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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杨赐调皮加捣蛋偷瓜偷桃祸害人

我们这个地方,说到教育子女,有这么一句口头禅,说得是:

一个馒头也要蒸熟吃,一个儿子也得好教育。

小杨赐长到了八岁,在这个年龄段,是教育的关键,如何成人乃举足轻重。邻居门前拴着一只快要生崽的母山羊,杨赐就把它当马骑,结果呢那羊不但早产了还死了。邻居便去找杨老抠说道说道,当然态度有些不太好。

甜好嘴也回了一大套,说什么:“七岁八岁狗都嫌......”

邻居听了更觉得不舒服,这是什么意思,七岁八岁狗都嫌,说来嫌她儿子的人是狗喽?

第二天,杨老抠就去镇上买了一只不长角的又十分温顺马头大公羊。他买羊做什么?赐儿的喜欢必须给以满足。这时的杨赐长得其貌不扬,说他是人貌相猴,说他是猴却是人,没从说话那一双猴眼睛挤了好几下,猴眼珠圈了好几圈,面皮却很白,所以后来人给他起了个奸白脸的绰号。

杨赐有了这头坐骥看他是多么开心,坐骥虽好,美中不足就是没有鞍韂,他骑在羊背上美滋滋的,杨老抠给牵着,其实就是护驾,便在村子里逛开了。

看稀奇的都是些孩子们,咋咋呼呼,还真有些意思。

"玩猴了,玩猴了.......”孩子们喊叫着。

这时老支书走来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就是缺少一面锣。”

锣?孩子们最能接受新事物,于是找来了几个破磁盆,叮叮当当就敲开了,还叫喊开来:“马戏团来了,马戏团来了......”

看杨赐喜气洋洋,头上戴一顶花花绿绿的布帽,眼上戴着一架红色儿童太阳镜,雪白的对襟褂,绿色束腿口的裤儿,太像了,像什么?玩猴,玩什么猴?猴骑羊,看这个模样,哪点又不像?

杨赐骑在羊背上悠悠然地嚷道:“免费演出啦.......”

常言道:须求无愧于天地,要留好样与子孙。杨老抠就是这样言传身教于儿子,可想而知这个杨赐将长成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杨赐长到十岁,比同龄的孩子都矮,天生的鬼点子其他孩子都是望尘莫及。调皮捣蛋可就出了名。这一天,他看到村头路旁有棵弯柳树,村里的人出出进进都得从树下经过。杨赐就看出一个巧妙来。于是他就爬了上去,他爬到树上做什么?也只有杨赐才能想得出来也能做得出来的一场恶作剧。

这时几名下田做农活的妇女向这里走来,杨赐看到这里心中大喜,他向下撒起尿来,哗哗一阵子,这些妇女头上戴着斗笠,那小便落在斗笠上。

一名妇女道:“下雨了。”

另一名妇女说:“一丝云花都没有哪来的雨。”

又一名妇女说:“是树上知了尿的尿。”

这些妇女说说讲讲都不再意地就走开了。

好尚不可为,其况恶乎?这个杨赐打小就从没有做过好事,自然不做好事,坏事少做,还可以得到原谅。可是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村里的人说到他无不嗤之以鼻。

树上的杨赐自以为得计好玩,在继续等待着行人。这时冯正义初中刚刚毕业没有考上高中,很是失意,准备去验兵,还有几个月那也不能在家闲坐着,于是就下地干活来了。

杨赐看得真切,这回还叫喊了起来:“天降神雨。”

杨赐再次向树下的冯正义“喷灌”起来。

热乎乎,臊烘烘的一泡尿喷撒在冯正义的头上。冯正义光着脑袋淋得正着,那尿从头上淌到脸上,他再抬头向树上观看,还流进到嘴里。这时的冯正义也只有十七八岁,还不是一个很成熟的成年人,尚没有完全从孩子气中走出来,岂能容忍?他看到树上这个百人嫌千人恶之的杨赐,不由人的火冒三尺。

冯正义指着树上的杨赐破口大骂道:“兔崽子,你给我下来。”

杨赐却一点也不畏惧笑嘻嘻地:“杨爷爷赐你一场神雨,还不谢主隆恩,等待何时?”

