是我却发现我全身麻痹,手脚不听使唤,酆洛抱起我就往外跑,遇见好多身穿柳叶纹和波浪纹衣袍的人前来截杀,万幸都被酆洛一行人挡住,就这样打打杀杀,他们凭借着更高的武功,才虎口脱险,把我带出来,然后,我就给酆洛说还有孩子。
酆洛他们再次进去,把孩子带了出来,我便给他说这孩子是他的。他刚开始不相信,后来我给他说明缘由后,执意要把孩子带回去抚养一阵,说什么既然都有孩子,会与他父亲详说,让他稍微放下怨念,别总是与我们作对。
然后他命令其他人带着孩子先回去,把我带到都城附近后,用着轻功,迅速离开了。
因为在监狱里呆着,一天三顿并作一顿,吃的伙食还不好,监狱还脏兮兮的。所以回来时,还污手垢面的,肚子还咕咕叫呢。
虢窈窈讲完,看着沉默的三人。
一时空气都变得安静,偶能听见府外都城的商贩吆喝声。
王盈最先打破沉默,乐道:“窈窈安全回来就好,没受伤吧?”
虢窈窈道:“没有什么大碍。”
虢石父猛地站起,偏头看向虢窈窈,眼睛瞪得老圆,像是虎眼一般,厉声质问道:“虢窈窈,你说酆洛那小子说的什么?去叫酆焱那老家伙放下恩怨,真是天方夜谭!本就是酆焱处处刁难针对我,怎么还喊他放下恩怨?你撒谎也撒的真实可信点可好,这种无稽之谈也撒的出来?真是可笑!”
王盈见虢石父对着虢窈窈火冒三丈,忙是骂道:“怎的生气做啥,窈窈回来还不好?一天疑神疑鬼,觉得只要是你不喜欢的就都要害你一样。”
虢石父没有说话回怼过去,逐渐平复着怒火,用冷静的语气问道:“那你知道当时他们带你逃出的时候,可曾用燚玉?”
虢窈窈装模做样想了一会儿,说道:“有!他们当时和那些人对打的时候有用到。”
虢石父嘴角向上微抽,冷哼一声道:“那我问你,燚玉是什么样子的?有什么效果?”
见虢石父的咄咄逼人,虢窈窈从容不迫道:“燚玉是块圆形的玉,玉上还刻有一团火焰,外面则是花纹,燚玉的正中心还有个红点,红的鲜艳。至于作用……”
虢窈窈倏然沉默不语,虢石父眼珠一转,盯着她,心平气和道:“怎么?不知道作用是什么?”
虢窈窈点点头,心想糟了,走的时候忘记问燚玉怎么用的了。于是故意提高音量,理直气壮道:“我逃走的时候是被抱住扛起来的,燚玉又在酆洛身上,我又看不见,当然不知道效果是什么啊。”
虢石父拂袖怒哼一声,不再说话。
王曾见妹夫终于不再说话,小步过去,眉开眼笑对着虢石父道:“好啦,妹夫,难得来我府上做客一回。走!我们边走边聊,顺便逛逛敝府。”话毕,王曾转头朝着王盈使个颜色,自己和虢石父一齐向后面走去。
王盈随即会意,带着虢窈窈走去她的房间。
自从虢府前几天被废弃,王盈就一直住在王曾府上。当时王盈从密道出来,就快步跑到王曾府上求援,王曾在得知消息后,将王盈留在府中安顿好,自己则带了一队人马冲到虢府,却发现虢府已经尸横遍野,无一活口,王曾命令将尸体堆积在一起整理好,惊讶发现除了城影军的尸体,其他的虢府的人的尸体根本没有。
王曾并不在意,收拾妥当后,王曾一行便离开虢府,回到自己的府中。
虢石父知道王盈在王曾府中,并没强求,任她留在那,自己独自回王宫去了。
只是虢石父并不知道,王盈和王曾其实相互爱恋,两人虽然都来自在王家,本是兄妹,然而不知怎的阴差阳错,两人相互喜爱上对方,再者两人年龄相仿,又从小同甘共苦一起长大,两人的爱情虽然见不得人,但是却十分坚固。
两人相爱几年后,王盈应家族要求,被迫嫁给虢石父,但是王盈并不甘心,利用虢石父对她的喜爱,将王曾一步步带到都城,还获得一官半职。
之前,当虢石父不在虢府时,王盈就会假借出去透风名义等,去王曾府上和他偷偷见面。直到王盈生了虢宫纥。
自从生虢宫纥之后,王盈便很少出去见王曾,重心都在虢宫纥身上,两人因此断开联络。
而后虢窈窈又出生,王盈更是将少有的会面都抹去,一心一意照看两个孩子。王曾只有以想孩子为由来看王盈,两人才借此见上一面。
王曾的夫人得病早逝,倒是给王曾生下个一儿半女,不过孩子如今不在王府,而是远在北方的“琅玡族”里生活。
王曾何尝不是家族牺牲品,自己被迫娶了这个病痛缠身的妻子。妻子走的时候王曾还在王宫,得知消息后才赶到王府,守完灵片刻没耽误便找人迅速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