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石在哪里?没有人给她回应。
就在这时候狼群却悄悄围上了他们。
或许是今日的天气稍霁,或许是银石猎杀的那一帮狼群的残余前来复仇,总之,危险就在他们的不远处。
大猛急于寻找银石,注意力并不在狼群身上,又或许是这几日他们出行的太平静,以至于让他忽略了周遭潜在的危险。
好在有黑风这匹通灵性的宝马,一声高亢的嘶吼,前蹄蹬地高扬,马匹的不对劲让狗子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大猛,有野兽。”
大猛的耳骨一动,耳边立刻传来野兽走路的声音,他赶紧抽出手边的黑铁陨石刀,不忘转头告诫:“狗子,看好马匹,一定不能让它们受伤。”没了马匹他们男人能走路,医师大人那种娇弱的女人怎么在雪地上受冻?再说了还不知道怎么找到队长呢?
他可不敢将医师大人弄丢了。
看到狗子点头,大猛走到马车后喊道:“医师大人,你把马车门关紧,一定不要出来。”
大猛的话让虹一个激灵,心脏微微缩紧,她并不怕丧生在狼口之下,她只是怕死前见不到银石。
她的心尖又微微颤了颤,她什么时候为了银石连死都不怕了?
虹又赶紧摇摇头企图抛掉这种可怕的想法。
她见不到银石就不能救他的命,不能救他的命,他死了就不能接着去找新领地,找不到新领地,那领地内的简安和族人门的性命就会堪忧。
是的,就是这样没错,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没错。
她不要爱情的,她也不需要爱情这么奢侈保鲜期又这么短的东西。
在虹劝解自己的时候,大猛正雪地里大发神威。。
狼群仅有十几匹,数量上不但少,个个也瘦骨嶙峋,想来也是饿急了,才敢在雪季觅食。
像狼群这样的组合,一般遇到单独出行的野兽,它们有很大的赢面,只可惜它们今天遇到了急着找银石的大猛,铁陨石刀也不是吃素的,他每一次出手都是快准狠的刀刀要命。
没有多少功夫,大猛回到马车旁边,看见狗子也用黑曜石砍刀解决了一只想要偷袭马匹的野狼。
大猛这一战消耗了不少体力,马车继续往前,起伏不定的山包出现在眼前,大猛呼吸急促。
“到了,到了,他终于找到队长了。”大猛黑瘦的身材笑着时都能看到他胸腔的起伏。
他当了近十年奴隶,不是他没有办法靠武力值生存,而是在他的女人孩子都死后,他丢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是银石解救了他那颗荒凉的心脏,让山林大陆的族人活下去也成了他活着的希望。
他追随着银石,也被银石的情怀所感染,他觉得银石不但是他的队长,更像是他的亲人。
他也决不允许,他的最后一个亲人在他面前死去。
所以此时,在他找到银石的时候才会那么激动的喊出来。
虹的心脏更是快要冲破胸腔险些狂跳出来,银石,他……他还有呼吸吗?她有没有来晚?
这两句质问立刻推翻了她在路上劝解自己的话。
管不了那么多,虹慌慌张张的推开马车门,直接从上面跳下来,落地的时候又险些摔倒,不过不碍事儿,她拍拍没到膝盖处的白雪,抬步就往山洞里奔去。
山洞门口摆放着一些干硬的树枝,却也只能稍挡去一些风雪,对于保暖来说真是没一点屁用。
虹抬步走进山洞,一眼就看见银石躺在山洞中间的地上,曾经那个风华正茂的男子这会儿像个被摔破的风筝般落在凡尘。
他身下铺着还带血渍的兽皮,脚边燃着一个火堆。
姜力,海吉在一边守着,只有塞炎坐在角落闭目养神,帕里不在,想来或许出去狩猎了。
看着银石苍白的脸和唇色,心里涌起一股恐惧,打着哆嗦的细白手指轻放在他的鼻孔处,还好,还好,虽是孱弱游丝,但他确实还活着。
虹用耳朵贴近他的胸膛,往日火热的源泉此时却只有些微温。
虹又看到他的腰腹处的兽皮已经被兽爪抓的稀碎,上面带着干涸的血液,甚至都有了异味,想来早就发炎泡脓了。
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浸透了自己脖颈里的皮毛。
看着医师大人这么伤心,大猛也心有不忍道:“队长受伤那天我问过他的,他只是说自己没事,我们…我们也就疏忽了。”
听完大猛说话,虹只得出这一个结论,这男人是故意的。
知道银石暂时没事,虹放心回到马车上,拿出自己的药草包和银针回到了山洞里。
准备处理银石的伤口前又吩咐道:“狗子把马车上的石锅和盐拿来,先烧一锅热水,大猛带一个人去砍些原木回来。”
几个人任凭虹的吩咐,没有一人敢提出半句异议。