冯正义更是怒不可忍,可是他不会爬树,急得他围着树团团转,气得他抓耳挠腮,无计可施。

“你给我下来......”

冯正义在树下吼怒着。

“你给我上来.......”

杨赐嘻嘻哈哈地喊叫着,他在存心地激怒着冯正义。就这样一个树上一个树下就像是说相声,谁也奈何不了谁对擂起来。还招来了几个与杨赐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前来看热闹,冯正义还叫起了劲,得不到发泄绝不肯罢休。

一个在树上坚持着不肯下来,一个在树下死守着,而形成都不退让的局面,就这样相持了一两个小时。杨赐蹲在树上渐渐地疲惫了,有些坚持不住。他心里明白如果掉下树来摔不死也得摔个腿断臂折不可,有心下来,这个冯正义定是不肯相饶,一定会狠狠地揍他一顿不可。

冯正义在树下发起了狠话:“小野种,你能在树上一年,我就守在树下十二个月。”

正是:

从小不成器,到老难成才。

杨赐听了更是害怕,休说蹲在树上一年,就是一天也蹲不了,不吃不喝不睡觉,谁也坚持不住。怎么办?人常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回乾坤颠倒,我在树上他在树下,不是长久之计,只好求饶起来。

杨赐哀求着说:“正义叔叔,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冯正义仍是余怒不息道:“小野种,你不是有种吗?树上有多好,站得高看得远,还有凉风吹着,神仙般的快活。”

杨赐可怜巴巴地说:“这上边也不好过,我的腿早就蹲麻了,掉下来不摔死也得摔成残废不可,我爹我娘不是白养活了我十年。”

冯正义说:“你为什么不学好?专门来害人?”

杨赐说:“我爹说树大自直,我不是还小吗。”

冯正义怒道:“你就是杨老抠这个老混蛋给宠坏了,养子不教父之过。”

杨赐说:“正义叔叔,你知道这是我爹的过就去找我爹吧,为了我,我那爹保证就不抠了,他一定会打酒给你喝的,我娘还会给你炒鸡蛋。”

冯正义埋怨道:“这两个老东西怎能教育好孩子,小时偷针,长大偷金,这不是爱,这是害。”

杨赐说:“叔叔,我可没有去偷谁家的金子,只会偷瓜偷桃。说真的你一说偷我就来了精神,你只要放了我,我保证给你偷两口袋的瓜。”

冯正义斥道:“我从来不吃偷来的东西。”

杨赐继续哀求着:“有恩后报,叔叔你放我这一马,我喊你是爹行不行?”

冯正义一听杨赐能喊他是爹,气也就消了一大半,笑嘻嘻地:“好吧,你就向我磕三个响头,必须高声喊我三声爹,我就饶了你。”

这里已经有了一群围观的孩子们,他们多会幸灾乐祸,也一起叫好:“杨赐喊吧,喊了爹就放你走了,是个便宜的事......”

杨赐说:“那就一言为定。”

冯正义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孩子们也纷纷道:“我们作证,不得反悔.......”

杨赐大喜道:“我就下来了?”

冯正义允道:“下来吧。”

杨赐活像一只猕猴飞快的滑下树来。

冯正义说:“小猴狲,那就兑现我们的承诺吧。”

只见杨赐眨着一双猴眼,还表现得既有诚意还很滑稽地说:“放心吧,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你就面南背北端端正正地坐好,等候我的大礼。”

冯正义疑惑地说:“磕三个头喊三声爹,还要这么多的麻烦事做什么?”

杨赐问:“你看过《智取威虎山》的电影吗?”

冯正义说:“看过又怎么啦?”

杨赐说:“坐山雕在高处坐着,好比是你,老九,那就是九爷,就好比是我九爷在下面给你扣拜,一来你有面子,二来也有个排场。”

冯正义道:“你小子别在忽悠我,就依你的。”

冯正义这回还真得信以为真,找了路边不远的一个坎,将身坐定,道:“小猴子磕头喊爹吧。”

杨赐嬉皮笑脸地说:“就来个三揖九扣。”

冯正义问:“什么是三揖九扣?”

