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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盛放魔鬼的棺醇,滴入驭妖血脉,完成死亡的契约。开关的尽处,是幽冥的石矶,红花的世界。曼陀罗会择主而栖,引万鬼入关。”
从走出水晶棺后面的隧道起,冰灵就昏睡不醒,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她面色苍白的伏在姜辰背上,冷汗如柱,情况很不乐观。
姜辰托着她向上提了提,尽量让她觉得舒服点儿。
天上的太阳照耀着这个世界,但他却看不到任何温暖的颜色,而在太阳的表层,始终徘徊着一层灰暗的色泽。
“水-水-”
冰灵无意识的梦呓道。
姜辰停下脚步,将她平放在一块表面光滑的大石中间。他举目四望,舔了舔自己同样干涸的嘴唇,心中一片灰暗。
他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方世界里无山无水,只有一片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头的干裂大地。更可怕的是,从他进入到这个地方开始,太阳就一直保持这个模样,根据观察,它还会继续这样,保持下去。
姜辰犯愁了。
墓林时,他受冰灵的荫护,命运虽波折多舛,可最终都挺了下来。现在两人的角色互换,冰灵受了墓尊一击,伤的很重,他就必须承担起荫护的重责。
他狠狠对着大地踢了一脚,大风突起,迎面而来的灰尘呛的他干呕几声。
“姜辰--姜辰--”
大石上的冰灵忽然睁开了眼睛,虚弱的唤道。姜辰慌忙俯首下去,握住了她的小手。他的心很疼,就见那张原本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竟憔悴的不成样子。
冰灵苦笑道:“姜辰,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不会,”姜辰佯装微怒的说:“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不要骗我了。”冰灵的眸子里黯淡无光,她说:“天魔眼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它的威力我最清楚,那就是索命的无常啊。”
悲从中来,姜辰强忍住落泪的冲动,强装欢颜道:“你乖乖的躺着别动,我这就给你找水去!”
他猛地起身,一下就挣开了她的手。冰灵是想拼命拉住他,但身子虚的没有半分力气,竟被惯性直接拉扯到大石的边缘。
“你别去!”她疾声道:“我感觉很冷,你就在这儿陪着我!”她的脸色陡然变得好看起来,似乎有了好转的迹象。姜辰情之所及,温柔的将她拥进怀里,他再傻也分辨得淸,他起初只以为冰灵只是受了伤,养个几天就好了,何曾想过她会伤的这么重,竟产生了回光返照!
“哭什么?”冰灵微嗔道:“你呀,就是个小孩子。”
姜辰感觉胸腔里愤懑的厉害,他再也忍不住的大声吼道:“你十五我十六,谁他妈是小孩子?我告诉你,要死也是我先死,不许比我先死!”
他说:“你听到没有,不许比我先死!”
这是姜辰第一次尝到伤心的滋味,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
“我很害怕,很累--很累--”
冰灵靠在他的肩上,竟要阖上眼睛。
“不行-不行的!”姜辰本能的反应,就是用手强撑着,不让她的眼皮落下。可谁能阻止了死神的脚步呢?
姜辰语无伦次起来,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不顾一切的道:“水!对,你不是要喝水吗?我有-我有-”
他刺愣拔出那把隐藏在小腿上的锋利匕首,对着自己的右手腕间,一刀划了下去。
刀光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清晰的命中了目标。
甜美诱人的血液出现在阳光下,身畔的风停了,几朵不起眼的红云游了过来,它们阴冷的俯视着大地上,那自少年腕间涌出的浓烈鲜红散发着异样的魅惑,让人止不住贪婪的想要占为己有。
天上的太阳忽的红了脸,那层围绕在它的表层,若有若无的灰暗色泽,蓦地变成了漆黑之色。
姜辰无力的伏躺在大石边沿,他的手臂横放在冰灵的唇间,汨汨的鲜血不断流进樱唇之中,然后顺着她的喉管,疯狂涌进了近乎枯竭的经脉。
姜辰头晕目眩着,随着血液的流逝,意识开始涣散起来。
冰灵猛地睁开了瞳孔,她感觉正有无比鲜美的液体涌进了自己胸腔,味道竟比师父亲手酿造的仙液琼浆,不知强了多少倍。而随着这些液体的填充,已经伤重不治的经脉竟突然跳动了一下,出现了愈合的生机。
她心头狂喜,忍不住双手齐动,同时抓住那股液体的来源,奋力的吸允着。这股原液竟是充满了魔力,教人根本不想停下来。
“冰-冰-灵!”
姜辰根本无法从她的嘴里抽出手臂,他本能的呼唤着这个动听的名字,试图唤醒对方的灵智。
昏睡之前,他默默的想:妈的,老子也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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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行走在暗夜的边缘,身后是成千上万,兽性狂发的远古凶兽。
姜辰发力狂奔,竟有一个奇怪的念想不断在提醒着他,奋力的奔跑吧,暗夜终将会过去,当那条线纹出现的时候,世界将重复光明。
但凶兽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他脚步踉跄着前行,听到了死亡的召唤。
他抬头望天,发现银河间竟无星无月,隐隐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痕。正诧异的时候,猛觉前方烟尘四起,他骇然刹住脚步,就见天空中魔光大现,放眼看去,一只小山般大小,生着独眼的凶兽拦住了去路。
那异兽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渺小的人类,它呜呜的狞笑着,而随着那恐怖的笑声,镶在其额心的半月瞳孔,忽的变做了凄厉的红色!
恐惧刹那间滋生,而后在心底快速蔓延,更怪异的是,他好像认识这只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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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仍在继续,姜辰却看见了那条路,那条盘桓在苍穹的细线。光明由远及近,细线由细变粗,眨眼放大到身前。
“哎哦-”
姜辰腾地从大石上翻身坐起,然后看见了一双比星星还要动人的眸子。
“你看什么?”他惊悸于梦境中看到的事情,又下意识的补充道:“我是不是死了?”
“呸!”
冰灵轻淬了他一口,面颊微红的道:“你可真不要脸,是谁一直嚷嚷着要比我先死?”她忍不住使劲掐上了他的面颊,乖声道:“疼不疼?”
“疼疼,快放手!”姜辰差点被掐出眼泪,蛮怨道:“你这是谋杀救命恩人?!”
冰灵松开了手,安静的坐在大石边缘,低下了头。
姜辰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他抬头看向眼前的世界,却霎时愣住了。
“好美的红花!”
半晌过后,他才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