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接到消息的时候,萧厚立马带着郎中就来到了驿站。
此时床榻上的人,已经印堂发黑,唇瓣发紫,明眼一看,就知道是毒发的原因。
在郎中给她诊治的时候,萧厚将柳儿交道一旁盘问。
“公主是不是没有喝药?”
柳儿有些心虚地点头,“昨天到今天,公主都没有碰那药,公主说自己没有病是药三分毒,她会把自己吃傻的。”
萧厚深吸了一口气,他几天没看着她,她就给他闯祸,真是要将她绑在眼皮底下才能消停吗?
“你到郎中旁边等候吩咐。”萧厚无力地把她打发走。
柳儿自知犯错了,立即乖乖到了边上去。
这时候,郎中已经在将插在庞芷静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拔起,萧厚走了过去,问道,“先生,公主她怎么样了?”
郎中温声道,“幸好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萧厚听后,不由看向躺在榻上的人,只有在睡着的时候,她才能如她的名字一样安静不吵闹。
郎中收起银针后,继续道,“虽然公主身上中的是慢性毒,但是因为最后一次被下药的时候,对方没有把握好毒药的份量,直接导致公主身上的余毒凝聚,若是再拖延两日就提前毒发。”
“幸亏王爷上次及时发现,让老夫给公主开方子压制住她的毒,虽然每日喝药可以保持身体如平常一般,但是这终归不是治本,像这次一样,停了药,就有毒发的预兆,所以若再有下一次,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柳儿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在萧厚沉默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道,“难道就没有人解得了这毒吗?”
郎中摸着他下巴那几根胡须,沉吟后道,“这毒老夫是解不了,但是有一个人可能解得了,他就是解毒圣手,洛神医,不过他行踪飘忽不定,王爷早已经派人去寻了,可惜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
柳儿哭丧着一张脸,“那公主的毒怎么办?”
萧厚沉着脸,他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都未寻到那人的踪迹,难不成真的要拉下脸去求那人吗?
这时候,躺在床榻上的人,悠悠转醒。
郎中很有眼色地将柳儿叫走,陪他出门取药去。
庞芷静睁开眼睛,适应了刺眼的光度后,心想着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吃着吃着就晕倒了?难道是身体素质太差了?
然而,当她扭头的时候,便看到了站在她榻前的高大人影,有些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萧厚听出她话语里的惊愕,以为她是不欢迎自己,声音也淡了几分,“柳儿过来告诉本王,你晕倒了,本王闲来无事便帮你叫了郎中。”
眼前这人,刚才看着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说话就好像带了刺?
她现在脑袋还有些晕,仰头看他有些费劲,她拍了拍榻边的位置,不客气地道,“你坐这里,你太高了,看着太费力了。”
萧厚没想到她关注的是这个问题,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最后还是顺了她的意,拉了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本王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他淡淡地道。
庞芷静在心里腹诽着,这天都快要黑了,他还有什么事要忙?不过是睁眼说瞎话罢了!
但她是没胆将这话说出口,目露感谢地道,“这次多亏你及时出现,又救了我一次。”
“知道就好,下次就不要再自作主张把药给停了。”萧厚趁机灌输她这个理念。
闻言,她的情绪就低了不少,“这么说,我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
萧厚一愣,原本是想瞒着她,直到将解毒的人找到,但是如今,看是瞒不住了。
他点了点头,“你在抵达京都之前,身上就被下了毒,只是药量很轻,一直都没有感觉,如今日积月累,毒素在体内沉积下来,一旦复发,后果将不堪设想。”
庞芷静呐呐道,“自由还没着落,就又一身的毒,我怎么这么倒霉!”
听到她的自言自语,萧厚忍不住安慰道,“我已经在帮你找解毒的人,你只要乖乖喝药,将毒抑制住,终有一天,能解开的。”
“要是找不到呢?我是不是会毒发而亡?”她平静地望着他。
萧厚抿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她闭了闭眼,睁开时,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意,“其实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萧厚望向她。
只听她道,“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我身体好好的就一直要喝药,心里有了隐约的猜测,这两天才打算停下药试试看,果然验证了我的猜想。”
听到这个理由,萧厚顿时火气上涌,“你这个傻瓜,想知道有没有问题,可以来问我,为何要糟蹋你自己的身体,做事要考虑到后果,若是我们赶不及,或者这毒发作了,你现在还能躺在那里说话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不这么意气用事?”
没想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庞芷静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回过神有些委屈无辜地道,“你那日的话都说得那么直白,我怎么好意思去麻烦你?”
“那你现在不是在麻烦我?”他闭了闭眼,强忍着怒火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你平时的脸皮不是很厚吗?关键时刻却掉链子!”
他自问是个不轻易发火的人,但是每次碰上她,他的忍耐底线就屡次被她打破。
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鲜少看到他发那么大的火,庞芷静还真的有些发憷,但是她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正在气头上的萧厚,忽然感到衣袖被人往外扯了扯,不由低头看去,对上了她认真讨好的眉眼。
“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小兽般可怜小心翼翼的话语,让他的心在一刹那失守了。
他僵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等了会,没等到他的回答,庞芷静小声嘟囔着,“看来还在生气!真是小气鬼!”
听到她的自言自语,萧厚不由莞尔,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