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虚弱的声音,让萧绪心头一颤,没有多想,便端着盘子进了门。
楚倾颜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希宁,她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第一次知道痛经是什么感觉,以前看到舍友痛经起来都是入院打点滴的,她很是庆幸自己来例假的时候,能跑能跳能吃饭!可是如今真的体会的时候,她有种寒冬从冷水捞出来的感觉。
当她手无力滑落,差点就栽下去的时候,忽然一双大手伸来扶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帮着她顺利靠在床壁上。
楚倾颜有些迟钝地想着,希宁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然后她抬头,一瞬惊诧了。
大冰块?
楚倾颜的讶异没有逃过萧绪的眼睛,他轻咳了一声后,起了身,“你没事吧?”
这一句话出口,两人瞬间就陷入了尴尬的局面。
楚倾颜头一次在他面前感觉到什么是羞涩,这种东西,有些难以启齿。
“还、还好,就是有些无力,难受,怕冷。”楚倾颜低垂着头,心里已经开始咆哮了,天啊,她在说什么鬼?她居然有一日和男生在讨论这东西!
萧绪原本还觉得有些不自然,但是看到她唇瓣发白,整张脸都没有血色,他心里那些杂念就一下子摒弃掉了。
他坐了下来,皱眉看向她,“怎么样才能让你好受点?”
她听出了他的认真和关心,楚倾颜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到这五年来,自己不论是落魄还是出丑,他不是没有见到过,只是平添了这一次罢了,不自在就褪去了几分。
“给我那个热水袋,就是就是一个袋子里面装了热水!”楚倾颜伸出手比划着,这是今日她根据现代暖手袋的样子让希宁缝制的,只是这丫头刚才说拿去换水,到现在就不见人影了。
萧绪闻言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她所说地热水袋,脸色便有些沉。
“真的很冷?”他找寻无果后复又回到她面前坐下。
“嗯!”如今正是冬日积雪融化的时候,比下雪天还要冷,楚倾颜在被子里抱住了自己,而且不止冷,腰还很酸痛,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这几年都勤学练武,可是此时却十分地怕疼,小腹的痛让她有种想要在床上打滚的冲动,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绪明显感觉到她在硬撑着,眉头蹙起,“我去帮你叫程姑娘。”
他刚一站起来,便感觉到衣袖被扯住了。
他低头,便看到一只纤细雪白的手正拉着他的袖子,目光顺着她的手看去,只听到她虚弱地道,“不用,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
只是一想到每个月都要经历这要命的七日,楚倾颜就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萧绪听她这么说,略思索了片刻,便又坐了下来。
他原本想拿米粥给她喝,但是看这情形,显然是什么都吃不下。
他的手头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是看到她额头上冒着虚汗,手指紧紧拽住被子,指尖发白的样子,他就无法起身。
面前的人,平日俏皮的大眼,此时无力地眯着,光彩隐去,却露出了平日少见的柔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初识小家伙的时候,她不过才十岁,一年的波折,四年的成长,如今她已经是一个年方十五的娉婷少女,可是本该是养在深闺享受着宠爱的女子,却一路跟着他受尽了苦难,但是从未见她流露出脆弱痛楚的一面。
此时看到她强忍着痛苦,萧绪的心,不知不觉间化成了一滩水。
“要不大冰块,你把我打晕吧!这样子我也就感受不到痛了!”楚倾颜已经疼得快不省人事了,她没有想到这种阵痛会让人如此的难受,不由开口向身边的人求助。
“哪里冷?哪里疼?”他眼底尽是担忧。
“肚子。”楚倾颜半天才听清楚他问的是什么,这时候她咬着牙回道。
萧绪点头,然后他掀开了她的被子,将手伸了进去。
忽然间,楚倾颜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上似乎被一热乎乎的东西搭上了,她下意识地道,“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对,就是那里,好舒服……”
萧绪感觉到指腹下隔着布料的柔软肌肤,可是此时的他摒除了脑袋里不该有的杂念,一心一意运功到手掌中,然后将热气通过传导输送到她的身上。
楚倾颜迷糊中,感觉到一股热流从小腹传了进去,然后流遍了全身,体内的寒气一下子就被驱散了,她感觉到全身一下子暖洋洋的。
看到她脸上的苍白无色褪去了几分,隐隐有红光浮现,萧绪没有停下,不断地将热气输送给她。
直到她脸上的痛楚之色褪去,气息也变得均匀,萧绪才停止了发功。
等他准备撤离的时候,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忽然将他的手抓住,不让他离开。
萧绪的身子微微一怔,有些诧异地看向床榻上的人,却见她已经沉沉地入睡,而且嘴角还挂着一道甜笑,他的嘴角也不由浮起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意。
只是他的手上传来的触觉却让他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和小家伙避嫌了,以前她还会动不动拉着他的手到处闲逛,现在就已经学会和他保持距离了。
难不成这就是小孩和长大后的区别?
萧绪有些疑惑。
但是这种改变是无形中形成了,似乎两人也在刻意保持着。
不过感觉到小家伙难得的依恋,萧绪觉得自己的胸口涌起了一久违的满足。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真的是十分久违了。
虽然现在小家伙还会像以往一般腻在他身边,但是已经少有表现出以前的依赖。
而就在这时候,土灵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主子,富丽山脉那边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土灵的声音有些急,萧绪没有多想,便抽回了覆在她小腹上的手,帮她理了理被子,确认她不会受凉后,才起身大步离去。
床榻上的人,睡得香甜,只觉得方才似乎抱着一个暖炉一般。
然后她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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