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既然你狂妄如此,那就休怪在下无礼了。”巴图鲁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他的身子躬起,有着势如破竹之力,他感受得到眼前男子体内汹涌澎湃的仙气,因此早已急不可待。
可他还未出手,白衣男子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空中。环顾四周,连一丝一毫的影子都见不到了,巴图鲁木然,一身的躁动突然不知道该向何处发泄。
常清瑶冷眼望着四周,暗暗皱起眉来,竟然连她都感知不到这个男人的气息,那股冲天般的仙气,仿佛凭空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突然想起了数日前,在藏剑谷中,藏剑老人和她说的话,她此行的目的,不正是为了见一眼这把天刑剑吗?
“洛昊爷爷,我听娘亲说您曾炼过一柄剑,可以削铁如泥,剑震八方,和那个独孤剑一样厉害,您老藏着这样的宝贝,也不告诉我,所以今天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那把传说中的剑啊?”常清瑶眼巴巴地望着枯瘦佝偻的老者,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语气近乎是在撒娇了。
“得得得,我炼的这把天刑剑可不能和你们世代镇守的独孤剑相比,所以这话可不要乱说,要是被你娘亲听到了,非得怪我说胡话不可。”藏剑老人无奈地笑笑,脸上写满了慈祥与疼爱,他早已经将常清瑶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孙女一般疼爱,他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这么多年来,除了来剑谷中取剑的人,唯一的朋友就是常清瑶了,这丫头总是隔个几年便过来一趟。他还记得刚开始看到常清瑶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嘴里含着糖葫芦的娃娃,长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对男人们热爱的长剑充满了好奇。
“如果它还在我身边,我倒是不介意给你瞧瞧,只可惜啊,你来晚了,这天刑剑前不久刚刚被人拔走。”藏剑老人指了指自己面前空空的熔炉。
那是一方高约一丈,宽约一丈的巨鼎,漆黑色的身体上满是铁锈斑斑。
鼎里的火已经熄灭了,只留下深黑色的鼎口。常清瑶望着面前的铁器,有些不解,但她依稀记得,藏剑谷里的锻造熔炉从来没有熄灭过,一直是熔浆似的色彩。
“啊?”常清瑶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是在想熔炉里火焰熄灭的原因还是究竟谁拔出了那把剑。
“天刑剑正是维持我这熔炉不灭的法宝啊,我也没有想到,它竟然被一个天山派的小子给取走了。”藏剑老人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他的脸上看不出可惜,反而有着些许的欣慰之情。
“不过有你的火,倒是可以让我这熔炉再撑上一段时间。”藏剑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少女。
“火火火,我就说爷爷你怎么好心让我来拿吃的,原来是为了火。”常清瑶嘟着嘴,不过她没有生气,而是手指一屈,那熔炉便又重新燃了起来,那火的颜色通透,同她身上的红衣一样纯澈。只是这把火能够燃多久呢?她们都不知道。
天刑剑锻造以来已近千年,这千年来,无论别的剑流落何处,这天刑剑一直镇守在熔炉之中,也被熊熊烈火焚烧了千年。
因为它和独孤剑一样,它一直在等,等到有一个配将它拔出来的人,它等了千年,终于等到了那个白衣少年。
从此白衣少年会带着它闯荡江湖,鲜衣怒马,不负盛名。
“天山派的小子
吗?就是千年前天山老人所创下的那个门派吗?”常清瑶似懂非懂,她昂起头来,“那小子叫什么名字,我啊,要去江湖中找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配得上洛昊爷爷炼的剑。”
常清瑶格外认真地说着,她这次跑出来,就是想见一见那把传说中和独孤剑一般神秘的剑,没有见到它,她才不会善罢甘休。
藏剑老人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那个少年的名字。
“他啊,说他是天山派的……”
“慕云飞啊!”