先不说她是银石队长的女人,就仅仅她是领地内独一无二的医师大人这一项,也没人敢忤逆她的意思。
虹跪坐银石的身边,在等烧水的过程中她用五指梳理着银石的乱发,一下一下她的动作是那么温柔,那么专注。
这方山洞之内,仿佛在她的眼中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给银石收拾好,看着石锅里的水就要煮沸,虹拿出一枚赤朱果,放进嘴里轻轻嚼碎了,对着银石的嘴巴喂了进去。
眼睛的余光瞄见姜力和海吉一脸瞪大眼睛的样子,塞炎仍是像老僧入定一般闭目养神,虹的耳根通红,这红色一直漫延到脖颈上都是。
她嘴里的银牙咬着,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到,忍着心里的羞涩和悸动,直接用舌尖将嚼碎的朱果让银石吞咽下去。
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她感觉自从银石咽下朱果以后脸色以眼见的速度变的红润起来。
不一会儿,大猛砍了一捆碗口那么大的原木回来,虹让狗子把兽皮撕扯成条,把圆木捆在一起放在山壁旁边的地上,又将圆木上面铺上她的兽皮被子,才让大猛他们将银石抬到上面。
银石的身体一被挪动,黑色眉宇就皱了起来。虹知道是碰到了他的伤口,对大猛说道:“小心一点儿。”
仿佛他一皱眉,就牵动她的心脏一样,她想这就是别人说的那种: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的感觉吗?
她只想让他受最少的苦,他不该躺在地上的,她愿意永远看见这男人一身风华,气质斐然的立于这天地之间。
银石这会儿是真疼,可让他疼的还在后面。
虹在煮沸的开水里面放置了很多食盐融化,又把从她随身携带的斜挎包里拿出撕碎了的衬衣破布在盐水里浸湿。
小心翼翼的拨开伤口上的碎兽皮片,那动作轻的很,她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银石多受一点儿痛苦。
可能在意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不想让他有一点受苦的地方。
拔干净伤口周围的多余东西,伤口上早已经化脓感染,这还是在雪季,要是在热天的话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傻男人,这该有多疼呀?
虹的眼圈又红了,泪水是她想忍也忍不住的掉落下来。
吸吸鼻子,虹用简安给她的匕首在火上消毒,用刀尖割去感染处的腐肉。
银石疼的立刻痉挛起来,那浑身发抖的速度就像装了电动马达一样。
吓的虹大喊:“大猛,快……快过来摁住你们队长。”
始终在一旁盯着的大猛赶紧上前按住银石,渐渐的银石停止了抖动。
虹看银石疼的直发抖,心里也心疼的不行,割腐肉的手也发抖的停下来。
过了片刻后,她只好先用银针封住合谷,足三里,内关,委中等穴位。才再一次开始拿起匕首割伤口周围的腐肉。
这一次银石还是痛的眉宇纠结,总算没有再起痉挛,直到伤口流出鲜红的血液,虹才擦去额前的汗水和脸上的泪珠。
伤口很深,有些地方险些刺入内脏。
这男人,他到底是怎么忍着疼说自己没事的?
要是,要是大猛不曾将她带过来,那他还要不要命了?
虹也不再想这些,低下头擦干伤口上的血渍,又用盐水在局部做好消毒,才撒上止血消炎的药粉。
做完这一切,虹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
“快出来处理猎物,我们有吃的了。”
听声音是狩猎的帕里回来了,看见虹把山洞里整理的比出去时好多了,心想这下队长有救了。
他们五个都是银石从大蓝带回来的人,情商也皆不低,不然银石也不会同意带他们一同出来。
银石心里喜欢虹的这点事,几个人也都看在眼里,这会儿看见虹能冒着风雪和危险从领地里赶来救治银石,心里面也都替银石高兴。
帕里带着无比尊重的问道:“医师大人,我在离山洞不远的地方看见十几具野狼的尸体,我背回了两头,剩下你看我们还要不要?”
虹知道肯定是大猛杀死的那波狼,点头对大猛说道:“大猛你和帕里,狗子一起去把狼尸带回来吧!我们肯定要在这里待几天,食物是必须的,也省的狼尸招惹别的野兽过来。”
大猛走之前又叮嘱海吉和姜力,在他们回来之前一定要好好守着医师大人,雪季里潜在的危险数不胜数,虹的安危可不能出一点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