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套路宁纤碧却是熟悉的很了,**中的强迫爱可不都是这样写的?那些权势熏天的霸道小攻强迫了小受,为了不让小受寻死,便以家人朋友胁迫,这种手段虽然烂俗,却也是一试一个准儿,尤其是宁纤碧了解蒋经的性子,她知道沈千山说的是事实,蒋经牵挂太多了,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他也只能牺牲自己换家人平安。
室内一时间陷入沉默,夫妻两个谁也没有开口,却都在心里默默思量着。
好半晌,宁纤碧忽然抬起头来,定定看着沈千山,沉声道:“我这两天会抽时间回府里一趟,再问问表哥的意思。千山,事情走到如今这地步,怎么做都是两难。但是于我来说,什么结果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不会因为你们这些顾虑而不讲是非道理,你明白吗?”
沈千山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看着妻子,叹口气道:“即便是关系到国家大势,两府的荣辱兴亡,阿碧你也不肯退一步吗?”
“是,我不肯。”宁纤碧沉着面孔,斩钉截铁道:“我不是你,也不是表哥,我只讲道理是非,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妥协,天下大势?荣辱兴亡?数千年来朝代更迭,多少显赫之家朝夕之间散如浮云。唯有道理二字,一直存在于这天地间,亘古不变。我要维护的,便是这两个字,无论会有什么后果,哪怕头破血流,我也一力担承。我只知道是就是是,非就是非,别想我为任何事就妥协,罔顾这个是非道理。”
沈千山怔怔看着妻子,过了许久,才喃喃道:“是啊。朝代更迭,名利粪土,唯有道理永存。”他终是长叹一声,握着宁纤碧的手道:“阿碧,我明白了,你尽管去做吧,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就如同你说的,哪怕头破血流。我和你一力担承,决不为任何利益就不顾是非二字。”
“千山。”
宁纤碧是很感动的。她知道自己今天的做法,其实是多多少少受了现代时最喜欢的《间客》中许乐的影响。那个一往直前永不后悔,只讲道理不问其他的石头一样的小眼睛男人,他从来不因为各方利益而妥协退让,一直以来坚持着的,就是“是非道理”四个字。对的,他就支持;错的,他就改变。就是这么简单。
这是一个宁纤碧最喜爱最敬佩的男主角,所以她这一世重生后,也是如同许乐一般一往直前,才会在今天对沈千山说出这样一番话。
然而沈千山和自己不同。他处身的位置就注定了他要考虑的更多,要为自己的家族,将来的大统。国家的未来去多想多做,综合考虑各方面的利益得失,然而这种情况下,他却会说“无论结果如何,我支持你。我们一起承担所有的后果”,这怎能不令宁纤碧为之感动。
不管如何。这件事总算不必再纠结下去了,无论是好是坏,它都会有一个结果。沈千山现在所要努力的,是怎么能够查出这股暗中势力的源头,怎样才能帮助太子洗刷冤屈,如何能够让周鑫放弃蒋经,最好是他能够懂得爱的真谛,知道放手让对方幸福才是真爱,这样的话既救了蒋经,又不至于兄弟反目,真是最完美的结果了。只不过沈千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以周鑫那样蛮横的性子,想要这种完美的结果根本就不可能。
依照宁纤碧的心思,恨不能立刻就回宁府一趟,除了着急问蒋经的事情之外,她也想念母亲了。这出去两年多,哪有不牵挂家里的道理,若是在京城,逢年过节总还可以回去一趟的。
偏偏遗憾的是:父亲去了辽东道,注定看不到了。不过想想祖母和姨妈还在,倒也是一番热闹。只是如今百草阁刚刚开业,叶丽娘一天就能跑来三五趟,全都是和她商量药品上架的一些事情,还有赈济灾民医药的事,她自己也要赶制药物,所以这一耽搁,就耽搁了许多日子。
这一日早起,算了算自己这些天赶做出来的药物,又盘算了昨日傍晚趁着沈千山还在时,和叶丽娘岳磊等人一起商议的招人手专门做药的事情,这事儿如果成了,那日后自己只提供药方便是,似她如今手里掌握着的这些药方,最后一道工序都是当家人自己来的,这是为了保密,生恐最高质量的药方被人学了去,那还能做出什么品牌来?只是若这样一来,自己就不能足不出户只在王府中了,必要出去到那药铺子里,完成最后一道工序,这却也不行。
