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为什么看你?”
望着绝尘而去的‘山怪’大军,姜辰对夏雪若有所思的道。
夏雪呆了呆,面色略显灰白的道:“因为,只有我,才能感知到‘镇山印’的位置!”
原以为对方会对这句话会深感惊奇,但她低估了姜辰的见识,在那片天苍野芒的广阔荒原里,姜辰见到的古怪事物,每说一件都比这事震撼的多。
“‘山神’只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事情紧急,我们即可启程。”
看着云淡风轻的姜辰,小红狐竟一时没回过神来,她迟缓了片刻才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一个妖族,竟能知晓人族的至高隐秘,这是何等重大之事,但在这个年轻人的听来,好像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你不必讶异,”姜辰若无其事的道,“对我来说,除非那消匿许久的龙族重临大地,其他的秘密,真没什么能够震惊和吸引到我。”
夏雪顿在了原地,她好奇的看着前方日渐宽厚的背影,忽然生出一种仰视的味道。她是尊贵的‘九尾天狐’,放眼星魂大陆,除了那至高无上的‘龙’和‘凤’,没有任何种族有资格让她生出‘仰视’之感,尤其是人族。
在大多数妖族眼里,人族可是这个世界里最孱弱,却最卑鄙的种族。
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身上,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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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哪边?”
姜辰回头询问。此时天色尚早,离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两人正一步步的走向邙山腹地。脚下没有路,只能凭着夏雪奇特的感应,朝着大致的方向行进。
丛林幽深,大部分的光线被茂密的枝叶遮住,于是地上尽是斑驳的灰色原点。
夏雪喘了几口气,缓缓阖上了媚到极致的眸子。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十指紧合胸前,然后呈莲花状向外依次张开。随着这个动作,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团血红色的莫名物质蓦然从她的指缝里流了出来,在姜辰的冷眼注视下,倏然化作数道流光投向了远方。
从她的古怪姿势判断,应该是在进行某种古老仪式。
姜辰摸了摸鼻头,他见过的怪相太多,夏雪具体做什么他猜不到,但他能够大致预判,这是一种与‘血’有关的仪式。
之所以这么讲,那是因为,围绕着夏雪三米范围,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之气。
若不出意料,方才从夏雪指尖流出的鲜红物质,非是他物,而是她本身的精血。
想到这里,夏雪也终于完成了仪式。果然,收势的刹那,她的身体明显一晃,要跌倒的样子,红润的面色也转为了煞白。
姜辰闪身来到近前,很自然的伸手扶住了她的右臂,小丫头虽未成年,但狐族天生魅惑众生的倾国之资已经显现,但见肌肤胜雪手感极滑。
“东-东边走。”
小丫头很吃力的说出了这几个字,不知是气力耗尽还是其他,柔弱的娇躯便直挺挺的顺势倚进了姜辰的怀里。
定力强如姜辰,怀中突然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且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小狐仙,他也不由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起来。
“小狐狸-小狐狸-”
这么叫了两声,夏雪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再一细察,对方竟是就此晕过去了。
姜辰无法,寻找‘镇山印’可要全靠小红狐指路,向导晕了,行程自然就得暂且搁置下。他叹了口气,俯身将她抱起,强行忍住内心的冲动,暂且寻了个干燥之处停了下来。
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山中不知时辰,不觉肚皮倒饿了。
他很熟练的劈柴、生火,随手逮了一只路过的野兔,抬指射落了两只肥硕的大鸟,不多时,肉香就烘烤了出来。
这其间,劈柴用的是他的掌中神兵‘如意’大砍刀,射鸟用的是正宗的离宫道法。这两件看上去都正常不过之事,可若让旁人知晓,肯定会指着他的鼻子痛骂其败家。
‘神兵’有灵,岂能因为裹腹而沾染世俗之气;道法多么神圣的事物,怎敢随手就去射鸟?!
但姜辰就这么做了,做的从容不迫。
他的眼里可没那么多的讲究和条框,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
其实这也是他不满离宫的地方。荒原之时,他软磨硬泡的要进离宫,但路十一从头到尾都没给过一句痛快话。好嘛,你一回离宫,二话不说,不仅承认你是离宫弟子,还直接扣了一顶‘离天行走’的大帽子。
这不摆明不让小爷清闲吗?、
‘离天行走’的名头岂是说戴就戴的,有多少无能小人都吃饱撑了没事干,专找‘离宫行走’的麻烦!
护送萧鼎天就是个典型的例子,明知这是一件随时会丢性命的苦差,可他就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谁让他是除魔卫道的‘离天行走’呢?
姜辰有些犯愁了,眼下寻找‘镇山印’这件事其实并不费事,只要跟着夏雪的指示,找到是迟早的事。棘手的是,找到之后呢?
且不说如何把‘镇山印’重新归位,更重要的是,究竟是什么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自违背遗留人间的‘天帝戒律’?
就算是为了阻挡太子回京,那也用不着顶着身遭天谴的危险呐!
细想之下,月亮又开始显现它阴暗的一面了。
“水-我要喝水-”
昏睡许久的夏雪醒了过来,她依然虚弱,嘴里模糊不清的索要道。
姜辰正在独自心烦,随手便将水壶扔了过去。
--梆--
“哎呀-痛-呜呜-”
这个水壶是个著名佣兵送给他的,容量大,却像颗石头,很是坚硬。如石头般坚硬的水壶,梆的砸在了尚未清醒的夏雪前额。
常理来讲,妖族的躯体天生要比人类更加坚韧、抗击打,被水壶这么砸一下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可姜辰忘记了一点,这小姑娘的身份是妖狐。化身为人的小狐狸,小嘴一嘟,呜呜委屈的哭了起来,一哭就是没完没了。
姜辰的脑袋瞬间大了三四倍,让他拿刀砍人他二话没有,但再坚硬的心也禁不住女人的眼泪不是?
刹那间,他的心就零乱了。
这算怎么个事吗?一个爷们,你再心烦,也不能拿小姑娘的脑袋出气不是?
这太他妈的不讲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