杨赐侃侃道:“村里死了人下葬的时候,那些女婿们都得向他的老丈人行此大礼,这还是有规矩的,必须是三揖九扣。”

冯正义想了想道:“小王八蛋你在骂我?”

杨赐说:“岂敢,岂敢,我怎么敢骂你?”

冯正义说:“我还没有到结婚的年龄,你就想做我的女婿,明明在骂我。”

杨赐说:“三揖九扣的人也不一定是女婿,干儿子,徒儿都是这个礼节。”

有些孩子还在推涛作浪道:“不是亲儿子做个干儿子也行.......”

冯正义那里知道,这些孩子们都铁的很,一个骗局马上就施展开来。

冯正义道:“如此说来我冯正义就做你的干爹吧。”

杨赐道:"坐好了没有?”

冯正义说:“坐好了。”

杨赐说:“把眼闭上吧。”

冯正义问:“闭眼做什么?”

杨赐说:“闭目养神才能表现你的威风来。”

冯正义还真的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没有一点动静,这才睁开眼,哪里还有杨赐,连那一窝孩子都走的杳无踪迹,气得冯正义哇哇的怪叫道:“人说耍猴,今天我还被猴耍了。”

正是:

人说贼有妙计,智胜君子,这回冯正义真的有了领教。

说起小聪明,杨赐在茅草山村能是数一数二,不是吹嘘抬举他,拔下一根眼毛就能当笛子来吹,要是用在正地方,那还是大有作为的。

杨赐在十多岁就知道了他的出身,那是一个秋天,杨赐偷吃别人的瓜果吃坏了肚子,拉了好几天的稀,老杨头带着他去县人民医院看病。万家陪(杨赐的生母)生活上如此不检点,成了赵钱孙李都是郎,日日夜夜做新娘,患了妇科病,也在卫生院拿药,在这个时候虽然不能认子,学校录取,可以说就是万家陪与吕士忠一手所操办的。

却说丁雷考进了初中,学习亦然是努力和勤奋,成绩仍然是遥遥领先,更得到蔡花的看重,蔡花是蔡老慾的女儿,与丁雷是同龄,因为学习他们走得更近。两小无猜在少年人的身上还是无可非议的。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杨赐本来就是劣质产品,本质从小就坏,当他看到丁雷与蔡花上学放学总是同路而行,又常常在一起温习功课,感情甚是温馨,不免起了嫉妒之心。因此他打起了坏主意,在同学之间散发起小广告;无非是一些诟言恶语,捏造了许多谎话,诽谤丁雷与蔡花在谈恋爱.......

三年后丁雷和蔡花并肩考上了高中,杨赐又是在万家陪的努力下不计考分也进入了高中的学校大门。人大了心也大,做起事来不由人的有些顾及,丁雷与蔡花搂颈拦肩也不便发生了。他们从少年已经成长我青年人了,就像两棵果树迎来了春天,一棵是花枝招展,一棵是姹紫嫣红。

丁雷迎来他的十八岁,个头有一米八,虽然皮肤不太白,红璞璞的,身体健壮就像一匹骏马,时刻都表现的雄赳赳气昂昂的。长方脸膛,鼻直口阔,粗发浓眉,一双睫毛很黑的眼睛。虽然不大,却是藏锋卧锐,流露出一种机警,智慧的神采。英俊的脸上,也带着一种青年人常有的无所畏的表情。品学兼优,本年级学习委员,兼任学生会主席,是这个学校中一号帅哥。

那蔡花算是学校中一等一的校花,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长得很漂亮!惹人爱看的容貌,简直就是晨露中的芙蓉,出水的荷花。双眼皮,大眼睛,脸蛋又白又嫩,走起路来如行云流水。每当她和丁雷走在一起,无不投过羡慕的眼光,当然了也包裹着不同程度的嫉妒。

尤其是杨赐,有时候还会恨得咬牙切齿。也许他抱怨老天,为什么不要天下的男人都死完了只留他杨赐一个人,那蔡花就别无选择非他莫属了。你说这小子心肠能有多坏?他又自暴自弃,为什么没有把他生得好一点,该死的亲爹亲娘,太不负责任了,不该偷工减料做坏了我的人坯子。