昨天便是为这件事,众人商量到天色暗黑,待岳磊和叶丽娘离开后,夫妻两个还计议了一番,倒是定下了两个方案,一是干脆就在王府中挑那僻静地方建几间房子,招些伙计过来干活;只这个却有点是沈千山异想天开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除了沈茂之外,恐怕其他人都不会同意这样做法。
第二个方案便是在王府附近建个作坊,让宁纤碧每天过去。只是这样一来又有问题,王府乃是在靠近皇宫的黄金地段,前面大门的通道压根儿就不许百姓乱入,只有后门上还会偶尔走几个货郎担子,在这种地方怎么能乱盖房子?这就等于是现代的违章建筑啊。
这样的情况下,在王府附近建铺子却也是压力山大,最后夫妻两个也没商量出所以然来,只好先放着,再想就是。因此这一早起来,丫头们在身后替她梳洗着,宁纤碧却全都没在意,只想着这件挠头的事。
梳洗完毕,便往薛夫人这里来请安,今儿是十五,婆媳两个汇合了,还要去大长公主那里问安。沈千山却因为如今有了官职,所以天没亮就上朝去了。
出了院门没几步,就见白采芝迎过来,笑道:“姐姐是去太太房里吗?正好儿一道。”
宁纤碧奇怪的看着她,心想又搞什么鬼呢?面上却淡淡笑道:“妹妹倒像是特地来等我似得,怎么?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白采芝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昨儿几位姐姐打发人来我这儿,问姐姐什么时候儿回府里,她们也好都凑着回去。说起来,自从姐姐去了边关,这姐妹们竟是两年多没见了,无论在府里时如何,如今离了这么些日子,却着实想念的紧。”
宁纤碧听了这话,不由停下了脚步,脑海中浮现出宁纤巧宁纤月等人的模样,因心里也微微有些动容,不管那些姐妹们在府里时和自己是如何不对付,然而如今各自嫁了人,说起来,倒还是她们和自己稍微亲一些,因为没了利益牵扯,不似眼前这白采芝,此时对自己笑得虽然谄媚亲切,肚子里却不知道转着什么主意。
“姐姐……”
忽听白采芝叫了一声,宁纤碧回过神来,微笑道:“是啊,想一想,姐妹们竟是有两年多没见了。我倒是连她们的近况也不知。”说完却见白采芝笑道:“不见的也只有姐姐而已,我们几个倒是时常见面的,三姐姐四姐姐五姐姐如今也过得不错。”
“竟是连四姐姐五姐姐都嫁出去了吗?对方是什么人家?”宁纤碧又恍惚了一下,却见白采芝掩口笑道:“姐姐真是过糊涂了不成?四姐姐五姐姐比您还年长些,虽是当年因为给太后冲喜,您我早一步嫁出来,但她们又如何能等上两年?我过年的时候儿回去,听说连七姑娘现在都开始议亲了呢。”
“真真是时光如水啊。”
宁纤碧也不由得笑了,又慢慢往前走着,一面道:“说起来,倒正经是该去看看二姐姐,她嫁进太子府多年,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不等说完,就见白采芝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她心中不由得一凛,但旋即就明白过来,皱眉道:“怎么?莫非太子的事情竟然也牵连了二姐姐?难道……连她也被禁足了吗?”
白采芝冷淡道:“二姐姐身份特殊,素日里和我们往来就少。如今太子又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没人让她禁足,她又怎敢随意出门或传信?唉!我只可怜二姐姐,最是心高精明的一个人,竟落得了这般下场。”
“落得什么下场了?”宁纤碧有些不高兴,她最讨厌白采芝这种趋炎附势的嘴脸,从前二姐姐长二姐姐短的,很是以有这么一位姐姐为荣。如今,太子还没很遭难呢,她倒是一副嫌弃嘴脸了。不过太子的事情还没定论,这妹妹就这副模样,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些?以她的城府,本不该这般轻易下定论的啊。
却见白采芝惊讶道:“怎么?姐姐还不知道吗?人人都说太子和那个太监……咳咳,二姐姐竟然嫁了一个喜好男风的丈夫,这事儿真是想想,就替她唏嘘。”
这话声音放得极低,丫头们也都是在身后几步远外跟着,所以白采芝也不怕人听见。倒是宁纤碧恍然大悟,暗道这才是,我就说太子的事情还没有定论呢,她哪里就肯在我面前说这样落井下石的话。不过看看白采芝,却也没见她脸上有什么唏嘘模样,倒是眼中藏着一份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可见心中对宁纤眉的遭遇并不真的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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