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讳疾忌医,不听劝,那你也不用管我!”楚倾颜心里委屈,朝他大声道,随后将头转向一边,“希宁,从今天开始我绝食不吃饭,你不用将饭菜端进房间!”
“啊!”希宁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明明说得好端端的,怎么说吵架就吵架。
“王爷,这--”希宁为难。
“随她!”萧绪抬脚就要出房门。
楚倾颜见此立即脱口而出,“萧绪,你站住!”
萧绪转身,眼眸是看不出的情绪在暗涌,“你敢直呼本王的名字?”
楚倾颜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猜他此刻的心情肯定是生气的,她低头扯着绳结赌气道,“名字取来不就是让人叫的吗?不然你取名字做什么?”
萧绪摔袖,“居然学会强词夺理了!好,你不吃饭,行,希宁,先饿上她一天。本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听到他这语气,显然已经动怒了,这还是第一次他对自己那么凶,可是现在不是在赌气这件事的时候,余光看到他要走,楚倾颜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肩膀上因着呼吸起伏大而隐隐犯疼,她眼前一亮,右手覆上左肩上,然后闭上眼睛,使力一按。
“主子,你的伤口裂了!”一直注意着主子一举一动的希宁,见到这一幕,立即叫道。
楚倾颜苍白着脸,对她投去了一抹赞许的目光,不愧是她的人,真是机智!
而刚踏出房门的萧绪闻言遂而转身大步往回走,回到床榻前时,便看到小家伙的左肩上,鲜血已经浸湿了那白色的里衣,在雪白上开出了朵朵红花。
他眉头一紧坐了下来,将床榻上的人,移到他的怀里,对着还愣在一旁的希宁道,“药和纱布!”
希宁闻言立即拿了过来。
萧绪要将她的衣裳褪下,却被她的手抓住了。
“倾颜,这不是任性的时候!”萧绪冷凝着目光看着面前毫无血色的脸,语气冷若冰。
楚倾颜摇了摇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任性,为何我就不能任性?”
她几乎是含着痛楚,一字一句艰难地道。
“倾颜,你莫要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本王!”萧绪隐忍着怒气。
“那我威胁得了你吗?”她仿佛一个认真好学的学生,带着求知欲强的神情问道。
萧绪握紧拳头,看着她那一双澄亮的眼眸,却无法将那一句不能说出口。
楚倾颜等了半刻,也没有等到他的答案,她的心里便有了答案,有些欢喜,又有些酸涩,“大冰块,想让我重新包扎伤口可以,只要你让空灵帮你看看伤势如何!”
“你——”萧绪目光如剑看向她,可是迎视他的确实她的毫不畏惧。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威胁他,以物换物,却是第一次在他人威胁的时候,他做不到斩钉截铁的拒绝。
是他自己,给与了她让自己让步的能力。
感觉到他的迟疑,楚倾颜松开握住他手腕的手,转而拽住他的手指,语气一转,不复方才的硬气,软软糯糯地道,“大冰块,我不是要逼你,只是我很担心你。”
萧绪深深看了她一眼,肩上的血花一点一点绽放,可是她全然不顾,苍白的脸颊仿佛透明得可以看见肌肤里的血脉,神情柔弱却透着倔强,这样为了自己费尽心思,宁愿伤口崩裂也要换他一个点头。
小家伙,这样的你,让本王怎么安心让你独自一人生存在这世间?
许是萧绪沉默太久,以至于楚倾颜心里开始不安,大冰块会答应吗?
就在这时候,萧绪转头朝愣在一旁的希宁道,“让空灵过来。”
希宁闻言欣喜地应下,连忙跑出了房间。
楚倾颜松了口气,浑身放松了下来,可是却开始忍不住咳嗽起来。
萧绪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帮她舒缓着,“你啊,就是自作自受!”
“我自作自受不如你的讳疾忌医来得强,”而当他一个眼神过来,楚倾颜立即改口,“哦不不不,是我自作自受,自作自受!”
话一说完,楚倾颜就有些懊恼,她怎么这么不争气!
空灵早已经等在房间里,见希宁来传唤,立即跟随她出了门。
一进房间,便看到躺在床榻上伤口裂开的楚倾颜,以及坐在床边的自家主子,心里纳闷,这到底是哪一出?
“先给她看下伤口。”
“先给他检查身子!”
两人异口同声。
萧绪皱眉,楚倾颜立即趁机道,“反正说好了,你没检查,我就不包扎!”
萧绪看了她一眼,不愿再与她争辩,再耽误下去,恐怕她就要失血过多了。
于是他起身在椅子上坐下,伸出手腕。
空灵见此大喜,走上前,伸出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凝神屏息着。
楚倾颜靠在床壁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等待着空灵的诊治结果。
空灵的神色,从一开始的镇定,到惊讶,再到痛心,楚倾颜也不由跟着揪起心。
“空灵,殿下的身体如何?”楚倾颜见他收回手,连忙问道。
“主子内脏受损,气血逆乱,内力毁了三成,若是不好好调理,恐怕那淤积的血块就会堵塞经脉,导致血液无法畅行,到最后就——”没有想到主子的伤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幸好小王妃说服了他,否则再这么耽误下去,后果不堪设想。“那有什么办法?”楚倾颜的心已经揪成一块。
“接下来一段时间,主子不能动武,属下会给主子写下方子,配上镇心理气丸,喝上一段时日便可以痊愈。”只是这一段时间至少要三个月!
“好好好,能调理好就好,希宁,快去给殿下熬药去!”楚倾颜立即对一旁的希宁道。
于是空灵便带着希宁下去。
这时候萧绪站起身回到床榻边,看着她,“现在可以处理你肩上的伤了?”
楚倾颜此时心乱如麻,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里更是难过,这人怎么对自己一点都不上心,伤都那么重了,还要给她包扎伤口。
萧绪见她默不作声,拿过药和纱布,帮她的衣裳褪到肩上,放轻力道,小心解开已然被鲜血浸湿纱布,眉头紧紧皱起,一直都没有松开。
萧绪处理完后,帮她拉拢衣裳的那一刻,豆大滚烫的泪珠打在了他手背上,他微微一怔,随即问道,“很疼?”
楚倾颜伸出手拥住他,将头埋在他的怀抱中,摇了摇头。
大冰块,原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你也会受伤,也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