或许藏剑老人也没有想过,多年之后,正是这个从他锻造炉里拔出天刑剑的男子,叱咤天下,一剑定乾坤,安抚了这个喧闹了好久的天下。
“他叫慕云飞啊,好的,爷爷,下次我再来看你!”常清瑶点了点头,一个飞跃,化成一道猩红色的流光消失在云朵之中。
“人呢?”巴图鲁见不到白衣男子,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只得沮丧地挠了挠头,手中的风沙剑变得软弱无力。
“在你身后。”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应答,是白衣男子的回应。
巴图鲁心惊,慌忙回身,拦腰匆忙斩出一剑,这一剑虽然威力不大,却是一位玄仙下意识地回击,它快地像风,让人难以捕捉到它的身影,尤其是淡黄色的剑身,早已隐匿在了这空气之中。
“太慢了。”白衣男子淡淡回应。
一剑斩空,在众目睽睽之下,白衣男子如同闲庭散步一般轻松躲过巴图鲁的剑,他们分明觉得巴图鲁的那剑已经从白衣男子的衣襟划过,可是锋利的剑气却连一道裂口都没能撕开。
就仿佛巴图鲁的那一剑砍在了空气墙上,被卸去了所有气力。
“有本事就不要跑,再吃我一剑!”巴图鲁沉下心来,企图用激将法逼他和他对剑。巴图鲁双眼锁定白衣男子,双手持剑,再度挥出一剑,瞬间狂沙遍地,从他身后爆射而出,宛若草原上的沙浪,铺天盖地,有着千军万马之力,迷得人睁不开眼,他相信此剑必中。
“我这一剑,剑气可达十丈,除非你逃离这客栈,否则必中!”巴图鲁坚定地笑着,风沙剑的剑尖竟然闪出寒芒,如同在阳光下被照射的沙漠一样耀眼。
碰,白衣男子没有躲闪,两剑相交,他轻描淡写地单手接下了这一剑,更让人惊诧的是,他竟然只用剑鞘便接下了这风沙剑的剑气,那柄猩红的剑已经藏匿在剑鞘之中,甚至连它的真面目都见不到。
顿时,那股狂风寂静下来,不,是销声匿迹,再没有半点沙尘,整个客栈除了被打坏的桌椅,整洁如新,像是那些沙尘全都变成了空气一般。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吗?”客栈突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敢发声,因为他们之前分明嘲讽过这个白衣男子。
“他分明也只是个玄仙巅峰啊!”众人哗然,白衣男子身上的仙气早已震撼了他们,可是玄仙败玄仙,居然只用了一剑,这更让他们惊愕不已。
“剑,剑鞘?”巴图鲁显然也没有想到,他这本该势如破竹的一剑,竟然被这白衣男子单手轻轻接住,没有用任何的招式。要知道他可是注入了全部的仙力,就连刚刚和常清瑶对剑,他都没有如此倾尽全力。
那一剑分明可以将任
何一位玄仙巅峰震开,可看白衣男子如此泰然自若的样子,他连一步都没有后退。如果说常清瑶是以静制动,用水止住了沙尘。那这白衣男子又算什么?以暴制暴,还是实力的碾压?
玄仙之上乃是太和,难道他已经入了?只是这么多年来,又有多少人入了半步太和呢?只是半步,就已艰难无比。
虽然秘密一直被封锁着,但这么多年来,唯一步入了半步太和仙,怕是只有一百年前天山派的翘楚,逍遥子了。
“我说过,我们二人之间向来不需要切磋。”白衣男子又是一笑,这抹笑看上去有些轻佻,似乎是嘲笑。在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质疑他,因为他有这个资格!
白衣男子轻轻抬手,挥舞剑鞘拨开巴图鲁手中的沙剑,如同春风拂过,桃花盛开,这缕清风将客栈里的所有沙尘全部卷走,让屋内的空气再次变得清新起来。
巴图鲁手中的风沙剑被拨了出去,掉落在地上,再次化成了一堆散沙。
这个来自大漠的汉子一脸木讷地愣在原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被这白衣男子一剑击溃。
从北到南,他自负要打遍大夏王朝所有的好手,可是他刚入终于才多久?不足一月,就被一名不知名的白衣男子一剑斩落。
“我,输了,没想到你已经入了那个境界了。”巴图鲁长大的嘴巴好不容易才合了起来,他的眼神略微有些不甘,可他又能如何,他们二人的实力已经如此明显了。
“按照先前的约定,在下这就自废修为。”巴图鲁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他说着举起双指,就要去切断自己的仙脉。
他高高举起的手却被白衣男子一把抓住,就像他刚刚想要去斩断常清瑶的秀发一样。
“我早说过,我们俩之间不算切磋,所以也没有任何的赌注。”白衣男子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将剑背在身后。
常清瑶的眼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身后的那柄剑,她已经盯了这白衣男子好几天,却一直没有见过他拔出这把剑。常清瑶都快给急死了。
“修仙者之所以修炼,不是为了比武好斗,更不是为了欺负弱小,我们修炼,应该是为了天下,为了百姓,为了保护那些弱小的人。”白衣男子轻轻点点头,他不知道巴图鲁听进去没有,他只知道客栈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他们由衷地敬佩,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实力,更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
“大侠所言极是,我巴图鲁明白了,在下这就返回大漠,将我必生所学,和大侠教我的一切传授给大漠的孩子。”巴图鲁向白衣男子再度鞠躬。
“虽然在下此生不会再步入中原,不过在下还是希望大侠能够留下您的名号,希望多年以后,在下的弟子有幸能够和大侠再好好切磋比试一番。”这个蓄着些许胡渣的大漠男子满眼里都是恳切。
白衣男子犹豫了一下,终于报出了他的名字。
“天山派,慕云飞。”也是他第一次在江湖中报出自己的名字,从那时开始,整个江湖都记住了这六个字,天山派,慕云飞。
“好,天山派,慕云飞,希望我们今后有缘再会!”巴图鲁朗声笑道,他大步踏出客栈,再也没有回头,迎着落下的夕阳一路向西北而去,走得如此潇洒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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