杨赐就长得不怎么样,身不满五尺,三分像人不像人,七分像猴才像猴,尤其他那两只猴眼,未从说话眼珠子先旋转了七八圈,给人有深不可测的诡观和悬念,可惧又可怕。那张猴脸上宽下窄,有皮无肉,就像秋后霜打的黄瓜,被太阳一晒,干而巴机的。要是在深山老林里准会把他看作一只猕猴,脸皮却很白,结合他的本性,人们给他起个绰号:奸白脸。他的一切动作也是于猴无二,脚不动手动,除了是睡觉没有一刻是老老实实的,攀高爬树更是他的拿手好戏,再高的树他没有攀爬不上去的,村里高矮树上的鸟窝没有几个逃过他的手。因此他还沾沾自喜地说:“他是水浒中的时迁转世,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星下凡。”

其实他什么都不是,出了名的二流子,平日走路划圈贼心不退的一个小混混。又是前后村出了名的捣蛋鬼。匪有匪道,贼有贼路,就是秦桧还有是三个相好的,杨赐也有两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也就是他后来的团伙与接班人,一个叫刘收购,后来成为杨赐的帮凶,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老百姓给他起个绰号叫溜沟子,另一个叫常建设,这个人可以说就是杨赐的孝子贤孙,能不听他亲爹的话也得听杨赐的,杨赐的话对常建设来说就是圣旨,要他向南不敢去北,要他打狗,不敢去撵鸡,因此大家也给他起个绰号就长舌子,或者是舔腚虫。他三个除了上学便寸步不离地拧在一起捉蝉捕雀、抓鸡打狗、偷瓜盗果,祸害一方。上次配合杨赐戏弄冯正义,就是这两个小子在唱主角。

这一日,还是杨赐读初中的时候,放了暑假,丁雷这些走正道的孩子都在帮助父母下地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杨赐却和这两个帮凶在做他们的勾搭,三个小子合计去偷一个叫韩老六的瓜。韩老六五十多岁,也是个吃喝嫖赌的能手,就因为不正干,在二十多岁赌博输了钱还回家打老婆,妻子寻无上吊死了,他再也没有成上家,直到现在还是一个单身汉。阴天一个人,晴天连影子才一双,过日子没有什么心劲,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身体却壮得像条牛,因为不到六十岁够不上五保户,也分了二亩承包地。别人种辣椒,卡塑料大棚种草莓,或者是特小凤,这些他都不能干,不是因为别的,种植这些经济作物操心又废力,就种起瓜来。瓜熟了也就引来了偷瓜的小贼,杨赐他们早就垂涎三尺,蠢蠢欲动。

这天上午,日晴风爽,杨赐招集了他的狐朋狗友,首先去所谓的前沿阵地侦察,韩老六的瓜田的两边都是高高的玉米地,一头是沟,一头是路。三人潜进玉米地向瓜田迂回,慢慢地接近了瓜田。绿油油的瓜叶下横七竖八地结满了瓜,三个小子看在眼里,乐悠悠地甜在心里。

杨赐一挥手道:“进入阵地。”

金风未动蝉先觉,杨赐这三个小子哪里知晓,一个三短身材,貌像如水浒传中的武大郎,年龄在五十多岁,又胖又壮,黑不溜秋的,欲如半截子的黑铁塔的二黄皮的老头子韩老六已经发现了他们,也慢慢地向他们靠近。

三个小子向瓜田匍匐爬去,刚刚进入瓜田,两只有力的大手如鹰拿燕雀一般牢牢地捏住了杨赐和常建设的脖子,刘收购见势不妙爬起身来就要跑,韩老六又一脚把他重重踢翻在地。

小巫见大巫,韩老六是什么人物?杨赐这些作为都是他撩掉的勾搭,在这方面杨赐显得太嫩了,充其量只能算上是个学徒的。

正是:

水流而境无声,得处喧见寂之趣;

山高而云不碍,悟出有入无之机。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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